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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芷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脆弱而又无措。
在婉芷固有的印象中,阁主一向是无所不能的,他心里强大,看起来冷冰冰地不近人情,所做的事情又都与毒有关,在江湖上名声并不好。
可婉芷知道,世人大都道听途说,人云亦云,却不知道那些所谓的正道之背,其实并没有他们想象地那样高洁。
正派之中的藏污纳垢是他们平常人想象不出的,婉芷自己就亲身见过许多恶心的事情。
婉芷心生怜惜,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给了阁主一个拥抱。
暗蛊阁阁主被婉芷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怔,反应过来之后心中有丝温暖滑过。
被人关心的感觉可真好啊,有人在乎他的感受,体会他的情绪。
阁主回抱住她,两人就这样维持着一个姿势良久,却丝毫不觉得疲累。
许久之后,阁主才惊觉,将婉芷放开。婉芷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强装镇静。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婉芷和阁主都有一些不自在。
为了打破这种氛围,阁主主动向婉芷聊起了过去的一些往事。
这个暗蛊阁起初刚成立的时候,老阁主的初衷是为了治病救人。而除了老阁主之外,暗蛊阁还有一位主人,就是夏歆的娘亲,他和老阁主共同创立了暗蛊阁,并将它发扬光大。
他们的目的非常单纯,医治天下所有饱受病痛折磨的苦难人,只不过救治的方法颠复传统,暗蛊阁只用毒攻毒去治病救人。
许多得了疑难杂症的病人,他们在一般的药管是治不好身上的病的,到了暗蛊阁这里却治愈了。
本来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可是因为手段太过不同。世人都比较保守,对于新出现的事物,一时接受不了,甚至出现了许多反对的声音,他们认为毒就是毒,怎么可能变成药呢?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大,这股声音甚至传到了朝堂之上,久而久之,朝廷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为了平抚民心,朝廷也容纳不下暗蛊阁这个怪异的存在了。于是就派兵前来征纳,名义上是为了除江湖邪派,为民除害。
明明做着向善的事情,可却被扣上了这样一个脏污的名头,阁主心里痛恨极了,他厌恶这些所谓的正派人士,嘴里满口的仁义之言,可做出来的事情却是猪狗不如。
暗蛊阁是老阁主耗尽心血与夏歆的娘亲一手创立起来的,阁主不忍心看见义父的心血付之东流,想尽办法,想要在这乱流之中保住暗蛊阁。
可前有朝廷的围剿,后有起哄的百姓,在这乱世之中,保住暗蛊阁又谈何容易?
而恰逢这个进退维谷的时候,地虞国向他们抛出了橄榄枝,企图让暗蛊阁加入他们与他们进行合作,条件是地虞国会成为他们的靠山,让他们能够有立锥之地,继续生存下去。
暗蛊阁的阁主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同意了,此举无异于是与虎谋皮,可在那个时候再也找不出比跟地虞国合作更好的办法了。
暗蛊阁一切都走上了正轨,阁主也在暗中经营着多方势力,想要培养一些可堪大用的人才,可是没有想到,暗蛊阁还是出事了。
暗蛊阁出了叛徒,这是阁主没有料想到的,有人做了内鬼,里应外合使暗蛊阁了如今的危机之中。
地虞国的皇帝不满于跟他们暗蛊阁单纯的合作,他不知怎么买通了暗蛊阁中的一个堂主,那个堂主备着阁主暗中与皇帝做了交易,这才导致出现如今的局面。
这些事情发生的突然,让人措手不及阁主就是想要挽救,也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再也来不及了。
本来所有的事情都是意料之外的,阁主已经丧失了所谓的主动权,他努力的想要把一切的事情拉回正轨,可是却没有想到这场局却越做越大,现在连夏歆都被牵扯了进来。
阁主说了许多,婉芷坐在一旁认真的听着,她没有打断他的话,因为婉芷知道,只有话都说了出来,才不会一直憋在心里,憋久了人会疯掉的。
婉芷没有想到阁主身上背负了那么重的责任,原来他一直在负重前行,可是却毫无怨言,直到现在却要被血缘之亲所中伤,婉芷心疼极了。
“你后悔吗?”不知为何,婉芷鬼事神差地问出了这句话。
阁主听闻愣了一下,又轻轻地笑了起来,这一笑间,婉芷像是听到了雪化开的声音,让人心神俱都荡漾起来。
阁主没察觉到婉芷的失神,他带着笑意摇了摇头,然后正色道:“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在那种时候我只能这样做,不然现如今的暗蛊阁早已不复存在。”
“而且,就算后悔也毫无用处。”阁主补充道:“那个背叛暗蛊阁的人早已经被我杀掉了。”
婉芷心里知道,阁主说的是实话,按照如今的局势,并不是暗蛊阁收手就能够结束的,现在的一切早已经渐渐脱离他的控制了。
“那现在地虞国是士兵身上中的毒,可有什么办法解除?”婉芷问道,那种毒毒发的时候她见过,效果可谓是能够以一对十,简直让人大为惊异。而现在,地虞国的士兵服用了这种毒药,兵力简直是如神一般。
阁主摇了摇头:“这种毒药,我们暗蛊阁也没有解药。”
婉芷大惊失色:“那岂不是不受控制了吗?这可如何是好?”
阁主不紧不慢的补充道:“但有一个人能解此毒。”
婉芷没有想到峰回路转,她追问道:“是谁?”
阁主答非所问:“这个人你也认识。”
婉芷仔细的想了想,心中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她已经有了答案:“难道是夏歆不成?”
阁主点了点头:“没错,现在只有夏歆的血才可以结这种狂乱之毒,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门外,一个人影偷偷探听着,婉芷跟阁主的话一丝不落地被听了个完整,此人正是孤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