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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红之名听着好似坎水门的毒物,但是为了避讳说出妖兽血三字的极会人的体面。这上古妖兽的兽血,只是一滴便是能够大大激发人体潜能,并且让人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所有感官的感知都会加强,也难怪李不言要用于那事。但若是像沈一鸣那样用如此大量的妖兽血,甚至直接吸入人体与自己的血肉交融,虽是能爆发性地强化一个人的实力,真气能源源不断地引入气海,但是也有着极强的副作用,那便是效果消散时会榨干一个人的真气,最后会喷涌般地离开人体,带走所有热量,留下一具冰冷的躯壳。而这妖兽毛皮是用于消除这种暴躁凶物副作用的东西,因为和妖兽血具有亲和力,使用过量妖兽血的人用妖兽毛皮裹满全身,再外部生热,即可将在人体中乱窜寻找热量的妖兽血引出人体,重新回到本来的主人上。就像当时李不言把沈一鸣的尸体捞回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冻透了,为了救活他,用了整整三十二张妖兽皮毛。当沈一鸣重新从皮毛中出来的时候,浑身的肌肤几乎都是鲜红的,像极了一个茹毛饮血的狼人。
此时的沈一鸣刚刚经过死里逃生,拿着李不言又赐给自己的一点妖兽血哭笑不得。要知道他之前用了运一次货那么多的量都没法追上杜立,这么一点又能做什么呢,但是对这种致命东西的瘾立刻就战胜了理智,沈一鸣运气取出一滴,滴在了眼睛里……
当时在陈家驿沈一鸣追出去杜立很远,却是被袭来的寒意劝地回到了驿站,想用毛皮自救,可是回去只是已经完全被兽性的野蛮吞噬,于是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人幸免。自己靠着恐怖的实力和运气假死在了当场,随后便被经过的行脚商人发现报官,法部第一时间就封锁了消息,李不言也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此事,气愤的同时,极会那边又要求救活军部高官,李不言更是心气不顺。
当时看着像狗一样乞讨的沈一鸣,心中别提有多解气了,所以给了他更多的妖兽血,这样自己就能更好的控制他,让这个军部大员为他所用。这也是李不言自从接手妖兽贸易以来的常规操作了,每一次走货,李不言都会私藏一部分东西,他每次自己藏货都会用被劫丢失等等借口,而且每次都会在陆行坊或者典狱坊中的犯人中找替死鬼出来,事情很难败露,所以李不言也就越发嚣张起来,日积月累下来,他的地位在极会体制内更是无法撼动。越是高级的官员,对他的红货越是有依赖性,毕竟这东西还能重振男人雄风,解决了不知道多少中年高官的难言之隐。财富和地位的积聚,让李不言格外的怠惰,直到杜立的出现虽然一时间没能撼动他的地位,但是第一次让他感受到了危机感。可是越着急事情就越乱,李不言不再用被劫的借口之后,他的货反而常常被劫,虽然极会的态度和之前还是一样,但是他知道肯定有人在当中捣鬼,自然而然地就会怀疑到杜立头上。这次的杜立传信事件更是佐证了李不言的猜想,甚至他怀疑有可能是极会有意而为之,这让李不言产生了极大的不安。
“我听说你的东西又丢了,还不是你自己干的?”被称作师叔的人缓缓开口,干哑尖细的声音在安静的一言寺中格外刺耳。
“是的,师叔。而且我已经能证实就是之前那个杜立干的了,我劫到了他传去极会的消息。”李不言像个告状的小孩。
“放心吧,我去帮你摆平。不过……”师叔的话没有说完,反而是呵呵地笑起来,十分瘆人可怖。
“那是当然,只要见到杜立人头,红货那是顶顶的管够。”李不言转眼间已经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小小的药瓶,递给了师叔。
没过几日,果然不出若竹所料,极会府衙便四处张贴陈家驿一案的通缉令,令上画像之人确实一个不怎么认得的英气中年人,若竹觉得有些眼熟,却又说不出在哪见过。
“这不是新上任的陆行坊坊主吗?我们离开南都以前,就是他刚刚就任,因为我之前在调查这边,所以记得很清楚。”莲儿看到通缉令后悄声地告诉若竹。
“还真是,所以极会这次找的替死鬼又是陆行坊的人,这些参加科举的苦命文人是要怎么才能杀了一个驿站里的所有活物,而且还有一个三带高手在其中呢?”若竹作为知情人,为这其中的微妙种种不由地感叹。
“那我这几日便去那丰寿的极会府衙守着了,我倒要看看这东西会吸引多少人来。”莲儿一下子起了兴致,终于又能帮到若竹哥哥了。
“也好,红药师的人不见得有那个眼力见辨别极会的不同人马,你还是盯着为好。”
虽然现在的行程被耽搁了,但是既然这妖兽皮毛和师傅有关,多呆几日瞧瞧也不是坏事。若竹这几日在风景如此优美的地方心情那是相当的好,只可惜要不了多久就要继续启程面对更多的未知。若竹还是不能放下那颗悬着的心,他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就是会见到师傅,师傅会为他解开这十年来的秘密,可是现在自己到底需要如何才能安全的抵达坤地门才是紧要大事。正计划着如何继续向北之时,杜立就来了,好似瞌睡遇到了枕头。
“若竹老弟,我办你的事需要几日,确定东西被接走,我就出发。与此同时你和莲儿也出发,我们在北一点的始元城福来客栈碰头,我要尽量避免带回来尾巴,害了轻红和你们。”杜立一向嘻嘻哈哈无所谓的态度,今日却做出了一个确切的安排。
“当然可以,我正计划着多久走来着。”若竹倒是也没有什么异议。
又过了几日,极会派了军部军兵坊的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丰寿,当地百姓哪见过这架势,号称是查陈家驿逃犯。若竹和杜立便告别了洛轻红,按照计划分头行动去了。若竹刚到始元城就开始了对他的预感的验证,自己和莲儿在城中找寻了几日,是否有师傅的消息,可是始元城乃是中原大地数一数二的大城,最后还是没能收获师傅的消息。坐落在中原大地腹地的始元城有着宽阔的平原,非常适合城市的建设,而且四处的贸易往来也让始元城成为了不可或缺的交通中心,陆行坊最大的分坊也正坐落在此处。这时若竹和莲儿已经在此处到处闲逛了好几日,每日都换不同的客栈住宿,直到若竹放弃自己的执念以后,才准备去到福来客栈。
“哟,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呐?”福来客栈的伙计热情地招呼着。
“我们住店,开两间房。”若竹和莲儿放下携带的包裹,“你们店里,这几日可有一名杜姓客人来过?”
“二位,咱们这只剩上房一间了,你们将就下?”小二听到找姓杜的,脸色微微一变,稍显冷漠地说道:“而且并无姓杜的来过。”
“那就将就下吧。”莲儿抢先开口道,但是害羞地根本不敢看若竹一眼。
“好吧,那我们先在这里住个五日吧,有空房了再给我开吧。”若竹暂时应下,却觉得这小二神色不对,所以也没顾的是和莲儿同住一间房会有一些不妥。
虽然是没有师傅的消息,也暂时还没有杜立的消息,但是若竹和莲儿这几日在始元城也不是一无所获,只要顾承通的名字一现,那此地的坤地门探子便是一传十十传百地扩散开来,前几日若竹已经留心到好几次自己在打听师傅事情的时候有人在观察自己了,所以之后便有意无意地经常拿顾承通留下的铜钱出来展示。这下安顿到福来客栈时,他估摸着人应该是要找上门来了。
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福来客栈的黑黑房檐上又添了几个黑影。突然之间,窗户的油纸被暴射而来的辉光撕成了碎片,定睛一看才知道那辉光不是月光,而是一根根尖利的钢针,透过窗户射到上房的床板之上。面对这如暴雨般的钢针,床上的人来不及发出任何声响就会当场毙命,几条黑影轻松地穿过已经千疮百孔的窗户。走到床的近前,确实没有见到任何血迹,只有厚厚的棉被没收了他们的暗器。
“在找我吗?”莲儿此时的声音变得冰冷可怕。青莲剑随着破窗而入的浅浅月光也在发出莹莹辉光,只是这种辉光似乎比钢针强上数百倍。只在一息之间,剑已出鞘,没有别的动作,只有一记狠狠的直刺,却是让月光都没来得及反应,随着青莲剑的去势,狠狠地扎进了黑影的身体之中。剩下的黑影之一立刻跳窗遁走,另外的见势就要帮忙,腰间滑下一把短刀,就在伸手去够的时候。却发现怎么都够不到往日已经使过千百遍的保命东西。心生奇怪之际,却听到青莲剑的轻轻剑吟,居然莲儿已经收剑回鞘,好像已经和他们打完了一般。
这几条黑影这才被烛光点亮,一人的肩胛直接被洞穿,极快的剑势甚至把他钉进了墙体。另外两个人的双臂无力地吊着,离腰间的短刀几寸距离而已,却是没有力气拿起。窗外咚的一声闷响,随着合剑入鞘的声音也宣布了最后一人的惨况。九莲与青莲,一人一剑一息之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