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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末,年初。
大年初一的这一天可能没人能够免俗,走亲访友,送送年货,拉拉家常是难免的。
而现代人,尤其是90,00后这一辈,过年最讨厌的也莫过于此。步成可是个24k纯的90后,自然也不甚喜欢这类被迫营业的交际,打天一亮就出了门,这一天不到晚上,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回去的。
街上张灯结彩,毕竟是京城,非富即贵的地方,吃着官家饭,大多手里有些闲钱,逢年过节大多也不吝啬。
不少做小买卖的商贩走街串巷地叫卖,希望在这好时候多赚些银两,来年回去也能给自家孩子买些新衣裳。
什么冰糖葫芦呀,糖炒栗子呀,糖人等等在这时节给街上增添了不少年味。
步成瞧着这些,心情也好了不少,昨日与三叔对话虽然不多,但总觉得有些沉重,今日所见世间纷扰,让他对这个岌岌可危的国都,重新燃起了希望。
“啾!”
朦朦胧胧中,似有一声禽鸣声响起,南方天空隐隐有火光闪现,一点火星于步成眼前飘乎不定,有指引其前路之意。
“龙雀?”步成轻疑,随后迈步上前,跟上那点点星火。
一路向南,步成步履不快,保持在那看似随时都有可能消散的火星之后,穿过东街,直通南门。
南天门上,一个身影带着些落寞地站立于最高处,于城楼之巅眺望远方。
他没有回头,苍老的声音缓慢地传来,他缓缓开口:“天命之人,便是你么?”
步成眼中只有那点点星火,突然间听到有人言语,直接就是一个机灵。鸡皮疙瘩都是掉了一地。
四处张望了好久才发现在城楼上的佝偻身影,这才对其拱手施礼:“小子步成,见过前辈。”
楼上之人依旧没有回头,依然仰头眺望远方,似乎从那个角度,可以看见些什么特别的东西。
“还算有礼,看来确实有些底子。”
言罢,他蹲下身,抬手摸了摸脚下那古老的南天门城楼,充满溺爱地轻声言语:“老伙计,你觉得他,能行么?”
“啾!”一声禽鸣从那古老的城门内响起,点点火星飞舞,使得这冬日还不算太亮的清晨在那一时间闪了一下。
“好,好好。”佝偻的身影继续抚摸着城楼,似有些什么湿润的东西滴落,引起火光扭曲了一下。
“小子,我的老伙计说,你人不错。”
苍老的声音继续传来,有些嘶哑,但明显比先前有力了不少。
“但就是实力差了点,有空的话回你师门一趟,然后再来此处,我有东西给你。”
步成也不知怎的,不问缘由,就那么听话的施礼后回应:“是。”
似乎那个声音有一种让人不得反抗的特殊能力,明明是给步成下了命令,可他却并没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
随后,步成眼一花,头晕目眩,再回过神,火星消散,一切恢复正常,就好似方才所经历的一切皆是虚幻。
街上还是那般热闹,年味十足。
一炷香后,皇宫。
刚下朝的老皇帝刚回养心殿,便见到一个老人已经在偏位上落座。
见天启帝回来,那人忙起身行礼,一个标准的儒家手势表明了此人的身份。
当今的儒家,国子监一家独大,其余两家已然没落,一切皆由国子监一家做主。
自然所行之礼,也从传统的儒家礼数慢慢被宫廷礼节同化,经过这三十年的潜移默化,大多数读书人已经连传统儒家之礼是什么样的都已忘得一干二净。
如今眼前之人所行的,更是鲜为人知。
右手并指,左手包之,是为藏锋。两只小拇指相扣,是为提剑。右手平举,左臂靠于腰间,是为为君。
藏锋为君提!
此乃鹤隐面君礼!
“先生请起。”老皇帝一见此礼先是一惊,跨前几步将老者扶起,一双老眼中水雾朦胧,看着来者激动万分。
“陛下,老臣还在。”
“先生!”两位老者相拥,热泪盈眶,此时无君臣之分,唯有情义永存!
要问步成此时身在何处?这会儿啊,这货溜溜达达地跑去了太子府,因为先前姬鸣差人给他传信,说是有故人前来,想邀其一聚。
故人?
说起故人,步成脑子里就闪过了一个臭不要脸还成天神神叨叨的和尚,一个说话不着调,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赌徒,一个长相猥琐的无良道人还有一张万年不化的冰块脸……
八成是那几个家伙。
步成想起先前因那西域僧人的缘故,情急之下动用了几人所留之物。
这几人应该就是因此而来。
因太子殿下有过吩咐,所以步成一到门前,连拜帖都不用,直接就有内侍前来,引领着他向里而去。
太子府内竟无一丝富丽堂皇的模样,一切从简,唯有些必要的皇室建筑体现着主人的身份。
这让对姬鸣自认有些了解的步成表示怀疑,嗯,极度怀疑。
按照那个货的风格,如此节俭的居所显然与他那装叉的日常行为有着天壤之别,简直差天共地!
想想当初在文清阁里的那间远看便闪闪发光,内部陈设绝对不简单的隔间便可知一二。
内侍引领着,过了几个弯月门,老远便听见前方传来几声桀桀怪笑。
“嘿嘿嘿,我们这么整是不是过分了点。”
瞧这口风,一听便知是哪个不着调的玩意。
“没,没事!无量那个天尊,搞他!”说话就带着十足的猥琐气味,这不是那狗道士,又是何人?
“嗯,弄他。”说话平静,言简意赅,这是冰块脸无遗了。
“阿弥陀佛……尔等所为与贫僧无关。”这……口头禅挂嘴边的自然就是臭和尚灵慧。
“光头,你怕什么,这可是在我的地盘上,他还能反了天了?”这牛逼哄哄的,自然而然便是此地的主人——姬鸣了。
步成隔着墙听得清楚,而他身边的内侍自然也不是聋子,见步成停步,他顿时有些尴尬,“这……这,小人不……不知啊……”
“不怪你。”步成耸了耸肩,这几个家伙凑一起,哪能不搞幺蛾子,尤其自己还是最后一个到的,自然要面对这群坑货设计的坑,这个步成心里有数。
他眯了眯眼,对着内侍耳语了几句,随后就在墙后躲着,做那隔墙的六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