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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 幻听宝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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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纱衣闪闪发光,像唐生手中握着的一柄威武权杖和穿着一身闪闪金光的袈裟一样,像星星一般不断闪烁在黑暗中,真是明目动人。我只觉快要被其美妙的光芒淹没。

    除此之外,棺椁内便是那一堆又一堆尸蹩横七竖八,各式不一的尸体。有些大概还没死去,躺在地上不停翻动身体,这样看去,我也不知道它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周围的虫子还都是半死不活的,像受了重伤,反正不管谁消灭的,只要对我们有利,那还真是大快人心。

    我笑,但并没有道出实情,我知道一旦将此前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他们肯定不会相信,我又何必言之无用呢?只不过有些还是关联的信息,比如师爷稍稍惊讶的表情,突然问了一句:“刚刚我们看到一个身影,你知道是谁吗?”

    “你们不知道,我怎么知道?”我反问,或者他们认为我本来就该知道一样。的确,一路上,这里没有第四个人。

    “那就奇怪了。”二哥一副疑惑的样子,“刚刚我们明明看到一个人被那些虫子吞噬了,那人惨的,所有的虫子蜂拥而上,那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身体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吓死二哥了,敢情那不是你啊……”

    “刚刚我……”

    “你没事就好了。”二哥拍拍我的头,转头问师爷,“那是谁呢?”

    师爷摇摇头,他穿着黑色的秋衣,身上的外套却不知哪去了,说:“另一批尸蹩马上就要过来了,我们做好准备。“然后对着我,吹胡子瞪眼的,严厉一句,”小子,你跟着我,别乱跑,明白?“

    我很努力地点点头,二哥嘴里嘀咕:“刚刚明明看到大表弟站在身边的,怎么突然跑到河里边去了?难道看花眼了不成?“

    “还说?连大表弟你也不认识了。刚才你跑哪去了?“反瞪一眼。

    二哥摸摸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或许是我傻眼儿了吧?刚刚四周突然黑下来,伸手不见五指,我跟你说完话之后,只觉有个影子从我身边走过去,然后以为是你装神弄鬼的,话也不吭一声,所以才摸着影子追过去。“

    “那师爷呢?“听二哥这么一说,刚才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是真的。然而师爷在什么地方却不得不令我疑惑。

    ”师爷一直在这里,后来突然水中一声响,加上尸蹩泛滥,我以为那里面有什么东西袭来,便喊了师爷。这呀,得亏了师爷,那么多虫子,一下子被师爷整得神魂颠倒,死的伤的累累。“

    “是那个么?“我指指地上那些尸蹩周围隐隐发着光的绿色的灰,二哥点点头,心情十分愉悦,夸了一句,”真不愧是我的表弟,一点就通。“

    “原来这家伙用外套包了这东西。“那绿色的物质我知道,根据发光的频率和色泽,那是磷片,但我不知道的是,师爷从哪里搞来这么多的呢?那玩意多的,足足在扯裂的一块又一块包袱大小的衣服上摊了十几包。然而师爷在上边不知撒了些什么东西,一旦点燃,火光大了不知多少。

    可我看看四周,漆黑一片,而且师爷根本不可能在进洞之前就找到这些东西。这一包的磷片量燃烧起来,可以称得上熊熊大火,对抗尸蹩,效果甚好,可我环顾四周仍然找不到它们的出处,我忽然想起那些隐隐发光的鬼火,心中一震,难道——

    此前隐隐瘙痒的脚底,越发疼痛起来,我伸手猛的一挠,才发现那里流满了浓烈的发白的血液,还有一道长长的伤口。而我的手指更是变得黏糊,一种想要用刀子连同皮肤一同削掉的冲动,然后脚底似有什么东西蠕动着,像钻进皮肤内,如同初秋繁盛,虫子挖开树上硕果累累的梨子,一点点向里前进。

    我明显感觉到脚底的异样,以至于自己并不能及时反应过来,周围所发生的情况,师爷和二哥刚刚站立的位置,还有突然熄灭的仍然存有大副电量的电筒,那个夜色中摸着的轮廓既不是师爷也不是二哥的脸庞。明明是一个人,有着暖和的温度和诡异的言语,我以为是师爷,然后终于知道那是二哥,再后来什么都不是了。

    即使跳水之后,我仍然无法明白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如今看来,也只有幻觉能解释得通了。可如果是这样,那我手中明明握着的那把像钥匙般的东西又该怎么解释呢?

    钥匙?——真的是一把钥匙吗?只是突然我怎么感觉越来越不像了。

    古老的气息夹杂着冰凉透过手掌不时传来,触摸着时光亲吻过的腐锈,些许埋藏了千年那一丝丝沁入其内的体香,如同它婀娜多姿的女主人穿着罗衣翩翩舞蹈在我面前一样。我分明能看到她的身影,她的灵魂此刻就环绕在我面前,我知道。

    虽然早已劣迹斑斑,但我还是悄悄把它放进兜里,紧紧握着,如同身负重托收养一个有些腼腆害羞的孩子,乖巧懂事,传递一种需要不停呵护和关照的怜悯感,但我谁也没跟谁说。只是默默感受着。我想师爷和二哥也根本不会懂。

    然而,那个看似极其普通的盒子,丝毫没有珍贵之处,二哥甚至看了看就想丢掉,师爷马上制止,颇有一番经验地举起盒子说道:“你看,这盒子看上去普通,实则精致异常,非能工巧匠不可雕饰也。”

    果然,在师爷食指稍稍碾磨之后的地方呈现许许多多精细的缝口,单是它的盒盖,仔细看去,一道道细缝,层叠有序,有如玛瑙雕饰,其上皆是珍贵的材质。师爷缓缓道:“这玩意儿至少埋藏了千年,不但毫发无损,且往往越是普通的东西越具有不平凡价值,你们看看四周,这里边有一般的东西么?”我跟二哥摇摇头,“再说了,她的主人都死了,当真放个小玩具,塞到如此隐秘的水晶棺中,当真闲的没事干了?”

    “若是主人生前喜欢的一件信物也说不定啊?”我小声撇撇嘴,那感觉就像是师爷赤裸裸地批判一样,我摸摸至今都挂在胸口的夜夜陪伴我的那块玉佩,虽然算不上值钱的东西,但也是女友送我的信物。

    师爷没吭声,将盒子打开之后,所有人都惊呆了,直勾勾地看着那盒内的东西——那形如塔状的东西伴随着一阵轻灵的音乐声慢慢升了起来,回荡四周,不停旋转着。

    “一层、两层、三层……”二哥指着上面的楼层一个接一个的数着,声音带几分童趣,一旁师爷却夺了过去,大声喊道:“不要看它!否则会出现幻觉!”

    “幻觉?“二哥刚想问,脸上仍有着某种不屑笑容,却转眼间变得痴呆,随后眯起眼睛一动不动,如同进了梦境。

    “师爷?二哥这是怎么了?“我着急问。我强烈地感觉到,在某个瞬间里头,我也有过相似的经历,是这样,绝对,不禁嘀咕,“难道说我见过的那个女子也是幻觉……”

    “你想说什么?“师爷望着我,我重复一遍,点点头,”放心好了,有我在,你二哥不会有事,现在我们把能带的东西都装好,是时间离开了。“

    “离开?师爷您说笑了吧?“我抖抖早已备好的几个口袋,看着四周那些尸体还有越来越大的窸窣声,突然想笑,”这里边没有路,难道往回走吗?”

    “往那儿!“顺着师爷指的方向,我回头看了看,突然在这河岸的尽头有一块很小的石门,也不管自己能进不能进,一阵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