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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弦!”
傅锦喊得声嘶力竭,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老鬼看她哭得越惨笑得越开心,拿着匕首走到绳子前,继续磨剩下的这根。
傅锦心存尚存的侥幸全都破灭,真切的感到了什么叫心如死灰,眸子里没了神采,甚至连老鬼割她的绳子都没在意,只能绝望地看着苏弦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叫声也一点一点远去……
……远去……了吗?
她伤心过度耳朵也不好使了吗?怎么听着刚开始确实渐渐远去的声音,又突然变得越来越近了?
“啊啊啊啊啊啊!”
傅锦瞪大哭红的眼睛,她没听错,声音真的越来越近了!
下一刻苏弦就大叫着从渊底飞了上来,一个趔趄摔到了悬崖另一边。
“苏弦你……”
傅锦傻了,老鬼比她还不敢置信:“你怎么飞上来的?!”
苏弦摔的时候大腿磕上了石头,她弯腰捂着腿疼得龇牙咧嘴地站了起来,起身就先对傅锦安抚地笑了笑:“我没事。”
转头就变了脸色没好气地对老鬼说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自己飞上来的了?”
她自己飞上来还会飞得这么狼狈吗?
老鬼到底是“老”鬼了,经验丰富,苏弦一说他就反应了过来,立马撑着伞退到了后面:“什么人鬼鬼祟祟?出来!”
傅锦还在迷糊:人?什么人?人什么?哪里有人?
她试着转了一圈脑袋,还真让她找到个不认识的人!
她方才的祈祷生效了?
大能穿着白衣……不,一身黑袍来救她们了?
虽然这个大能被黑袍裹得严严实实,连身形都看不真切,脸上还戴着白色的狰狞兽脸面具……
这……真的是来救她们的吗?
看起来不是很像好人……
不不不,她不能以貌取人,不,她连貌都没看见呢,更不能妄下定论。
苏弦此时也正色对黑袍人行了个谢礼:“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绳子断的时候,苏弦才发现她不是有点害怕,她分明怕得要死,那可怖的失重感和无力感再尝试多少次也不可能习惯。
她的眼前甚至都闪起了走马灯,她看见了她的家人、朋友,还有下落不明的苏悦己。
走马灯还没走完,她就被什么托了起来,她看不见托她的东西,现在想来大概是这位黑袍人前辈的灵力或是法器。
苏弦心中又惊又喜,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扔了上来,身上束缚的绳子也全都消失不见。绝处逢生,苏弦是真心感激黑袍人,哪怕黑袍人看起来和老鬼一样怪异。
一直静静地飘在半空中的黑袍人在苏弦开口后终于嗤笑了一声:“不必过早言谢。”
声音沙哑干涩,并不算好听,但在场却无人有心情在意。
苏弦和傅锦提起了心。
黑袍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是来救她们的?可她分明出手救下了苏弦,还是说黑袍人给她们策划了一场更可怕的死法?
老鬼眯起了眼,眼前这个怎么看都是同道中人,难道是来截胡的?
想到这里他不客气地说道:“阁下何必藏头露尾?来此处坏我好事究竟是为何,不如从头说个清楚!”
黑袍人隔着面具睨了老鬼一眼:“聒噪。”
“你!”老鬼没想到黑袍人这么不给面子,他也没了说下去的心思,“敬酒不吃吃罚酒,去死吧!”
老鬼扔出手中红伞,红伞飘飘悠悠在空中划出道道诡异的痕迹后,骤然消失又悄无声息地从黑袍人背后冒了出来,直接罩在了黑袍人头顶。
苏弦是知道那伞的厉害的,当下忍不住出声提醒:“前辈,小心背后的伞!”
黑袍人不闪不避,一把握住伞柄把伞捞到身前,自己打起了伞!
老鬼见状哈哈大笑:“愚蠢!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也敢直接接我的红玉伞!”
然而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黑袍人被红玉伞的阴气侵蚀的惨状,对方就好似真的只是撑了一把普通的伞而已。
“怎么可能?”老鬼不死心,“红玉伞回来!”
他试着施法召回自己的伞,可是命令发出去却如同石沉大海,红玉伞没有给他丝毫回应,就好像——他已经不是它的主人了一样。
“怎么会这样?!你做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
老鬼歇斯底里,正想再召棺材出来,却猛然发现出问题的好像是他。
他难以置信地缓缓举起自己的手,便看见自己原本苍老布满皱纹的手不知在何时染上了抹不下去的黑气。
黑气以极快的迅速蔓延至老鬼全身,那是在鬼修众多克星中也极为难缠的那个——魔气。
老鬼嚣张的表情再也不见,甚至只来得及惊恐地吐出一句:“你是……魔……修……”后,全身就完全被黑气蔽覆,彻底僵在了原地。
尔后一阵微风轻柔地拂过,老鬼的身躯就那么随着风化为灰烬消散在了空中。
在老鬼与黑袍人交手时,被苏弦趁机放下来的傅锦,此刻正扶着苏弦和苏弦同时呆住了。
傅锦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我方才眼花了吗?我怎么看见老鬼……”
灰飞烟灭了?
苏弦:“……那我可能也看花了眼了。”
生灵死去若有机缘可成鬼修,鬼修再死则魂飞魄散。
那么强大厉害的把她们折腾得要死要活的鬼修,就在这么一照面间被黑袍人打得魂飞魄散了?
他死之前说什么来着……
魔什么……修……
傅锦倒抽一口冷气,黑袍人是魔修,还是个境界高出她们和老鬼不知多少的魔修!
苏弦现在哪里还能不明白黑袍人说的话,不必过早言谢。
可不是不必过早言谢吗?下一秒她可能也要跟老鬼一样化成渣渣了。
只是左右都是死,黑袍人又何必非要多此一举把她救上来?莫非黑袍人其实不想杀她们?
苏弦迟疑片刻还是打算试探一下:“老鬼已死,不知前辈下一步是如何打算的,可有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黑袍人不语,只是松开了手,那把红玉伞便又飘到了两人头顶。
苏弦和傅锦连躲都没来得及躲,就被罩在了伞的阴影之下。
灵气还不能用,现在贸然再退恐怕会惹怒魔修,被阴气侵蚀短时间也死不了,索性就那么僵硬地站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发生。
苏弦之前分明是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她疑惑地抬头,正对上那面具兽脸血红的嘴角,她听见黑袍人说了三个字:“拜师礼。”
拜师礼?
苏弦看看傅锦,你拜师了?
傅锦回望苏弦,你拜师了?
如果她们凑巧都没失忆的话,拜师这一说……到底从何而来?
傅锦只能硬着头皮道:“晚辈愚钝,还请前辈明示?”
黑袍人终于飘了下来,落到了她们面前:“救命之恩以何为报?”
傅锦:“这……”
苏弦嘴比脑子快:“救命之名无以为报……”
说完她就懊恼地捂上了嘴。
黑袍人的声音却微微上扬:“正是,既然如此,我让你们拜师报答有何不解?”
拜师还能是报答呢?
一般师父不都是求来的吗?
不对,那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们的救命恩人是个魔修啊!
苏弦又把捂住嘴的手挪了下去:“前辈的好意晚辈感激不尽,只是我们早有师门,恐不便拜您为师。”
黑袍人瞥了一眼她们腰间的挂着的沧虚宗牌子:“你们资质平平,还穿着外门弟子的衣服,沧虚宗不是只有内门弟子才能拜师吗?”
苏弦一哽,她本来担心的是黑袍人直接让她们叛出师门,结果没想到她对沧虚宗似乎十分了解,一下子揭了她们的老底,还毫不客气地在她们心口扎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