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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令儒本来正在外面忙得不可开交,听婢女禀报说,江月昭突然之间呕吐不止,便拽了庄子里的大夫忧心忡忡地赶了来。此时见她那样顾头不顾脚的藏在被子里,象一只驼鸟一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不知该拿她怎么办好。
他上前关切地问道:“怎么会吐得那么厉害?哪里不舒服?快让郎中给你瞧瞧。”
江月昭一听他的声音已经近在耳边了,将身子使劲一缩,蒙在头上的被子拽得更紧了。
蒋令儒见她自己憋在被子里,只道她是在跟自己赌气,于是上前扯了扯被子:“你快松开吧,仔细透不进气去,憋坏了。你气我,想打想骂都随你,有病了可不能扛着,快出来吧,让大夫给你请个脉开个方子。”
捂得紧了,江月昭自己也是难过的,在被子里大张着嘴巴,也吸不进多少空气,胸口憋闷,脑子涨痛,汗都要下来了。可是刚才的症状让她很是心惊。自从容毓飞携她出了川州,开始两个人的江湖生涯,虽然看起来名不正言不顺,受了些风言风语的袭扰,可是因为没有在东州时诸般俗务商事的滋闹,两个人反而心态放松,精神奕奕。
容毓飞是忙惯了的人,一旦身心放松下来,白日里又无事可作,便只好将精力用在晚间,每每都会在夜里勤勤恳恳地交公粮。江月昭因为连续两年怀孕生子,心中是有些怕的。可是容毓飞赖皮赖脸地往她身上凑,软磨硬缠,十次倒有九次让他隧了心愿。
因此江月昭一直很担心自己会在这种身份下再度怀孕。更何况此时此刻,平空冒出个崔天民附体的蒋令儒来,她以男儿身示人,他尚且如此抓住不放,如若让他知道自己是个女人,更是了不得!
“你要憋死自己吗?”隔着被子,蒋令儒的声音闷乎乎地传进江月昭的耳朵里,“不看就不看吧,我让大夫走就是了,你把被子拿开吧。”
江月昭早就闷得头昏眼花了,听他这样一说,轻轻地掀开一个被角偷眼往外瞧,果然见那郎中背着药箱,正往外走呢。见此情形,她放下心来,将蒙在脑袋上的被子拿开,一直捂在被子里的手也露了出来。
谁知她一闪眼,看到蒋令儒正盯着她的手一脸的坏笑,她心中一紧,回手就想重新蒙上被子里,却哪里来得及,蒋令儒出手如闪电,速度扣住她的左手腕:“其他的事你别扭也就罢了,有病也不肯瞧?此事我岂能顺从你。孙大夫快来给他请脉。”
“你无赖!你放开我!”江月昭拼命往外挣着自己的手腕,企图摆脱他的钳制。那孙大夫显然是得了蒋令儒的授意,只是挪了几步而已,蒋令儒一出声唤他,赶紧回身来到床榻边上。
可是江月昭挣扎剧烈,他伸了几次手,都不能摸到脉上,一脸为难地看着蒋令儒:“公子,这…”
蒋令儒有些恼了:“给你诊个脉而已,是要你的命吗?你这么乖张做什么?”见江月昭根本听不进劝,只是一味抗争着,便一咬牙,伸手摁住她的肩膀,将她固定在床上:“这样可以了吧?”
孙大夫大概没见过这么顽抗的病人,显然受了些惊,抿了抿嘴唇又咽了口唾沫,方才小心地伸出手来,搭在江月昭的左手腕上。
江月昭被强压着动弹不得,见孙大夫搭上自己的脉了,紧张得心都要漏跳了好几拍。
那孙大夫摸着江月昭的脉,凝神静气片刻之后,突然象是江月昭的腕上有刺,扎了他一般,“攸”地缩回手去,疑惑地看向江月昭。
江月昭一声哀叹:完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看那大夫的表情就知道了,八成是自己又中招了!
蒋令儒不明所以,焦虑地问道:“怎么了?他到底是什么病?很严重吗?”
孙大夫再次艰难地咽下口唾沫:“那个…公子,我可以诊一下这位…咳…诊一下她的右手脉吗?”
蒋令儒一听,赶紧抓起江月昭的右手递了过去。江月昭此时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左手都诊了,难道还怕右手吗?也不作反抗,只将右手软趴趴地搭在床沿上,等着命运的戏弄。
孙大夫伸手搭上她的右腕,片刻功夫就松开了,紧绷嘴唇蹙起眉头,只是盯着江月昭的脸瞧,半晌没有说话。
“怎么样?”蒋令儒一见大夫脸色如此凝重,更加着急了。
“无甚大碍,只是心火郁结,脾胃不畅而已,待我开一副调养的方子,平时饮食忌荤腥多清淡就可以了。”孙大夫此言一出,正在等待宣判的江月昭愣是吃了一惊---开什么玩笑?脾胃不畅而已?!那你的表情那么夸张做什么?表演哑剧吗?
她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忿忿地冲着蒋令儒吼道:“我就说没事吧?非得把什么脉!哼!现在脉也诊了,你快松手吧!”
蒋令儒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刚才孙大夫的表情,明明就是有问题。他若有所思地放开江月昭的肩膀:“脾胃不畅也轻忽不得,一会儿孙大夫开了方子,我让人马上去煎药,你一定要按时服用才好。”
只要不是怀孕,喝几碗苦药汁江月昭还是能忍的,她不欲在此事上再计较了,便垂头默认了。
那孙大夫开过了方子,又嘱咐了些饮食上的事情,便挎上药箱往外走去。
蒋令儒只说一句:“我去着人抓药。”也随跟孙大夫一起出了地宫。
江月昭一番折腾,惊出一身的冷汗来,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脾胃不畅。她看着两人走出地宫关上门,心中直觉得好笑,也未起身,将脸埋在被子上,“咯咯”地笑得浑身发抖,再次招惹来婢女们莫名鄙视的眼神。
此件事就成了江月昭被囚这几天的唯一笑料,她兀自想一阵子笑一阵子,感觉肚子都要笑疼了。
“哎呀!我饿了!有什么吃的没?给我拿些过来。”笑够了,她方觉自己已是饥肠辘辘,便吵着要吃的。
“刚才大夫还嘱咐您的饮食一定要清淡,不如让厨房煮些粥来,佐配几个小菜,你看可好?”不忿归不忿,有大公子地吩咐在,婢女们伺候江月昭还是挺尽责的。
“随便什么都好,我现在胃口大开,鸡汤也喝得下,快些就好。”江月昭刚才笑得畅快,此时感觉五脏六腑七经八脉都活动开了,此时就等着吸收能量呢。
领头婢女应了一声,转身正欲出去给江月昭张罗粥菜,却听得地宫门“咔啦啦”启开了,蒋令儒一阵风似地卷了进来。
“你们全都给我出去!”他冲着地宫里伺候的人吼一句,言语间隐忍着怒气,面色也大为不善。
江月昭很少见他拿这种阎王面孔对待自己,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刚才自己拿来当笑话的一件事,恐怕要变成一桩麻烦事了!
果不其然!待所有婢女退出地宫去,连守在地宫门口的两个守卫都被撵了出去后,蒋令儒冲到她面前,拎起她的一只胳膊,吼她道:“你自己说!你向我隐瞒了什么事情?”
江月昭看着他气到青筋暴跳的面孔,一时之间摸不准事由,也不肯出声。
“你不说是吗?”蒋令儒圆瞪双目,恨恨地一咬牙,“你还不肯告诉我!好!看来是我太尊重你了!既然你不肯说,就别怪出手冒昧!我自己来证明!”
话音刚落,他一伸手扯过江月昭的外衣领子,手上一使力,只听得“嘶啦”一声,江月昭两天来不曾脱下来的天青色软罗罩面棉袍,从领口到肩头被他生生地撕下一大片来,露出里面的白色棉布中衣。
江月昭未料到他会有如此行径,惊怒之下,抡圆了另一只自由的胳膊,狠甩了蒋令儒一个耳光:“混帐!你敢这样对我!”
蒋令儒一旦下了手,竟然难以停下来,丝毫不在意脸上挨了那么一下子,伸手又去扯江月昭的中衣。
江月昭赶紧回手护住胸前,又踢又咬,跟他撕打到了一处,却哪里敌得过他的力道,三五下就被他撕开了中衣---她柔滑的双肩和被白色棉纱层层裹紧的胸部,就那样赤裸裸地呈现在蒋令儒面前。
蒋令儒木然地盯着江月昭的胸前,半晌之后,突然一错牙,恶狠狠地说一句:“今儿我倒要看看你的真身到底是怎么样的!”
语毕,伸手欲去解江月昭裹胸的棉纱布!
江月昭知道他要真动起粗来,自己是万万敌不过他的,心中羞怒交加,情急之下,抓住他伸过来的手臂,狠命地咬了下去。
她恼恨难当,下口时自然没轻没重,直到口中有甜丝丝的血腥味道,她才惊觉自己快咬下他手臂上的一块肉来了,而蒋令儒似乎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她赶紧松了口,抬起头来看向蒋令儒---天哪!他竟然哭了?是被自己咬疼了吗?
“娇娇!你为什么这样对我?”蒋令儒并未在意自己胳膊上的咬伤,反而抬手将沾在江月昭嘴角的一丝血迹擦了去。他看着江月昭的脸,泪水潸然而下:“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为了寻你,历尽艰辛费尽周折耗尽心机!难道你真的恨我如此,连真实身份都不肯告诉我吗?纵然我有千错万错,我已经付出代价了,难道你就真的不肯原谅我了吗?”
一滴泪落到江月昭的脸上,让她的心紧滞了一下。她嚅了嚅嘴唇,却没有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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