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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李桐坐在静室之中,观摩着桌面上放置的古朴竹简,脑袋胀痛。
这记载着名为「一念成文」法门的竹简,显然并不是什么原本,而是刻印下来的副本。
虽说如此,但上面的字迹也是足够的清晰可见。
偏生的,这上面每一句话拆开来,??李桐认得是什么字,但合在一起,就是不明所以。
试问,天下间哪里有这般的法门?
通篇上下不讲观想导引、呼吸吐纳以及灵机化合之说,而是将大量的篇幅用在对于文字的认知,以及其自身来历含义之上。
甚至于,??种种书写要求,讲的是条条框框分明。
这上看下看,??左看右看。
李桐都没能瞧出来,??这玩意是个修行功法?
“莫不是,上当了吧。”
敲了敲有些昏沉的脑袋,李桐抬头一望窗外,幡然间想到此时。
在一联想之前那问心山修士的怪异面庞,这般想法便是如同野草一般,在心底烧之不尽。
但转念一想,问心山家大业大,也不可能在这么丁点小事上,诓骗于他。
这般想来的话,便也只有一个可能了。
那便是,这们功法的本来样子就是这般。
“真是,活该你破灭了!”
李桐无能狂怒一句,暂时将这玩意放在一旁,李桐无心再去查看。
本以为是捡了漏,??结果才发现自己才是那个冤大头。
但也不能说就此放弃,该学还是学一点的。
万一呢!
他便是那个万中无一之人,从这般看似无用的法门之中,??领悟出什么东西来。
嘀咕着,李桐起身在静室内里踱步,舒缓心情。
无意间,眸光垂落自身,久久未曾细看的面板展开。
「姓名:李桐
寿数;很长
境界:练气七层:36/100
功法:乙木化生决(小成)260/800,明月牵丝决(熟练)61/200
术法:剪纸成兵(小成)92/800,祛尘术(小成)3/400,焰光术(融会贯通)66/1600,葫中藏剑诀(小成)130/800,周天演神咒(小成)260/800
禁法:月箓(入门)45/100
神通:拘灵遣将。」
看着诸般进度按部就班的平稳提升,李桐心中的一点烦躁之气,便也是渐渐散去。
虽然因为着三月白日忙于开荒,夜晚还要时时警惕外界动静的缘故,少有安心打坐练气,提升修为的时候。
不过还是依仗着乙木法体初成,自动吸纳天地间游荡的灵机,缓缓炼化。
修为进度,亦是提升不慢。
而在得了那块乙木结晶之后,??也不知是这般灵材于他那长久以往一直修持的「乙木化生决」太过契合的缘故,??还是什么原因。
这门主修功法的进度,??在他少有修持的情况下,??依然是涨的飞快。
此番安稳下来,李桐似乎已然看到了其更上一层楼的样子就在眼前。
就也不知若是到了那般融会贯通的地步的话,又会产生什么变化。
不由的有几分期待的想着,李桐便是点燃红衣特制的安神静念,辅助修行的法香,盘膝而坐。
仰头吞服下丹瓶里最后一颗丹药,聚灵阵全力运转,灵机汇聚渐成一片朦胧云雾。
呼吸吐纳中,却是已然进了修行静中。
......
朗月高悬,不大的院落里,月兔追逐着纸鹤在空中嬉戏。
红衣眉眼含笑,正伸着一双大长腿坐在里屋门檐上,拨弄着手中檀香木盒里面细细的线香。
面露喜色,却是与李桐和她初见之时那般凶厉的模样,天差地别。
“呼!”
静室里传来呼气之声,有白雾从屋中窗口弥散而出。
缓缓飘荡于天宇,此时从她这个角度看去,便正是那飘飘渺渺的雾气遮掩了大半的月色。
非但没有遮掩了美景,反而更添几分玄奇迷蒙之感。
正瞧着有趣,方才忽然想到一事。
“呀,公子修行结束了,我这夜宵却也还未曾做呢!”
小小的吐了下舌头表示懊恼,红衣赶忙起身要去忙碌。
便听:
“咚咚咚,咚咚咚!”
一刻不停,似是分外焦急的敲门声传来。
侧耳细细听去,更有小声呼唤之音传来。
“李道友、李道友,我是周宿。”
红衣皱眉,抬头看了眼此时亦是停滞在半空中,歪着脖子打量着门口的两个小东西。
挥了挥手,让它们匿了踪迹。
入内去和李桐分说。
“公子,有人在外敲门,应是那个周宿。”
“哦?”
正舒展着身体的李桐骤然停了下来,眼中闪过疑惑之色。
先前几度相邀,他都婉言推辞不曾上门来,今日是怎么回事,转了性子半夜来敲门了。
“不对!”
正想着,脑海里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却是想到了白日无意间碰到的那个身影。
眉头皱起,让红衣自去忙碌,他快步而出。
走到院子里,将门户洞开。
便瞧见周宿稍有慌张,衣衫凌乱的身影出现于道路两旁朦胧的灯光之下。
“周道友,快些进来吧。”
李桐将其迎了进来,同时间不动神色的放出神识探查,见没有人跟在后面,这才放送下来。
便疑惑问道:“周道友,这般晚了,你这是?”
就见他深深的凝实着李桐良久,尔后像是相通了什么一般,长吐出一口气道:
“今日田家家主亲自来询问我,最近几月是否有人在打听购买具有乙木灵机灵材的散修。”
周宿眼神深邃的看着李桐:“我言语含糊了过去,但恐怕遮掩不了太常时日。”
“散修重利,再加上此人为田家之人,怕是无需言语多说,我曾打听过的人,便会竹筒倒豆子一般尽数抖漏个干净。”
“李道友,还是早早做些准备的好。”
一口气将话语说完,周宿从衣袖里取出一个储物袋。
“这些是你交于我的灵材、兽骨之类,时间匆忙便是比之前便宜了很多,一共一十三枚中品灵石。”
说罢,便将此物放在李桐手中,转身就是要离开。
李桐面容严肃,没多客气的将储物袋手下,只是见其将要推门而出的时候,问了句:
“周道友,最近还是莫要出摊了,且先避上一避。”
周宿闻言转身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继而像是反应过来,眼神中流转过一丝惊诧,继而轻轻颔首道:
“好,便依道友所言。”
“正好忙碌日久,却是要抽些空子放松一下了。”
言罢,推门而出。
看着他渐渐消失在道路转角处的背阴,李桐上前将门户合上,回头缓缓踱步中,心中思索不定。
但却是在下一个刹那,便有了决定。
虎无伤人意,人有害虎心。
此事本就是因那田彦一时贪念而起,结果还缕缕纠缠不放而生。
现在此人已然身死,但其背后势力依旧还要追究不修,李桐不信他们不知晓那田彦是个什么德行。
“呵呵,散修的性命就是比不过尔等世家弟子?”
轻笑一下,迈步回屋。
三月开荒之行,却也不是毫无收获。
先前那隐于暗处的道基修士还遮遮掩掩不肯露面,但后来时分李桐便能依靠神识隐隐在其发现不了的情况下,将其位置锁定。
这般看来,所谓的道基其实也就是不过如此,并没有超出他太多的想像。
起码而言,不至于像是面对那横空的神通境修士一般,心里升不起丁点反抗之心。
而这田家道基之人,还是垂垂老矣之辈!
那便更是,可杀!
屋外明月皎洁,屋内灯光入昼。
一人剪影透于窗纸之上,手持利刃,上下翻飞中,便似有活物一般东西,从其手间走下。
眉眼开阖间,便生苍白一笑。
......
清河坊外,老树林中。
田家的驻地便是修建于此,许是为了闲情雅致,又或是为了装点门面。
这些高达数丈的古老树木在他们到此之后,并没有尽数砍伐了个干净,只是在其中靠近坊市的深处,清理出一大片。
而今,这些树木,倒是为李桐提供了个非常不错的隐蔽环境。
闭目盘膝于茂密树枝之间,小小的黄皮葫芦放于双手合十之上,灵力反复冲刷间,其上层层禁制显露。
却是在这些时日的不停祭炼下,这件法器上的一道残缺养字禁,已然是让其祭炼到了十重以上,就将要成就中品法器。
但这却是个不小的关隘,需要时间不断的打磨,以及必要的灵材韵养方成。
时间紧迫之下,李桐能将其祭炼到这般程度,全是因为这东西是自己从无到有一点点祭炼出来的。
若是换个别的,哪能有这般的速度。
祛除心中杂乱念头,李桐让心境保持在一个古井无波的状态之中。
同时尽量的隐匿自身,让本就不明显的气机波动,更是趋近于无。
便是此时有修士经过,但不是有心探查之下,恐怕也很难发现隐于高处的他。
就这般静静的等候着,如此已经是第三天。
忽的,面前枝叶晃动,漏出一个小小身影来。
李桐缓缓睁眼,听着纸鹤传来的消息,眸中精光一闪而过。
和他渐有心意相通之神异的「养剑葫芦」此时亦是兀自摇晃,内里传来一阵轻轻剑吟。
仿佛已然是有些迫不急待,想要一展锋芒。
“好,我知晓了。”
李桐对纸鹤轻声吩咐道:“回去告诉红衣,让她在我之后动手,借机寻人拷问出来那田家老祖所在何处。”
此时气氛凝滞,便是它亦知晓不能捣乱。
点头过后,便是飞速而走。
“吸、呼!”
李桐缓缓调整着呼吸,静静等待着那人的来临。
数日的探查,已经让他搞清楚了这名为田开武的田家家主行动轨迹。
每日日上三竿的时候,便会准时带几个家仆前往坊市之中,然后让那些人去摆摊的地界上询问散修。
而他则是会寻一个茶楼,听曲饮茶,直到夜幕降临方归。
清河坊市里,李桐自然不敢轻易动手,不然的话被问心山的人逮到,那绝对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而且,由于他们和氏族之间的关系,说不得会将其交由田家处置。
那岂不是作茧自缚。
所以,他若想一劳永逸的解决这般事情,唯有在坊市外,在他所必经之路上将其料理掉。
然后取得打开田家族地禁制的令牌,混入其中,将他们的老祖也一并解决了。
李桐心里门清,若是将这家主料理了,那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根除不了威胁。
唯有在这之后,将他们唯一仰仗的道基修士一并铲除了。
方能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脑海之中思绪不断的闪过,模拟着可能发生的场景,以及所能遇到的一切意外。
此行,没有失败的选择。
而唯一的变数就是,他不敌那个道基修士。
但纵然如此,他亦有可以从其手下逃命的法子。
那般却就是下下之选了,而今清河坊市的发展蒸蒸日上,问心山又大力开拓招摇山。
如不到生死关节之处,李桐绝对不会冒着天大的风险,穿越荒野无人地带,前往未知的地界之中,从头再来。
所以,这一战,必须要胜。
心头念头一坚,李桐陡然间抬头,透过枝叶间细小的缝隙往远处看去,眼漏精光。
“来了!”
他心道一声,灵气勃发,葫芦里剑鸣愈盛。
便听随意舒缓的脚步声,在青石铺就的大道上响起。
同时间,还有一道道说话之音,隐隐传来。
“家主,经过这些时日的探查,排除大多数不可能之人,已然是确定了那散修李桐。为何,还不动手将其拿下,为彦少爷报仇。”
一老者低眉下眼,脸含怒气的问道。
“哼,你道我不曾想?”
田开武心情亦是有些烦躁:“那厮整日躲藏于精舍之中,在坊市之中问心山诸多修士监察,我等如何动手,要不你来?”
他反问一句。
“这......这。”
老者诺诺几句,忽然有了想法:“他不出来,那我们便引他出来。”
听到这里,李桐便觉得已然是无需再等待下去。
作威作福习惯了人,或许打心底里,便不曾将他们这些散修的性命放在心中吧。
如此想着,眼中杀意愈盛。
便是轻拍着葫芦,道:“宝贝,且出鞘吧!”
吟!
剑气划空,仿若玉石击罄,发出清脆声响。
“敌袭,保......”
咒法落下,闭言、定身、眩目、不听。
所有人在这一刹那间,都成了不能动弹的聋子、瞎子、哑巴。
然后,便在下一刻,一个好大物件飞起。
似有血液溅于嘴边,下意识的伸舌头一舔。
啧!
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