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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文彦为来到这个落后的时代跟自己怄气,没有得到南珂娘三的支持。
这不是他们能决定的,是命运选择了他们,时代选择了他们,既来之,则安之。
米文彦连早饭都没吃,就气鼓鼓上山打猎去了。
南珂让来喜家的跟人搭班子张罗早饭,她自己则在马车里给米多多做棉鞋。
昨天米老太就发话了,山子和小鱼儿的棉衣她来做。
南珂知道老太婆看不上自己的手艺,她虽然手缝不行,但她有电动缝纫机。
算了算了,既然老太太想给孩子们尽点心,那就随她去吧。
米多多没人管,自己得管起来。
南珂按照来顺家的指导的一丝不苟的剪鞋样子,剪坏了好多宣纸,把她累得不行,终于听到来喜家的喊开饭了。
她放下剪刀,把废纸塞进空间遮羞,下车吃了早饭,继续回去奋战。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刚剪出一个不错的样子,还来不及高兴就被外面一声凄厉的喊声吓得手哆嗦了一下。
剪刀顺着鞋样子头上压过去,把好好地鞋样子分成了两半。
得,又费了一张纸。
“米大娘——”苗苗凄厉的叫声再次传来。
“米大娘,救我!”
这是干啥呢?南珂掀开帘子下去,跑到方家那边看到兰梅在马车外面走来走去,不断安慰车里哭泣的苗苗。
“姑娘,你忍忍,忍忍就好了。”
里面的米九婶和两个丫环也劝苗苗,忍一下就过去了。
南珂怒不可遏,越过兰梅,一把把帘子扯下来,一手推开按着苗苗身子的丫环,一手推开按着苗苗双腿的丫鬟。
把苗苗的脚从米九婶手里抢出来。
“米大娘。”苗苗眼泪汪汪的扑进南珂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南珂拍拍她的背,抱起她就走。
米九婶急得脸都红了,这个南珂真是没规矩。
两个丫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兰梅追上去,拉住南珂:“米大嫂,大黎朝的女子都要缠足,苗苗自然也得过这关,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两顿饱饭把你撑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南珂抽回自己的袖子,退后两步。
“我原本以为你只是说说,没想到你真给苗苗缠足,你可真是……”南珂气得说不出话来,转身抱着哭泣不止的苗苗回自己马车。
兰梅头一次被人这么数落,还是自己最敬佩的人,脸上当时就挂不住了,蹲下去捂着脸哭起来。
“谁家当娘的都是这样做的,我哪里错了,呜呜呜……”
米九婶下车,拍拍身上的灰尘:“方家大娘子,既然苗苗不缠足那我就回去了。”
今天是成康家大闺女五岁的生日,她早就打算今天给那丫头缠足,昨儿个兰梅托到自己那里去,她怕怠慢那小媳妇,特意先过来给苗苗缠足。
没想到被南珂搅和了,她还是回去给自己孙女缠足吧。
兰梅沉浸在悲痛中,哭泣不止,根本没听到米九婶的话。
米九婶叹了口气,摇摇头往回走。
松树林里正在不停捡松塔的山子似乎听到了惨叫声,过了一会儿判断出是苗苗在叫,捅捅身边的豆官儿:“你妹妹哭得好惨。”
“我娘请了米九婶给她缠足,估计是疼的。”豆官儿撂下话,继续捡松塔。
昨天他们这群男娃输给了丫头片子,沙包被她们保管了,今天他们一定得赢回来。
山子不可思议的望着豆官儿:“苗苗疼成那样,你这个当哥哥的居然无动于衷。”
“谁缠足都疼,忍忍就过去了。”
山子扔了手里的棍子,把豆官儿扑在地上,脱掉他的鞋子丢到一边,把他的脚掌使劲往下面压。
“啊,疼疼疼,山子松手,你快松手,我的脚要断了。”豆官儿不断求饶。
“大哥,你是我的亲大哥,求求你放过我吧。”
“不是忍忍就过去了吗?”米南山继续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你这才多长时间就受不了了,苗苗他们缠足要缠到成年,那得多痛你想过吗,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错了,大哥,我真的错了,你放过我吧,我……”豆官儿都快急哭了,他的脚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山子明明比他小,力气怎么这么大啊。
他都这么大了还哭鼻子,丢死人了,呜呜呜。
豆官儿见米南山无动于衷,眼珠子转了几下连忙表态:“我去求爹娘,不让他们给苗苗禾禾缠足……”
“还算你这个做哥哥的有点担当。”米南山松开豆官儿,在他身边坐下。
“豆官儿,缠足是对女性身心的迫害,这种畸形的审美不能在继续下去了,咱们要帮助咱们的姐妹脱离苦海。”
懵里懵懂的豆官儿在这一刻脑子里特别清晰了,感同身受的痛苦让他坚决的站在了米南山这边,他揉着脚表态:“大哥,你说咱干,我就咱干。”
孺子可教,米南山揉揉豆官儿的脑袋:“咱们这个队伍里谁还没缠足你知道吗?”
“啊——”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兰舟领着几个年纪大一点的女孩儿尖着脚颤颤巍巍的跑过来:“山子,是秀荷,芳月的声音,今天没来捡松塔的都留在家里缠足呢。”
“乱弹琴。”米南山蹭的一下跳起来,撒腿往竹林外面跑。
“豆官儿,快带人跟我去阻止她们。”
“噢噢!”豆官儿放下脚,爬去把鞋子捡过来套在脚上,小手一挥带着十几个男娃冲出树林。
兰舟领着姐妹们跟在后面,心里羡慕极了。
可怜她们缠足的时候,没有山子去解救她们。
草花、草树、草叶三姐妹对视一眼,生怕米南山在那些执意裹脚的妇女们手里吃亏,丢下手里的棍子,拉上南德琼家的艾曲莲,艾竹苓,艾白苏去追米南山。
自从艾稻子病好之后,南德琼就带着三个闺女去找南珂,求她给改名字。
以前的名字实在太不吉利……
南珂深以为然,给她们改成了现在的名字。
三个乡下出身的闺女以前因为一双天足自卑,今儿个听了山子的话有些自豪。
尤其想起大姑母/大姨母、小鱼儿也是一双天足自豪挂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