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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川暗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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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年前,妖王荒沙被云枫带人围困晋州,其依仗黄河与晋州平原设四河落阵相抗,两方僵持数月之久不得胜负。终在云枫请得先天五卷的《江河湖海录》与《万里游山图》,破了四河落阵黄河的阵枢、地灵阵眼后,荒沙被诛于晋州黄河旁。

    然而当时晋州城并非人族关键的后方据点,也不是重要的药材供以点,荒沙为何会出现在晋州地界,又为何会被云枫察觉,无人得知。只是从海河查在晋州设下四河落阵后,晋州城成了人族战乱的必争之地,千百年来难得如今的安定。

    此时白枫领着众人浮出淇河的暗流水面,眼前所见是被火炬照得通亮的潮湿通道。淇河的暗水还依着洞底,缓缓向通道内流去,两侧火炬延绵不断向内排布,远得瞧不见尽头何在。

    几人出水上岸,四下各瞧了瞧,心照不宣地紧靠白枫向洞内涉水而行。走了大致三四盏茶的功夫,渐渐听得稀里哗啦的水落声响。又了两三盏茶功夫,水落声响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繁杂,几人隐约瞧着这通道快要到底了。

    待几人正式站至通道出头,无数瀑布咂耳的冲击声先入耳中。再待双眼适应黑暗,看见的先是不可计数的丈粗土柱,正顶着洞穴穴端,错落绵延向不见尽头的洞穴内而去,更不知何时有尽。双眼向下俯瞰便如临渊,少数也有三四十丈之余,而这通道中淇河的暗水临渊飞流而下。这个通道只是这偌大洞穴的入水口之一,更有无数相似的通道在这面崖壁中涌出河水灌入洞穴底部,统统聚成了一条巨大的地底暗河,蜿蜒向洞穴深处流去。

    白枫站在通道口展开夜视术下望,瞧见收购药材的男子此时离他们有三四里远,正沿着地下暗河往洞穴深处走去。

    稀里哗啦的落水声嘈杂至极难听得旁人言语,白枫不得不大声喊道“那人走远了!跟紧我要下去了!”

    几人紧贴着白枫顺瀑布一轻跃而下,正落在地下暗河河面。白枫正好运起《江河湖海录》在水面以水劲凝结了一块水平台托着众人,依着水流向男子逐渐靠去。

    如此男子在暗河的岸边走,白枫等人凭着《天道通世录》的遮蔽便在水面顺水而行紧跟其后。如此又跟了七八里远,待身后入水口的落水声已听不见,却又听得身前渐起一阵瀑布声响。白枫将《江河湖海录》的蓝色灵纹入水一探,神识所见,前方不远竟又是一片断崖!地下暗河之水飞流而下在空中夹断,白枫依靠河水的神识也在此处断裂,不能再往前查。

    白枫心中此时只惊道,这鹤阳镇下怎么能有如此奇观?

    “他往里走了!”

    白枫正探查河水时赵锋忽出言提醒,他这才缓过神来瞧见男子不再往前,而是向着暗河左边的黄土石柱群走去。

    于是白枫改变水流将几人送上岸边,跟这男子在黄土石柱群中又绕了百来丈远,石柱群上变逐渐挂起与入水口相同的火炬引路。再行二三十丈远,黄土石柱上的火炬数量变越来越多,周围空气中也开始带着一股浓烈刺鼻的药味。

    随男子绕进一处火光四溢的石柱后,一个老成且带着浓烈方言的询问声,在寂静的黄土石柱后响起“怎么是你?收了好多咯?”

    另一个年轻的声音回答道“收了二十三家,有四家他们拿的都是不需要的药材,我就没收。”

    “哈儿!诸葛绪没教记你全收吗!你省那点钱搞什么!”

    老者忽然暴躁的骂声惊得白枫等人立马顿足,片刻便又听得老者怒道“你不全收,难不惹那些店家怨恨!到时他们出去乱说误了大事,你有几条命担!”

    片刻寂静后,老成声又斥骂道“把尸体还有没用的药捡了滚出去!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下次喊诸葛绪亲自来给我办!”

    白枫几人在石柱后静等片刻,便见那麻衣男子拖着两个不过他半身大小,已经干瘦到分辨不出是尸体还是皮革的尸体出来。待他走过几人身旁时,还听得其正口中骂骂咧咧的小声道“死苗子!你没几天好日子过了!死苗子!”

    男子走远,白枫想他拖着的那两具孩童尸首还正发愣,身旁紧挤的几人却已开始用手势安排战术。

    “赵锋解决那个男的,吴雨晨和我正攻,二妹和苍大哥各负责左右,白枫封他后路,白枫!”

    赵熠轻轻推了白枫一下,将他的视线从远去的男子身上唤回,随后用手语表示道“你负责后面!凤鸣为号,有问题吗?”

    白枫慌忙摇头表示没问题后,几人各自隐藏灵气,出了《天道通世录》的遮蔽便向着自己的位置悄悄潜去。几人缓慢围城包夹之势时,中间老者还一直高声吼着什么听不懂的话。

    “埃馁铠!喂埃呐蚂铠!喂哒某呆呆!呆呆哟!”

    白枫听那话的语气也才不是什么好话,应是在怒骂方才那男子。

    等悄悄走到自己的位置,白枫露出头向那黄土石柱间看去。见七八根丈大的黄土石柱上补满了大火炬,照得石柱中间锃亮,石柱间床板、桌凳一应俱全,中间一个大铁丹炉中黑色的火焰正盛,丹炉旁一个身着苗族青麻短袖衫的老者,正将地上铺满的药材一一送入铁丹炉中。而他身后十余个铁笼子摆在一旁,那笼子大多空了,只是还有一个笼中正躺着个不过四五岁大小,却已枯瘦得只剩骨头的黢黑孩子。

    见此情形,白枫脑中只想到一件事。这个苗人!他在用孩子试枯蛊!

    心中此想法一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直冲白枫脑门。

    白枫幼时便是被邪修杀了全村,又关在暗无天日的牢笼中长达五年之久,心中对邪修的憎恨岂是一般正道修士可比?加上此时见是个四五岁的孩子被关笼中,又是被那苗人拿去试蛊,这一幕带给白枫的愤怒他又如何抑制得住?

    “谁!”

    白枫杀意一显,中间本在炼药的老者顿时发觉,手中刚要放入炉中的三根药材出手一甩,那三根药材便如断筋挫骨的飞钉,将黄土石柱似豆腐般崩开三道齐孔,直刺白枫所在。

    而白枫将却《天道通世录》一展往前迁跃三丈,躲过袭来的药材同时,手中金乌焱枪凝结而成便向那老苗人刺去。

    “搞什么鬼!”

    赵熠见白枫暴露了还往冲前心中大骂。只是事已至此骑虎难下,便是一声高傲的凤鸣,苍流言、赵素同时从石柱一跃而出,封了那老苗人的左右退路,吴雨晨与赵熠两人手持剑、棒也攻上前去,瞬间便将那老苗人困在中央脱逃不得。

    “你们是什么人!是诸葛老贼派来杀人灭口的么!”

    老苗人操着方言极浓的官话慌张大骂,却凭一双漆黑的老手与似影如鬼的身法在五人围攻之下游走躲闪。

    白枫几人都是修仙界年少一辈顶尖的高手,更别说吴雨晨与赵熠二人更是可与元神修士相媲美的金丹顶尖修士。

    可如今几人联手一时间竟拿这老苗人不下。

    两方交手了三四十余招,吴雨晨见久攻不得,手中晨剑、雨刀相应而起,七痕剑诀与落山斩龙诀左右齐下。老苗人见吴雨晨刀法、剑意齐出有斩铜断金之势不敢怠慢,两只黑手尽去挡了吴雨晨的攻势。赵熠见老苗人双手空挡,手中黄金棒便趁势一棍,狠击在老苗人右肩。

    老苗人双手顾着吴雨晨,右肩又中一棍被打得右脚跪地,白枫趁势使手中金乌焱枪便朝他喉咙刺去。

    “留活口!”

    苍流言大喊忙运劲击了白枫手肘一下,这一下刚好让焱枪从苗人脖间擦过。赵素趁势出手,瞬间点了苗人身上六处大穴,让将其半跪定住。

    那老苗人被如此手段制住虽已跪地,却又似没事人般,双眼怒看他面前的赵熠大骂道“杂种!你们不是诸葛老贼的人!”

    说罢,身体渐起一股漆黑气息萦绕全身,见他将赵熠得黄金棍抓住,那黑气便顺着黄金棍向赵熠手掌爬去。

    “蚀心蛊!撤开!”

    吴雨晨大喊运剑将赵熠的黄金棍从老苗人手中挑开。众人听得吴雨晨提醒也立即轻跃后撤,与苗人拉开数丈距离。待赵熠运劲唤出凤火将棍上的黑气烧尽,此时再看那苗人,其周围黑气愈发浓烈,便似一件黑烟尘袍包裹住了他的四肢脖颈不受侵害。

    战局暂缓,苗人谨慎的四下瞧了围困他的众人,最后看向吴雨晨道“你是认得蚀心蛊,是我苗疆的人?”

    然而老苗子不过看了吴雨晨一眼,眼神便突然变得无比凶恶道“你的灵气怎么会和他如此相像!你是谁!”

    众人被这苗人的话弄得疑惑,什么如此相像?然而吴雨晨似懂得其中的意思,只缓缓答道“永绥,吴雨晨。”

    “吴雨晨,原来是你。”苗人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叛出苗疆大名鼎鼎的叛徒吴雨晨,哼哼~看样子,你在外面小日子过得不错。吴雨晨,老夫龙作,与你同是上五姓,同宗同源,你带着这几个外族人来捉我算怎么回事?”

    吴雨晨道“少在这里套近乎,你在晋州放肆下蛊害人无数,已是罪不可赦,就算回了苗疆也是要处极刑的,不抓你抓谁?”

    龙作却不在意道“我害的又不是苗人你着什么急?况且这些凡人的命与我们相比比蝼蚁还贱,在苗疆我尚且需一年蛊杀一人,何况现在在外面,下蛊害了便害了又有什么的?”

    听完此言,吴雨晨眉间微怒,却将手中晨剑雨刀一横,这黄土石柱群间以他为中心,所有的灵气开始迅速聚集“所以说,我就是懒得和你们这些姓龙的多啰嗦。”

    龙作见吴雨晨刀剑相合,整个空间的灵气聚集其间,就连他身旁的蚀心蛊也随着灵气的流失而变得躁动不安。此时,他耐人询问的说了一句“他的招式你果然也会。”

    言罢只见龙作将双手一合,他身旁的蚀心蛊便化作黑烟猛地向众人袭来。这蚀心蛊狠毒万分,若是被其钻入皮肤腠理,只需一时三刻便会顺着血脉直通心脏啃食心血,让人痛不欲生。

    吴雨晨见况手中的一念剑破来不及完全凝聚便剑挥而出。只见剑气所向所有蚀心蛊便徒然散落下地,直逼龙作而去。然而龙作却不恋战,散出蚀心蛊后转身便向着一旁熊熊燃烧的铁丹炉底一跳。见得一时黑火扑朔星星四溅,待赵熠调运黄金飞刃将火焰、火星吸纳消散后,再看那铁丹炉底只留下了一个脑袋大的漆黑洞口,哪还有龙作的身影?

    赵熠冲上前查看,慌道“不好!他早有准备,留下了遁逃的通道!”

    然而此话刚一说完,听得身后数十丈远一阵剧烈的石块崩裂声响,众人闻声寻去时,见一个硕大的漆黑钳子正嵌在地里,而那龙作此时被钳子夹穿了右肩提在最高处,口吐鲜血再无反抗之力。

    “你们几个男的真是一群垃圾,还不是得靠我?”

    众人转头一看,只见池岭一手单拎着不知死活的麻衣男子,一手扯着赵锋的耳朵不屑走来,语气充满嘲讽的说道“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