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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副官上前,为贺季山将车门打开,而侍从们早已是分站于两旁,将贺季山的周围围得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简直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贺季山下了车,伸出手去将沈疏影扶了出来,他一手揽着她,将她牢牢的护在怀里,两人这般走着,眼见着与专列不过剩下十余步的距离,贺季山停下脚步,大手在沈疏影的脸颊上拍了拍,道了句;“好了,就送到这里,回去吧。”
沈疏影心头不舍,眼眶顿时红了起来,她凝视着自己的丈夫,只柔声叮嘱;“你去了前线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受伤,我会和孩子在家里等你。”
贺季山唇角微勾,点了点头。
沈疏影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心里难受极了,而几乎就是瞬间,枪声响了起来,贺季山身旁的一个侍从应声倒地。
“保护司令1跟在贺季山身后的何副官脸色顿时一沉,大喊了一句,拔枪便向着方才开枪的方向射去。
侍从们蜂拥而上,将贺季山牢牢围住,贺季山转过身子,一眼便看见沈疏影怔在了那里,只有一个侍从护着她往车上退。
“小影1贺季山脸色顿时变了,只将身旁的侍从挥开,向着沈疏影的方向奔去。
“司令,危险1何副官紧紧拦住贺季山的身子,枪声密密麻麻,越来越紧,从车站的四周射来,简直让人措手不及。
叶成斌目光森冷,见贺季山身边满是侍从,便是将枪口一转,向着沈疏影的方向抬手就是一枪。
那一枪正打在沈疏影的脚下,只将她吓得脸色一白,惊慌失措的护住自己的小腹。而她身旁的侍从,不知是被谁一枪打在了头颅上,哼都没哼便倒了下去。
贺季山挣开了何副官的胳膊,掏出腰间的配枪,脸上则是一片的肃杀,一面对着暗处开枪,一面上前一把将沈疏影抱在了怀里。
枪战依然在持续着,站在沈疏影左手边的侍从回过头,对着贺季山言道;“司令,您和夫人快上车1
话音刚落,一记子弹射来,他便是倒在了地上,贺季山想也没想,便将沈疏影一转护在怀里,自己的身子则是露了出来。
枪声便是在那一瞬间急剧响了起来,无数的火力对准了那一个空隙开枪,围在外间的侍从几乎被打成了筛子,贺季山揽着沈疏影向车退去,就快靠近车时,护在沈疏影前方的一个侍从被子弹穿胸而过,那一颗子弹去势极快,从他的身体穿过后,打在了沈疏影的胸口。
贺季山猛然发觉怀中的人身子一僵,低眸望去,就见沈疏影胸口满是血迹,滚烫的鲜血滴在他的手上,一瞬间,他的脸色惨白如纸,眸底焦灼欲裂,何副官转眸一看,就见他紧紧的抱着沈疏影,脸上是骇人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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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邸里灯火通明,医生护士来来往往,每个人脸上俱是一片凝重,德国大夫已是赶了过来,为沈疏影手术。
贺季山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卧室里的灯光雪亮,刺的人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将沈疏影抱了回来,当他踉踉仓仓的将沈疏影抱到卧室,他的军装上几乎都已经被她的鲜血沾满了,而她呼吸微弱的倚在他的臂弯,已经奄奄一息。
“司令,人已经全部抓到了。”何副官上前,对着他道了一句。
贺季山目光倏然间变得雪亮,他转过身子,向外走去,何副官瞧着放心不下,赶忙跟了上去。
中院的大厅,叶成斌一众皆是被五花大绑的押在那里,每个人身上都是挂了彩,听到脚步声,叶成斌抬眸,就见一身是血的贺季山犹如地狱里走出的魔鬼,脸上的表情森然的可怕。
看见他,侍从皆是啪的一个敬礼,而他一语不发,从侍从的手中夺过枪支,对着当先的一人抬手便是两枪,脑浆涂地,那人哼都没哼一声,便是倒了下去。
见状,众人皆是大骇,而贺季山又将枪口转到另一人身上,砰砰砰,直打的那人脑袋开花,红白之物流了一地。
仍是不够,贺季山又是将另一个侍从手里的枪夺过,双枪齐下,只将众人尽数打死,望着一地的尸首,他眼眸森冷,甚至连周身都没有一点人气,只拼命扣动着机板,直将子弹全部打光方才作罢。
何副官站在他身后,只看得胆战心惊。
“传令下去,二十三省,全面诛杀革命党,就算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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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夫人如今的情况十分不妙,子弹卡的太深,只怕取出来会有危险。”
贺季山刚回到东楼,陆志河便是匆匆走了过来,开口禀报。
“再有,夫人还怀着孩子,若是动手术,属下只怕夫人会失血过多,怕是到时候孩子也会.....”
陆志河说到这里,便是无法再说下去。
贺季山坐在沙发上,他的脸色铁青,只慢慢的合上眼睛,也就几秒的时间,他睁开眼眸,嗓子里却好似被尖锐的东西刺破了喉咙,每一个字都是沙哑难言;“我可以不要孩子,大人一定要给我保祝”
他说完了这一句,便好似全身的力气都失去了一般,只急促的喘息着,脑海里一片混乱,一张脸是近乎于绝望的面容。
天色渐渐的亮了,贺季山坐了一夜。
看到德国医生走了出来,他从沙发上站起了身子,岂料身子一个不稳,竟是一个趔趄,方才站祝
听完大夫的话,贺季山唇线紧抿,只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整个人都好似成了一尊雕塑。
贺季山走进卧室时,沈疏影依旧在睡着,他慢慢的坐了下去,将她的小手拿起,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伏在她的床边,有温热的东西蠕动在床面与他的脸之间,他原本以为,他这一生都不会有流泪的时候,自小,他便是流浪在外,自己也不知自己吃过了多少苦头,参军后便又是一路的枪林弹雨,向来是流血流汗不流泪,到了如今,他什么都有了,他权势滔天,拥有了这半壁江山,可却偏偏保不住自己想要的。
麻药过去后,沈疏影只觉得伤口剧痛,直到医生为她打了吗啡,她方才渐渐沉睡过去。
德国医生走出来的时候,贺季山正站在露台上抽烟,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将烟卷掐灭,露出一张英挺果决的容颜。
“司令,夫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她刚才已经醒了,一直在喊您的名字。”
贺季山的脸上依然是面无表情,只道了句;“什么时候为她做手术?”
德国医生却是摇了摇头;“司令,我刚才已经为夫人检查过,胎心一切正常,并不需要做引产手术。”
贺季山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继而便是轻轻的问了句;“你说什么?”
“您的孩子很坚强。”德国医生说着,脸上却是浮起了一丝笑意。
贺季山站在那里,隔了许久,唇角轻扯,也是笑了,很轻很轻的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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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疏影在睡梦中,只觉得疼,她额上满是汗水,模糊中只听身旁传来一道男声;“快给她打针1
“司令,夫人还怀着孩子,只怕吗啡用多了,对孩子不好。”护士小心翼翼的开口。
贺季山大手抚上沈疏影的额头,见她疼到了极点,脸上连一点血色也没有,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枪伤究竟有多疼,打在沈疏影胸口的那一枪,子弹被侍从挡过,打在沈疏影身体时已经是碎了几块,医生硬是一点点的将弹片取了出来,当麻药过去后,痛楚更是可想而知。
正是因为体会过这种痛楚,让他怎么也狠不下心,只沉声道;“没事,再给她打一针。”
护士没有法子,又是为沈疏影注射了一支吗啡,药剂注射下去后,痛楚从沈疏影的脸上褪去,她渐渐安睡了过去。
深夜,当吗啡的药效过去后,沈疏影唇角干裂,只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从嗓子里几不可闻的唤出了一个字来;“疼。”
贺季山守在一旁,听到她开口唤疼,立时便是冲着一旁的护士低声喝道;“快拿针来1
护士没有法子,只得上前又是为沈疏影打了一针,那吗啡药效极快,沈疏影轻轻舒了口气,只觉得伤口处的疼痛立时消失了过去,她的脸庞一转,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如此这般,每当她一唤痛,贺季山便会让人为她注射吗啡,直到这一天,她悠悠醒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