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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这是隋云霁唯一的想法。
这个世上似乎从来不缺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人,而且往往是她的亲人。
她表叔勤劳了一辈子,性格朴实憨厚,而且虎。在他看来血浓于水,毕竟是亲人,不来往已经是不应该了,如今生身母亲遇上这样的事她又怎么能置身事外。
表叔给云霁打过电话,之后云霁就给沈白秋打了电话。反正是自家师父,不坑白不坑。
沈白秋没说什么,但之后表叔那边也没有再打电话过来。
她知道,这事远远没完。
隋云霁被叫回了玫瑰园。
玫瑰园书房是个好地方。
现在书房内,相声大师,德云董事,知名导演,顶级流量,曲艺小角。
她似乎是咖位最低的。
食物链最底端啊!
郭德纲王惠夫妻俩是苦过来的,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贫苦,背叛,打压,针对,同行的白眼和舆论的压迫。
他们做不出逼迫孩子的事。
隋云霁松了口气。
如果干爸干妈再让她原谅,她可能真的会疯。
隋喻看着她,她看着隋喻。
隋喻说:“迩迩,去看看妈妈吧!她也疼过你。”曾经的他有多骄傲,如今的他就有多卑微。
云霁摩挲着戒指。这是她在网上定做的,样式简洁大方,戴在了左手的中指上,和蔷薇花手链搭配着很好看。
看着眼前的哥哥她觉得有点荒诞。
隋云霁问:“哥,你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
隋喻没有看。他也知道自己的理由有多站不住脚。
隋云霁看着他只是笑,她早就学会如何笑的虚伪,笑的表面化。
只是有一件事她还是很好奇:“如果我不答应,你会怎么做?”
隋喻静静地说:“道德绑架你。”
所有人都看着他,他说:“你不缺钱,我给你钱你也不要。至于其他的资源名气你不缺,我现在也给不了。只能这么做。这样对不住你,但没办法。”这种做法有多自私,对迩迩有多不公平他不是不知道,可是他没办法。只要迩迩愿意去看望妈妈,他再大的孽也造。
隋云霁看着他不说话,隋喻问:“需要我跪下来吗?”
书房内死一般的静寂。
沈白秋知道他这侄子何等的骄傲,能用这样无赖的方法,想来也是走投无路了。
这回是真心实意的笑,云霁说:“没关系啊,你可以跪。反正你欠我的跪一跪也还不清,我先收点利息。”
隋喻怔住了,他大概也没想到云霁也不打算要脸。
这也是他的盲区,身为一个相声演员,隋云霁对于脸面这回事还真没那么看重。
云霁说:“算了,你跪我事小,我不想折寿。”
隋喻说:“你去看看妈妈吧,我以后不会打扰你的。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上网将所有事公布,放弃事业,你要是不满意可以将我从山上推下去,我什么都不会反抗。”到底也在娱乐圈打拼了这么多年,隋喻知道自己要说的话里蕴藏了多大的信息量,所以他是用韩语说的。
至少没有经过迩迩的允许,他不会让别人知道这些事。否则迩迩将来怎么做人?
云霁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说:“你这个样子,妈妈也不算白疼了你。”
隋喻问:“你去吗?”
云霁没回答他,只说把手术时间告诉她。
隋喻走了,沈白秋跟着走出去。他留出空间给迩迩和师哥夫妻俩。
“丫头”,王惠叹了口气,问:“你打算怎么做?”
云霁的手插进头发里,弓着背,有些嘲讽地牵起了嘴角:“我会去的。”
那边的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觉得头痛。
这些年姑娘在身边长大,他们当自己孩子照管,和大林没差,也正因此他们才不好插手这件事。一旦插手无论怎么做都容易里外不是人,这个决定必须得姑娘自己来。
可真要他们眼睁睁看着,又觉得于心不忍。夫妻俩都记得孩子是怎么来的,都记得每年过年别的徒弟回家的回家,再不济也有父母亲人看望,只有孩子关在屋子里学习。如今隋家轻描淡写让孩子回去,就是他们看着都冒火。
血脉至亲,迩迩得多难受。
迩迩其实不难受。
她的自我调节能力一向好,失望了这么多年,早就看透了。只是牵扯上死亡,她总会犹豫些。
好在这也不是狗血套路,不至于让她出钱又换肾。
等会儿?
隋云霁看向走进来的沈白秋,颤着声音问:“师父,我妈妈不会让我给她换肾吧?”
沈白秋脚下一个踉跄,近乎匪夷所思的问:“你听谁说的?”
小隋:“哦,我猜的。”
沈白秋:“不可能,他们要是有什么过分的要求我也不能同意。”
小喻还不至于这么过分。
唉!
踏出这一步比她想象中要容易。
来之前李鹤东问她:“你真的没事?”
隋云霁:“我不愿意的事谁也勉强不了。”她是打算去看望妈妈的。
李鹤东说:“无论怎么样我都支持你。”
他陪着她去了医院。
其实云霁是不愿意他跟着来的,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东哥一个外人夹在里面不会好受。但一来东哥坚持,二来身为男友不来看望也不太好,于是就和他一起了。
走进医院,李鹤东想,这也算是见家长了吧?
来之前他还有些紧张,担心自己不被迩迩的妈妈喜欢,云霁就让他放心,情况绝对不像是他想象中的那样,相反,可能会很无聊。
果然如此。
东哥不用担心了,迩迩和妈妈说了什么,他根本听不懂。
他只能接受来自隋迩亲哥隋喻,表哥徐锦周的审视。
两个哥哥都不算善意,但东哥心里有底。
师姐原话:“我哥和表哥可能不算友好,你也别让他们欺负,反正他们说什么我也不会听。”
徐锦周的名字还是隋老爷子给起的,小时候姐姐出嫁了,就是他带着表妹玩,虽然后来就分开了,但他还记得当时软软糯糯的小团子。面对着妹妹始终有一份为人兄长的责任感,问了姓名和工作,总觉得不满意,但好在人看着还行,说话也体面,徐锦周看向隋喻,示意他说句话。
隋喻一言不发。
反正说的再多迩迩也不会听,他没必要去讨嫌。
比起之前那个,至少这个还算靠谱。
云霁出来以后看都没看他们,对着李鹤东说:“东哥,走吧!”
“隋迩”,隋喻叫住了她。
云霁回头,隋喻用韩语说:“以后如果受了欺负,可以和我说。”
姑娘笑了笑,说:“你过来。”
隋喻走过去,云霁狠狠踹了他一脚。
他们站的地方靠近楼梯,隋喻被踹的踉跄几步,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他大概是摔到了什么地方,很痛。
隋迩说的也是韩语:“以后不要见面了,我讨厌你,从未变过。”
两个人走了出去。
云霁问:“是不是觉得我很过分?”
李鹤东说:“我相信你。”
姑娘就笑了。
东哥又问:“你和你妈妈说什么了?”
隋云霁穿了件风衣,她的手揣进口袋,她有点冷。
她说:“没什么。”
她的妈妈周文英似乎永远不会老,依旧是那般的优雅从容,岁月似乎格外的厚爱她。
文英看着迩迩走近,用尽力气想笑一笑。
隋迩并不看她,只是挑了一个苹果出来削皮。
文英靠坐病床上很小心的问:“你过得好吗?”
隋迩回答:“很好。”
她说:“我的爸爸妈妈对我很好。”
文英很艰难地笑:“那就好。”
想起刚刚那个男生,她问:“那是你的丈夫吗?”
“没有结婚,是男朋友。”
“看起来是个很好的孩子。”
隋迩将苹果切成小块,端给她,问:“您还能自己吃东西吗?”
“可以的”
周文英拿牙签扎起一块苹果,放进嘴里。
隋迩看着窗台上的花瓶,里面插了一束蔷薇。
文英解释道:“那是小喻从花店买来的,送给你的蔷薇是从家里带来的。”
“我知道”
又是沉默。
文英的目光贪恋地从隋迩的脸上扫过。这是她的孩子,她想多看看。
以前总觉得时间还长,遗憾可以弥补。可现在她才明白有些东西一旦缺失,就无法挽回。
她的孩子,她还没有好好抱过。
文英看了一眼门外,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笔记本,交给了隋迩。
“这是什么?”隋迩问。
文英笑了笑,仍是清秀温和的样子:“你爸爸的笔记本,妈妈现在交给你。”
笔记本不大,隋迩装进包里。
这是爸爸给的,她不会推辞。
文英似乎放心了,伸手想摸摸隋迩的头,被躲开了。
她的手僵在半空,慢慢地放下。
隋迩能看到她红了的眼眶。
她在说:“对不起。”
隋迩站起来,说:“我还有事,请保重身体。”
文英叫住了隋迩。
“迩迩,下辈子请给我机会补偿你。”
她一定很痛苦,很无助。
隋迩说:“下辈子请你离我远点。我不希望做你的小孩。”
病房内终究只剩她一个人。
文英虚弱地笑了一下,说:“好。”
马路上,两个人一起走。
李鹤东说:“要是难受就哭吧,我保证不看。”
云霁说:“我不难受。”
她看向遥远的天,很蓝,日光很亮。
她说:“是我自己要来的,我以为我还是以前的小可怜。但见到她以后我才发现,其实我活的很好。我不恨她,也不爱她。至于为什么要来,大概是我可怜她吧!”也仅仅是可怜。
母女情分早在八岁斩断,她现在有自己的爸爸妈妈。
“不过她挺喜欢你的,说你靠得住。”
“那咱俩的事算不算家长同意了?”
隋云霁看着他,目光颇有些同情:“这倒不是,我亲妈同意了没用,得干爸干妈同意了才行。”
“小伙子,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