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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三儿恭敬的鞠了个躬,微低头的眼睛敏捷的扫了一眼主卫上的男人“主上今日要在这儿呆下?”
柳言沉默着看向他,眼神寒冷如刀尖。
“属下知道了!”他飞快地低下眸子,喘了口气“属下已经把其他人支配开了,主上您安心睡,如若有什么需要,属下就在外边,你喊喊就是。”
“嗯。”
柳言仍望着烛光,面露郁气。
雨过天晴,环抱初阳。
“小姐?你怎么了。”
谭儿一大清早醒来,本着睡足了的好心情,跑到沈澜房间,欲想分享昨日的事,没成想看到了自家小姐衣衫不整的靠在桌子旁
沈澜早在听到脚步声时已经醒了,知道是谭儿,安心着没睁眼:“你醒了就好,放心,我只是昨日淋了雨,发烧了,觉着累,就在这歇下了。”
这理由编的连她自己都不信。
谭儿冰凉的手附上她的额头,烫的不行。
“小姐!”谭儿的力气很大,一把就拉起了她的身子,将他安置在床上。
“小姐你的衣服怎么这么潮,昨日没来得及换吗?”
“小姐你手上的伤口怎么这么红!那个包扎的绑带去哪儿了!”
“小姐”
谭儿的声音叽叽喳喳,听得有些聒噪。
沈澜背过身,抬手拱了拱被子,将自己掩在被子底下:“我可能还要睡会,你先回去吧。”
“我去为你寻块儿汗巾来!”
她想回应,却抬不起眼,连说话都有些疲惫,仅仅一会便坠入了混沌。
再次睁眼的时候,额头上沉甸甸的,冰冰凉凉甚是舒服,她的神思也清醒多了。
昨日
那个人的感觉让她感觉有些可怕。
谭儿正好端着水盆进来,间沈澜醒了,苦腔道:“小姐你终于醒了”
“我又不是第一次发烧。”沈澜侧眸,眼神柔和的望向她。
“小姐下次不能这样了。”谭儿伸手取下已经变得温热的汗巾,放在冰凉的水盆里搓了搓“明知道自己的身子骨弱,还去淋雨,还穿着湿衣服睡觉,小姐你怎么能这样对自己的身体。”
沈澜合上眸子,遮住眼底的黯然。
沉寂了一会,谭儿将冷毛巾又盖上沈澜的额头,犹豫着问道:“是不是姑爷欺负你了?”
“没有,别多想。”若是谭儿认定了他是坏人,以后相处便是难了。
“那他昨夜是一夜未归?”谭儿一脸怒色。
“嗯。”
比起说他来过了引谭儿怀疑,还是一夜未归好些吧
“小姐!你就这么放着他不管?”
管不了的,凑合过了这辈子吧,她来此的目的本就只是想挣脱那个家罢了。
“别想这些了,什么时辰了?”沈澜用胳膊肘撑起身子。
谭儿眼睛闪躲:“好像是辰时吧。”
沈澜点头:“去帮我那身衣服来,我要出门了。”
“啊?”她惊呼“你平日不是午时才要去吗!”
“嗯,但我的掌柜心善,让我早些去,可以多拿些俸禄。”她笑得如初阳一般,敞开的门吹起她松散的碎发,有发丝路过她泛白又干裂的唇沿上,牢牢的粘住,竟比得上美人图中任何绝色。
此番身子确实确实不适,谭儿找到了理由,硬是要跟到客栈。
进门的时候,李高正在翻看着账本,见沈澜来了甚是高兴,吆喝着让她过来。
沈澜一动,她身后恰好掩住的谭儿也出现在了他视线里。
他洋溢着笑容的表情顿了顿转而慢慢收拢,眼神慢慢变得饶有深意。
“小鱼儿。”李高热情的搂过沈澜“等你许久了,今日来的晚了嗷,不像是你的作风。”
“有些杂事耽搁了,抱歉”
谭儿撇了撇嘴,嫌弃的扯开李高搭着沈澜的手:“还请阁下保持些距离。”
“客官是来住店?”李高也没有不高兴,笑着看她“要住也没地方了,都听说咱们店来了个美男子,一大早客栈的房间便都被人抢光了。”
沈澜惊疑的看向李高,试图从他的眼神中判断他说的是平日里常说的无趣玩笑还是真实的。
谭儿的表情瞬间变得骄傲起来,看着李高说话都抬高着下巴:“那当然,你不看看小不看看他长的多么玉树临风、气宇轩昂。”
“嗯,确实,可惜他已经有娘子了。”他意有所指的看向沈澜身侧的谭儿,又故意岔开眸子,云淡风轻道:“我都跟她们说清楚了,但是她们啊,都说无所谓,我是不懂现在姑娘家在想什么了”
谭儿最近变聪明了,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捏着拳头便打算报仇。
“哎哎哎,你这朋友听不得玩笑,下次别带来了。”李高撤了一步,便往沈澜身后躲,像是在等着沈澜护他。
她了然,朝谭儿摆了摆手:“开个玩笑,别当真。”
谭儿插着腰有些不服气,但也不好说什么。
“你手伤了?”他指了指沈澜绑着白色绑带的右手,那绑带覆盖的位置,像是里面掩着一个极大的伤口似的。
“嗯,不碍事,我一会揭掉就好。”
“不行。”
“不用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谭儿和李高互相看了一眼。
李高率先说道:“既然手受伤了,那便不要洗衣服了,伤口泡水不太好,今日我来洗便好了。”
“小姐!”谭儿捂着嘴,一脸不可置信:“这么说,你前几日洗衣服了?”
沈澜心惊,意识到谭儿说漏了嘴,抬眼有些歉意的打算和李高解释自己的身份,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她已知他的心性,应当不是个坏人便是了,告诉他也无妨。
“小姐?”李高挤弄着眼睛“这位姑娘,虽然他长得瘦小了一点,但堂堂七尺男儿,被你喊成一姑娘,多有不妥吧。”
他的话有些责怪的口气,另沈澜一惊。
谭儿才意识到说错了,即使听出了讽刺的口气,也难得甘心吃瘪:“所言极是,抱歉!”回应了李高后又侧过头看向沈澜,眼里带着点怨气:“公子,前几日偷偷洗衣服了?”
沈澜眸子闪躲,微微勾起的笑容夹杂着一些歉意。
谭儿性子执拗,以往即使是她手上有一道小划口,谭儿都不会让她沾上水,何况是洗衣服这种事儿。
于此她真的有些觉得多此一举,她只是个普通人罢了,一道小伤口也不妨碍生活,也不算疼,定多她比寻常人恢复的慢些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用不上把她想的那么柔弱。
她曾多次想与谭儿言明,但一见着谭儿那个严肃又紧张的眼睛,好似自己说的话会坏了谭儿的善意,一时间也觉得自己有些不识好歹,也就随着去了。
“是啊,姑娘勿怪,是在下让他洗的。”李高走一步上前,挡在沈澜面前“不过,姑娘喊他公子,敢问姑娘同他是什么关系?”
“自然是主仆关系。”
李高闻言瞪大眼睛,呆滞的瞳仁出现了瞬见的震颤,但他很快调整过来,假意咳嗽一声试探道:“没记错的话,你二人前几日还是重逢的故友”
沈澜了然,这人又在浮想联翩了。
“确实,我们前几日还是故友,我见她在京城还没寻到差事,便先将她安置在我那儿了。”这样解释应该行得通,也符合常理。
“原来如此,所以”他一直没有怀疑过这个一直在他客栈洗衣服的人是否家境殷实,光是那白净儿的脸就足以让他相信,他背后的女人一定家境殷实!
他眨巴了两下眼睛,本是书生皮囊,却是个活泼的性子,只要他那柳叶眼睁大,便是要像那巷子里爱谈论闲话的妇人那般开始八卦了:“你那美娇娘倒是同意塞个女人进家里?”
谭儿嘴角下滑,侧头怨恨的看着沈澜,看样子是想让沈澜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阿这个啊。”
如若按照俗世常理来讲,若是一个有妇之夫带了一个女人回到家里,那么家里的女人多半是不会高兴,她确实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解释。
不过好在,李高也没想让她继续解释,像是刚刚的犹豫已经给了他答案似的。
他打量了一番沈澜身侧的谭儿,一身素色交领齐腰儒裙料子定然不菲,脸上一股子高傲不听管教的劲儿,哪儿像甘心只在别人家干活儿的。
狐疑的眼光在谭儿的身上打量着,这让谭儿想无视都无视不了,她扭曲着面庞,气的脸都涨红了。
这一切在李高的眼里,倒是成了她在撒娇的感觉。
李高不禁起了鸡皮疙瘩,刚想说什么,就被楼上下来的客人打断。
“掌柜,可是你们鱼儿来了?”说话的人穿着一身艳色齐襦裙,缀满花色的裙摆半拖沓在地上,她轻掩着嘴,眼角微微眯起,像是含羞的花一般,目光从下楼开始就紧紧的盯着沈澜,眼中的惊艳感似乎能炸出花来。
李高背着身,努力调整了一番表情,才回过身对着如天仙下凡般走路的那个女子挤出笑意:“这不,刚打算通知各位妹妹们呢,他也是个刚来,我还在给他安排差事呢。”
沈澜一怔,看样子,掌柜刚刚说的是真的,真的有人为他而来住店吗?
那女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娇羞,放在她的脸上竟带着一丝妩媚,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