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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前面这口井。”
一位面容憔悴的老农带着白枫与陈鸣二人,走到村中唯一的水井前,道“两天前,有个道士非说井里有妖兽作祟,在这强摆法坛,又在井边念诀施法,守了一天一夜,样子怪得很。不过他施完法后,村里的怪事确实少了很多。”
听着老农所言,白枫与陈鸣二人走到井边查看。
这口井是农村中常见的石井模样,在这个小村子中,它是所有村民日常用水的来源。
光从外表上看,这口井再正常不过,以神识、灵气探查,白枫也没发现任何怪异的地方。
陈鸣问到老农“那个道士什么模样,还说了什么其它的吗?”
老农道“那道士长得古怪,又膀大腰圆吓人的很,一整天待在井边叽里呱啦地念咒,没谁愿意理他。”
“这样么......”陈鸣低头思索着道“麻烦你了老伯。”
见陈鸣说话客气,那老农还有些不好意思,拘束地憨笑说道“没事,你们仙盟的都是好人,给我村做了那么多事,带个路都是应该的,仙长还有什么事来村口找我就行,我家就是村头第一家。”
“谢了谢了。”
陈鸣笑着送走了老农,随后回到井边,问起白枫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观察了半天的白枫,却只摇头道“时间太久我找不到那道士残留的灵气,井中也查不出所以然来。但他投下的瘟疫如果真是简化的苦蛊术,那本就是不能通过灵气、神识找到的,所以即使探查看不出这井水有什么问题,也不能保证这里没问题。”
陈鸣道“也许只是你多想了呢,人家农民一天辛劳,精神状态不好也正常吧。”
二人站在井边踌躇片刻,忽然,白枫有了主意,伸手看着陈鸣道“拿一份烤鸡出来。”
陈鸣道“烤鸡?你饿了?”
白枫解释道“苦蛊术的蛊虫以血肉为食,既然灵气、神识都探查不到,不如用肉来试试。”
陈鸣恍然大悟,二话不说便从纳戒中唤出一个三道符咒封锁的木箱。
随后空中念诀将三道符咒一一解开,木箱中堆叠大大小小的油纸包,带着一股让人垂涎三尺的香气展现在白枫面前。
然而箱子的香气冲入鼻腔的一瞬间,陈鸣有些后悔了。
于是从一开始的爽快,陈鸣变得莫急起来。
从木箱中挑选了半天,终于选了最小的一个油纸包,递给白枫,道“这些吃的都很贵......”
白枫将陈鸣恋恋不舍的油纸包从手中夺过道“知道,我会物尽其用的。”
刚一打开纸包,一股奇特的桂花清香瞬间在井边炸开。
这勾人味蕾的香味,顿时让陈鸣彻底后悔了。
纸包中是一份火候极佳的清泉桂花鸡,刚从四海楼出炉便被陈鸣打包放入符咒箱中保存。
即使已经过了不知多少月了,却仍然如刚出锅的一般香气袭人。
陈鸣道“这清泉桂花鸡,要连皮带肉......”
陈鸣话未说完,白枫已运起灵气将桂花鸡的表皮剥掉,秃溜溜地取出了其中的鸡肉与骨头。
“......才好吃......”
陈鸣坚强地说完这句话时,心痛的已无法呼吸。
这等美食,在他眼中可是比七阶天材还重要的至宝。
如今自己还未动口品尝,便被白枫如此糟蹋,当然心痛无比。
可在白枫眼里,这鸡被做的再好也只是食物罢了,当然不会觉得有任何可惜。
唤展《天道通世录》,白枫运用其中的《江河湖海录》将井水凭空调出一盆大小。
随后将手中的鸡肉与骨头一同放入井水中,开始观察肉骨的变化。
此时鸡肉与骨头在水中慢慢漂浮,和浸入一般的水中没有任何区别。油花该飘的飘,汁水该渗的渗,这份清泉桂花鸡算是彻底糟蹋了。
陈鸣道“好像,也没什么变化。”说着便要伸手去挽回这还能下肚的美味。
可刚要触碰到空中的井水,白枫突然将陈鸣伸出的手拽住。
白枫口中念诀调运《江河湖海录》,让井水中的灵气运转得更快,好让里面的变化能在数息间完成。
等陈鸣转眼再看向井水时,里面的骨头与肌肉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了。
鸡肉在水中来回漂浮的同时,原本锁在肉中黄色的汁水正迅速向外溢出。表面的肉质纤维也以肉眼可见按的速度变得干柴无比。
不过片刻,整个鸡肉便像是在水中被风干了一样,即使已经完全粘粘在鸡骨头上,还在不断干煸缩小,直至所有鸡肉彻底在鸡骨架上消失。
陈鸣连忙抽回离水不到一寸的手,惊道“这水......已经被下蛊了。”
随着白枫收回《天道通世录》,空中的井水带着桂花鸡骨徒然落入井中。
一声“噗通”的落水声响,阵阵说话声在四周响起。
开开心心从田中归来农人,正笑逐颜开的侃侃而谈。
可惜,这欢声笑语的场景,在白枫眼中,已经是一片枯骨的人间炼狱了。
“你说什么?”
温桓兀然停下了手中正救治的病患,满是惊恐地看向陈鸣、白枫二人,道“你们确定,中部地村庄已经感染瘟疫了?”
白枫道“我确定,这瘟疫的原型是苗疆的苦蛊术,一定是有人长期晋州投放苦蛊,才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还请谷仙首立马向晋州总部汇报情况。只有第一时间找到投放苦蛊之人,才能根除这场瘟疫。”
听完白枫所说,温桓闭眼皱眉深思许久,随后又愁又恼地道“哎~行吧,你二人随我来,我这就起书通报晋州总部。”
带着两人走到办公营帐,温桓抽出一封红帖便开始沾墨疾书。
白枫、陈鸣不过等了一盏茶地功夫,温桓便已写好红帖。
随后他又取出一罐金泥,换了只毛笔沾上金泥在红帖封面画上一道金印,交予白枫道“你二人所报之事甚急,手持我这金印红帖,能畅通无阻的直达晋州仙盟总部。晋州此时危如累卵,还请务必亲手交到罗仙总手中。”
白枫接过金印红帖道“必不辱使命。”
随之二人拜别正要离开,温桓忽然叫住二人,道“等等,你们两人是要一起去晋州吗?”
白枫与陈鸣二人相视,随后点点头道“对,有问题吗?”
温桓几步上前,单手拍向陈鸣的肩膀道“你们两个现在都是营中不可多得的战力,送贴这样的事去一个就行了,何必去两个呢?况且吴雨晨、赵素都不在,你们要是再走了,我不好分配人手行事,还是留一个吧。”
听温桓的话有理,陈鸣奔波一天也正好不愿再多走动。
于是陈鸣先道“行,那我留下来,白枫你就一个人去晋州仙盟总部送红帖吧,反正也不远,老大正好在那找赵熠切磋,你送完与他一同回来就成。”
“嗯。”
白枫微微点头,转身出营便凝聚出金乌羽马不停蹄地就向着晋州城飞去。
见白枫急飞而去,营中陈鸣还正未不用去晋州城暗暗窃喜,文荒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陈鸣老弟,我这还有一件大事要你帮个忙。”
听到在营中有事情,陈鸣虽有些失落,但想着不用跑这来回五六百里,倒也释然不少,便道“有什么事温仙首你说吧。”
温桓笑着回身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毛笔又开始写起一道红帖,说“等我写完,你看过就知道了。”
温桓所在的隔离所与晋州城也有三百里左右的距离。
虽晋州多是平原飞起来也方便,可当白枫出营寨时天色已经渐晚,加之今夜乌云密闭伸手不见五指,白枫只能以金乌羽照亮,慢慢沿着官道飞往晋州。
如此飞了近一个时辰,白枫耳旁渐渐传来湍急的大河奔腾声,如此又飞片刻,终于望见远处,城墙星火熠熠的晋州城。
晋州城北负黄河天堑,南接万顷平原,视野开阔,水粮充足,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每逢战乱,晋州百姓,必陷水深火热之中。
为此,仙盟派遣此处地仙总罗非非,乃是仙盟百年难得一遇的内政奇才。
其担任晋州仙总以来,开耕牧民,广施仁政,将晋州的繁荣带到了数百年未有的顶峰。
虽说晋州因为其资源、地理不占发展优势,比不上镇州、洛州这等天赐富饶之地。可能将这经年战乱必毁之所管理成这模样,以是百年难有。
因此在晋州城中,罗非非罗仙总的威望,便与晋州谷家一般无二。
而白枫飞至晋州城门时还未门禁,持着金印红帖守城的官府将士也未做阻拦。在询问守城将士晋州仙盟所在贤与寺后,不过半炷香的白枫便飞到了寺庙门口。
这贤与寺同晋州的十重古楼相比,小的不止一星半点。光从外看,贤与寺怕只有十重古楼三分之一的面积不到。
这般寺庙中,一座七层的楼塔便是其中最高的建筑。
而除了那楼塔外,便只有一座金瓦庙宇的屋脊与一颗巨大的银杏树还可从墙外望见。寺中其余还有什么,在墙外便看不见了。
“来者何人?”
照例在寺庙外的修士,还是将白枫拦下例行询问。
将手中的金印红帖展出,白枫道“靖学门院白枫,受温桓温仙首所托,送加急金印红帖至罗仙总。”
守门修士确认白枫手中是金印红帖后,也未多说什么便将寺门打开,领白枫进入寺内。
寺中入门是一个宽敞的广场,与一般的寺庙相同,依旧设有香炉铜鼎,香火十分鼎盛。
过了金瓦的琉璃正殿,其后庭院有数间低矮的瓦房,建成常见的回字布局。在寺外能看见的巨大银杏树,就种在平房围出的庭院中央。
修士带着白枫走到巨银杏正对的那间瓦房外,随后平声通报道“罗仙总,温仙首有金印红帖到。”
“送进来吧。”
屋内的声音一出,白枫只觉平如常人未带半分威严,可不知为何竟不敢让他心怀丝毫不敬。
那声音,就同上善之水,不争不惧,不求不避,又如六月细雨,水纹连连,润人无声,更似夜空雷霆,唯见紫电乍现,不闻惊雷。
只这一句话,白枫已感受到屋中人境界之高,即使特使海达也不遑多让。
修士轻推房门示意白枫可进。
步入房中,没有熏香亦没有壁画,只有数架简简单单的书柜。长桌宽椅,一盏油灯立于桌角,桌旁小床,隐约可见其上还未整理床褥。
仙总罗非非,半披这一件长衫,正坐在油灯旁仔细批阅送贴。
他秀发湿漉,衣未遮体,应是刚刚沐浴完毕。凭灯下的微弱烛火,能瞧见其身形消瘦露骨,并非健硕之人,而是个斯斯文文的精瘦少年。
白枫不由心想,在晋州这十几年创建如此功绩的晋州仙总罗非非,居然是个少年模样。
也不晓得是驻颜有数,还是练错了功法,看样子大不了自己三两岁,而且身子骨瘦弱的厉害。
可又想到方才罗非非说的话,想他应是察觉送贴的是个外来修士,所以故意以此展现自己的修为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