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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靠近北边,感觉越冷。
不到五千镇北军精锐驻扎在距离洛城几百里地以外,埋锅的埋锅,喂马的喂马,各司其职。
为什么说不到五千呢?
因为张强带着一个虎骑小分队绕过洛城,去调后方驻扎的镇北大军了。
调兵也是有说法的,一般能动的数量也就是两万,这是最适合行军和打仗的人数,再少干不过对面,再多那烧的军饷可就太多了,补给容易跟不上。
而他们这些人只能原地等待,既不能让洛城和突厥的人发现他们,还得想办法打听他们那边的消息。
苍楚漓在帐篷内盯着沙盘反复推演,模拟如何才能在快速且不伤民众的情况下将洛城收回来。
“将军,洛城全城戒严,城门紧闭。城墙上站的还是华夏的官兵,未见一个突厥人,不知突厥精锐是否还在城内。”
鹰队的陈明将自己和手下观察到的东西一股脑告诉苍楚漓。
苍楚漓思考片刻,
“城门紧闭?再等两天,看看他们会不会开城门。”
“是。”
陈明双手抱拳行了个礼便退出去了,不一会儿,墨白从外面进来,
“嘶,将军这天也太冷了!突厥那帮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进来?”
“先有呼延丹转移财产,后有突厥严冬发兵攻占洛城,看来今年冬天突厥也不太好过,不一定是坏事。”
“也是,那草原上连个遮风的地方都没有,估计比咱们这边还冷!”
苍楚漓没有答话,皱眉思索,
如果洛城不开城门,那他们要攻进去可不容易,而且势必会惊动城外的突厥军队。
不过关了城门,那城内的粮食能坚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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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突厥领兵的大将军名为赛罕,此人壮硕无比,如今正在洛城知府的府邸用膳。
身边一个婢女哆哆嗦嗦的给他上了最后一道汤羹,轻呼口气正准备退下,突然感觉心口一凉,一把弯刀被赛罕握在手上,缓缓抽出。
赛罕的眼神甚至没有离开眼前的菜肴,右手还不断的抓着桌上的肉吃,油渍顺着他的胡子往下滴,身边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喘。
“你!”
何景看到婢女缓缓倒下的身影终于忍不住了,咬着牙看向这位大将军,
“将军!这又是为何呀?”
赛罕抓了块肘子放进嘴里嚼着,等将嘴里的饭菜囫囵咽下去,才瞟了何景一眼,
“上个汤手都快抖成筛子了,何大人没看见嘛?”
何景痛心疾首道,
“那您也不至于直接要了她的命啊!?况且这还吃着饭呢!?”
何景心里一万个后悔,他当时怎么就信了这些人能给他封侯拜相的鬼话开了城门呢?
洛城本就不算富裕,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往来的商队也少的可怜。
他在知府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几十年了,眼看升迁无望,每年还要给上司交不少的“孝敬银”,人老了老了,官也升不了了,钱还没落下。。。
谁也没想到今冬突厥大军压境的这么突然,这不他跟知县一商量,又被人家一利诱,就没忍住。。。
现在想把人赶出去也没办法了。
本来都说好了他开城门,突厥人进城绝对不会屠城,也会善待百姓。
可谁想到这些人说一套做一套?
虽然没有屠城,可是五千人在城内烧杀抢掠。
知县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结果竟然在混乱中被他们乱马踩死了。
这帮人还安慰他说,死一个知县少一个跟他抢功劳的人。
更过分的是这些人放着他安排好的驿站不住,那些头头们竟然直接住到他府邸来了,还当日就杀了他两房美妾。
如今杀人更是都不需要理由,随心所欲,城郊的乱葬岗最近送去的人都顾不上埋!
洛城现下跟个死城也差不多,昔日还算繁华的街道如今空无一人,城内的百姓们都躲在家里惶惶度日,无人敢出门。
赛罕看着洛城知府这怂包的样子,舔了舔油腻腻的手指,语气敷衍。
“哎呀,真是对不住,不过一个婢女罢了,大人应当不至于如此小气才是?”
何景只觉得这人脏的都没眼看,朝下人摆了摆手,很快地上的婢女就被拖走了。
桌上还有不少菜,他手上的筷子却怎么也下不去。
“哎。”
赛罕长臂展开,搂住何景的脖子将人一把勾过来,
“哎呀,大人是生气了?
都说了不是故意的嘛,你们华夏人怎的如此小气?不就是个奴隶?日后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还是这个您特别喜爱?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来,何大人喝酒,就当赛罕给您赔礼了!”
说完没等何景答应便拿过了桌上放的酒壶,将壶嘴塞到何景的嘴里,一边灌一边说,
“何大人未来是要封侯拜相的!你们华夏不是有句老话,叫宰相肚里能撑船?
大人可要多喝些才是,免得里面人撑不开呀?哈哈哈哈哈哈”
桌上其他几名突厥将领听了都哈哈大笑,更有一个直接拉了身后伺候的侍女坐在腿上,那侍女面色惨白,推拒不过,嘤嘤的哭着。
心想自己今日怕是要交代在这了。
只见那将领皱起眉头,从桌上拿个鸡骨头塞到她嘴里,
“哭什么哭?难听死了,咽下去!不准嚼!?”
何景被灌着酒,听着侍女的声音逐渐变得尖利。。。
到最后连着喝了两壶,被放开的时候头已经有些晕了。
待回过神,那侍女被突厥将领踩在脚下,嘴里还不住的往外冒着鲜血,眼神正绝望的看着他。
何景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下来,只能低下头颅以袖掩面。
过了一会儿,赛罕终于吃饱了,拍拍肚子,朝桌上的人说了一句突厥语,众人纷纷起身。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将桌上的餐具往地上扔,其他人也开始跟着砸碗、盘。。。
何景听着瓷器碎裂的声音心惊肉跳,不多时,地上已经是狼藉一片。
饭菜、瓷器碎片、一个死去的侍女以及鲜红的血迹,这画面将在场的何府下人震得都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是下一个躺地上的。
赛罕走的时候专程朝何景一抱拳,
“听闻这是你们华夏的礼仪?多谢何大人款待,我等吃的很愉快。哈哈哈”
说完就带着几个大将离开了。
何景坐在凳子上手脚冰凉,刚刚洒出来的酒浸湿了前襟,过了许久才试探着动了动脚踝,环望一圈,发话让下人将地上收拾干净。
自己则颤颤巍巍地往回走,
“错了,都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