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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
最后一鞭子落下,司羡鱼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打完了?”原本半眯着眼睛假寐的凤临渊,似乎是因为耳边一直规律的节奏突然消失,而打扰了睡眠。
后知后觉睁开眼睛来。
司羡鱼随手扔了鞭子,甩了甩酸痛的手臂,“是啊。”
她真是许久不干这样的体力活了。
凤临渊“嗯”了一声,起身走过来,瞥了一眼地上半死不活的严公子,“走吧。”
走?
大理寺卿吓得不轻,赶紧跑到门口拦住去路,拱手道,“殿下要走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这司羡鱼现如今是我们大理寺的犯人,没有上头的命令,卑职实在是不能把人放走啊,还请殿下见谅!”
凤临渊薄唇一勾,目光沁凉,“你说严公子如今被打成这样,你这个大理寺卿的位子还能坐多久?”
大理寺卿浑身一冷!
膝盖一弯,“扑通”就给凤临渊给跪下了,“殿下高抬贵手啊!这严公子也不是卑职打的,怎么能怪罪到卑职的头上来呢!卑职、卑职冤枉啊!”
“你就这么去跟严国公说,你觉得他能信你就好。”凤临渊脚步一转,绕过他就要出门。
“殿下!”大理寺卿一扑过去,抱住凤临渊的脚,“卑职一片忠心,愿为殿下肝脑涂地!殿下一定要救救卑职啊!”
脚被抱住的一瞬,凤临渊眼底本能地翻涌起一层厌恶,但,忍住了想把人踢出去的冲动!
“此话……当真?”
头顶飘落凤临渊凉薄清冷的声音,似噙着几分玩味。
大理寺卿不住点头,“千真万确,千真万确!只要殿下救救卑职,卑职一定为殿下竭尽所能!”
他上有老下有小,好不容易混到大理寺卿这个官职,这一路吃了多少苦?
要是就这么毁了,他真是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两下,“很好。”
紧跟着“吱呀”一声,凤临渊直接推开大门走了出去。
司羡鱼踉踉跄跄跟了出去。
大理寺卿就那么跪在地上,直到确定该走的人都已经走掉了,这才敢抬起头来,试探着看了一眼。
随机呼出一口气,一屁股瘫坐到了地上。
撞到了旁边已经晕死过去的严公子,大理寺卿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严公子嘴里的破布给扯了。
“严公子!严公子你醒醒啊!”
“严公子!”
“听得到我说话吗?”
大理寺卿喊了几声,严公子都没反应,赶紧扯着嗓子朝外面大喊,“来人呐!快找大夫!!!”
……
大牢之外,司羡鱼跟着凤临渊上了马车。
刚一上车,忽然一团阴影笼罩过来。
她一惊,下意识后退一步,脚下一下踩空!
手腕突然被抓住,一瞬就把她人给带了上去。
凤临渊面色不愉,手里的披风往她身上一裹,“躲什么,本宫还能吃了你不成?”
司羡鱼笑,“哪能啊,我这不是受宠若惊吗?”
这货上一次给自己披风,是法云寺想拿她当箭靶子,替他吸引火力的。
谁知道这次又是为什么?
凤临渊一看她那笑容,便知道她心有防备,冷哼一声,率先坐了进去。
由于凤临渊才刚刚挨了五十军棍,这会其实还没好全。
马车里到处都铺了厚厚软软的垫子,并且还配备了茶具、点心、笔墨纸砚,甚至还有一套换洗衣物。
司羡鱼身上这件披风就是凤临渊刚刚从那一叠衣物里拿的。
司羡鱼这会身上也疼着呢,毕竟挨了一顿鞭子,这会坐这种马车,真的是沾了大佬的光了。
找了个角落,舒服地靠坐了下来,“我们这是要去哪?”
凤临渊,“去翻案。”
司羡鱼,“啊?”
凤临渊递了杯热茶过去,“你不是坚称那个小丫鬟不是你杀的吗?本宫已经把你从大牢里带出来了,接下来能不能找到证据,自证亲白,就看你自己的了。”
马车外传来九夜的声音,“殿下,去义庄?”
凤临渊看向司羡鱼。
司羡鱼,“去!”
凤临渊这才回了外面一声,“走。”
随着一声“驾”,马车很快跑动了起来。
不远处看到马车离开这一幕的顾惊羽吐掉了嘴里的狗尾巴草,唉声叹气,“冲动啊,冲动啊魔鬼啊。”
一边摇头,一边翻身上马,迅速离开了大理寺大牢。
……
义庄是个分外冷清的地方。
即便现在是大白天,这附近也没有什么人走动。
而且不知为何,死人聚集的地方,总是在无形中有一股沉沉之气笼罩着。
似乎连这里的树叶都不比外头灵动,风儿也没了喧嚣。
“殿下,就是这里了。”领路都仵作在一间平房门口停下,从袖中取出一块白布,一抖,就围上了自己的口鼻,然后朝里面做了个“请”的手势。
凤临渊蹙了蹙眉,刚要抬脚进去,忽然衣袖被人拉了一下。
“给。”
司羡鱼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两块干净的白帕子,“用草药熏过,能阻隔一些难闻的气味。”
凤临渊微微扬眉,接过一块,照着仵作的样子,也把自己的口鼻给蒙住了。
的确一戴上之后,口鼻之间清新的草木气息将义庄不是很好闻的味道冲淡了一些。
没想到她还不声不响,倒是挺细心。
居然为自己考虑到了如斯地步——
紧跟着就听到司羡鱼一句,“九夜你的。”
刚扬起一点的唇角瞬间落回原点,凤临渊猝然回头。
刚准备去接手帕的九夜立刻站得笔直,目不斜视,“我不用。”
司羡鱼淡淡“哦”了一声,然后随手把帕子收回了袖子里。
凤临渊问,“你不戴?”
司羡鱼颔首,“气味也是判断的标准之一,虽然难闻,但我可以忍忍。”
她说可以“忍忍”的时候,连带路都仵作都不禁多看了司羡鱼几眼。
仵作也是多年的老师傅了,连他都有些受不了这里面的气味,这小姑娘真是艺高人胆大啊。
要是不是吹牛,待会进去能不吐的话,那真的是干他们仵作的一棵好苗子啊!
平房里从左到右,整齐排列着几十具尸体,统一盖着白布。
饶是现在天气还没开始热,但已经有苍蝇围着这些白布转来转去了。
仵作在其中一具尸体前停下,“这就是司相家那个横死的丫鬟了,不过人死了快一个月了,你们要做好准备。”
说完,白布“哗啦”一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