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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桑尽力当一个隐形人,悄咪咪地没了人影。
苏莞一时间被他的容貌所惊艳,后知后觉自己还在床榻上躺着,而且也没上妆,披头散发,半点形象都没有,当下脸就红了。
不过今日她脸红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就一下便过去了,心中暗暗庆幸她还记得今后不是她一个人过日子了,衣衫还是穿好的。
“你等我一会。”她整理了一下衣裳,刚想穿鞋下床,却见他已经走到床榻边上坐了下来,然后顺手帮她将鞋子穿好。
他做这些事情极其自然,就像是今日跨火盆时他弯腰给她挽衣摆一样,似乎只是随手而为。
她回过神来眨了眨眼:“我、我自己也能穿。”
“无妨,我帮你也是一样的。”他倒是不在意这些,“日后你我就是夫妻了,你可要习惯这些,我虽不大喜欢他人时常在房里,但是我也能照顾好你。”
说罢,他又站了起来,走去隔间的屋里,给她取了一个大红色的羊毛披风披在她的身上:“外头冷,披上。”
“哦。”她伸手系了系带子,然后便任由他拉着往屋外走去。
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背瞧着还算白皙,但是手心处却有着一些细细的薄茧,有些地方没有,有些地方有,很薄的一层,若是不细细地摩挲,怕是也感觉不出来。
大概天底下最好的药膏,也不能磨灭岁月的痕迹吧。
她问他:“我们要去哪?”
“去了你便知道了。”李临拉着她出了正房的大门,然后便有人递上了一个柚子大的木盒子和一个画着桂树嫦娥仙子的八角宫灯。
李临将盒子给了苏莞,自己则是将灯笼接了过来:“拿着,莫要打开。”
“哦。”苏莞抱着盒子,有一些些好奇,手指在雕刻着缠枝花的细细地摩挲,很要打开一看究竟,不过她更好奇他给她的是什么样的惊喜。
“走吧。”李临拉着她往院子里走去,两人并肩着走着,他提着灯照路,她则是抱着盒子,跟着他的步伐一步步往前走去。
二人从主院的小门出去,一路走到了花园的观景楼下。
景平苑不大,就一个大花园和几个院子,花园也不算大,但是布景却相当的巧妙,小池水榭,荷花锦鲤,一步一景。
只是这花草是种植好了,但移植的大树却没有多少枝叶,有些光秃秃的,因着今日有喜,在树枝上挂着红绸堪堪遮盖。
至于这观景楼,则是后来李临命人建的,在二月初才建造完毕,一共也就三楼,站在三楼的时候,不但能将这花园满园的风景揽在眼底,还能看到整个景平苑。
“慢些。”
两人从楼梯往上走,李临让她走在前面,自己提着灯走在她身后给她照路,这会儿观景楼每一层也点了引路灯,楼梯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苏莞提着裙摆抱着盒子往楼上走去,不一会儿便到了三楼,观景楼四周做了栏杆,做的都是可以完全推开的推拉窗,便是直接坐在地面上,也不会阻碍观景。
此时四面的窗户都开着,夜风吹来,窗前挂着的红纱帘随风轻轻地晃动。
临靠花园这边窗台前正设着一个小桌,在小桌上放置了一些饭菜,这会儿饭菜还冒着热气,想来是刚刚才送上来的。
李临将宫灯放在小桌边上,拉着她在小桌边上对坐了下来:“先吃些东西,听下面的人说你今日便喝了一碗清粥,夜里怕是要饿了。”
他将袖子挽了挽,伸手分了两碗鸡粥,苏莞傍晚的时候就喝了一碗粥和两块糕点,确实也有些饿了,见此也不客气,坐下来吃了一些。
桌面上放着五个小菜,卤鸡片、虾丸子、炒春笋、酱瓜脯和一碗小汤圆,另外还准备了两盘糕点,和一壶酒。
今日李临忙了一天了,酒倒是喝了不少,饭倒是一点都没吃,先是顺着苏莞的速度吃了些,待苏莞吃饱了,他便把剩下的东西都包圆了。
吃饱喝足了,二人便坐在窗台前面靠在一起看星星。
今夜仍旧是无月,天上星光璀璨,一闪一闪的,底下的房屋灯火明亮,花园中有引路灯照亮花园的小路。
天上的星辰映照出遥远的天河,美丽璀璨却遥远不可触碰,底下是房舍花园,灯火微弱,虽不及那天上的星辰,却是属于他们的人间烟火。
清风徐徐,灯火摇曳,身边靠着的这个人,今日是她的夫君,是她将来要携手一生的人。
她心中微暖,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往他这边靠了靠,让两人靠得更近了一些,他伸手将她揽紧,小声问她:“冷了吗?”
“不冷。”她摇了摇头,然后低头摸了摸手上抱着的盒子,手指一点一点地描绘上面缠枝花的花纹。
他低眉见她眉眼温和,一双眼睛清亮清澈,里头的期待和雀跃是怎么也掩不住的。
他嘴角微翘,眼底染上了温柔的笑意,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然后伸手覆上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问她:“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苏莞抬头,望着他的眼,使劲地点头:“想。”
他又问:“那你觉得应该是什么?”
苏莞想了想,有些想不明白,也不知是玉石珍宝,还是其他的什么,不过她又觉得不可能,像是珍宝这类东西,他送了她可不少了,定然不会这般大费周章。
她摇摇头,然后拽他的袖子,耍赖道:“我不知道啊,要不你告诉我吧。”
“夫人。”他笑了笑,语气温柔缱倦,颇有些他当初喊她六姑娘的感觉,“不如夫人喊我一声,我便让你将盒子打开,如何?”
喊他,喊什么?
自然是喊夫君了。
苏莞想起当初二人论称呼的时候,她逗他喊他元元,他还说早晚让她改称呼,让她喊他夫君。
苏莞脸色微红,眼底也含了一些水色,不过她倒是没什么抗拒的,扯了扯他的袖子,在心里准备了一下,便低声喊了一声。
“夫君。”
她的声音细细柔柔的,软绵绵的,像春日里春风吹来冰雪融化万物复苏,又像寒冷冬日里温暖的火苗,给予身处寒冷的他温暖,让他身心依恋,舍不得放开。
他心头微烫,小声地应了一声:“嗯,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