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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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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云雷第一次见到隋云霁是在师父家里。

    那时候在北京,他和师父和姐姐住在一起。

    不仅是他,还有大林,烧饼等人,这些人都在一起住着,师兄弟每天一起练功,给师父干活,跟着师父学本事。

    正是晚上,师父从剧团回来,身后跟着一个小丫头。

    小丫头一身黑衣黑裤,一张小脸没有二两肉,瘦的衣裳晃悠,扎头发的头绳却是白的,胳膊上带着孝。

    她看起来还没有餐厅的桌子高。

    姐姐给小丫头放下行李,摸了摸她的头,去厨房给她煮了一碗面。

    晚饭做的十分简单,因为太晚了,只是简单的白水煮了挂面,加了酱油和醋,切点甘蓝菜,出锅后淋点香油。姐姐给她飞了个荷包蛋,带着糖心儿,香味儿勾人。

    小丫头双手接过面碗,鞠躬道谢:“谢谢惠姨。”

    姐姐对她笑,笑容格外的和煦温暖,声音也柔和:“傻孩子,到了自个儿家了,说什么谢谢。”

    小丫头饭量很大,至少那个时候饭量很大,那么一大碗面连汤都没剩下,之后很乖的站起来,主动要去洗碗,姐姐将碗收走,示意孩子坐下来,和师父说话。

    师父把他们赶回房间,坐在餐厅中和孩子说话。张云雷把耳朵贴在房门上,只能听到“师父”“徒弟”“唱戏”之类的字样。

    然后卫生间的热水器响了,师父推开他的门,说今天晚上他们一起睡。

    躺在床上,他想,那个小丫头一定和姐姐一起睡了。

    他翻了个身,问:“师父,那个小丫头是谁啊?”

    少年的张云雷脾气属实不好,而且是郭德纲的脑残粉,任何人和郭德纲走得近,包括大林,他都会吃醋,脾气也不好,一言不合就动手,连最淘气的烧饼都不敢往他面前凑。

    但这个小女孩却并没有让张云雷感到什么威胁,也许是小女孩过分漂亮的长相,也许是师父和姐姐对她的态度有些奇怪,也许是小女孩安安静静的,即使大林和烧饼趁着师父不在凑过来,她也只是和善的笑笑,从不说话。

    郭德纲一只手枕在脑后,说:“还记得你沈师叔吗?”

    “记得”

    师叔姓沈,名白秋,是唱京剧的,影视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和师父于大爷关系特别好,也在德云社里说相声,会拉二胡会吹埙,和他们一帮小孩儿也能玩成一片,师父的这帮徒弟没有不喜欢他的。

    “那是你沈师叔的徒弟,按照时间来算是你的师妹。”

    “她看起来年纪不大。”

    “是啊!”

    过了很久,久到张云雷都要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只听到师父说:“辫儿,以后迩迩很有可能要跟咱们一起生活,你是师兄,好好带着她。”

    听到这里,张云雷一激灵,打心底不愿意。他一向懒,自己练功都要师父催着,更别说带着个丫头了。

    师父说:“丫头姓隋,叫隋迩,闻名遐迩的迩,她的父亲去世了。”

    什么?

    师父叹了口气,声音压的很低,张云雷要很努力才能勉强听清:“隋迩命苦,父亲去世后隋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她是一个人从东北来北京的,钱包什么的都丢了,最后勉勉强强找到这里,这么远的路,很不容易。”

    短短一席话,张云雷听的有些心口发闷,他说:“我会带着她的。”

    第二天,师父和姐姐出去了,郭麒麟上学去,烧饼去了传习社练功,家里只剩下他和隋迩。

    当然,他也是要练功的,但师父希望他能带着妹妹熟悉一下环境,于是在他喊完嗓子后给他放了半天假,让他先带着妹妹。

    等他回来,小姑娘已经吃完了早饭洗好了碗,扫地擦地都做完了,他目瞪口呆看着干干净净的地面和桌子,虽然姐姐时常擦,但是因为家里人来人往,这些地方脏得很快。这个小孩,这么勤快的吗?张云雷有些头疼。

    隋迩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不看电视不看报纸,就那么坐着。她是真能沉住气,至少在这里坐了半个小时,却不吵闹不乱翻东西。这对一个孩子来说是很难得的。尤其是年龄为八岁,身高为六岁的小孩。

    小姑娘见他看过来,站起身来端端正正喊了一声“师哥好”。

    其实她没见过张云雷,但惠姨说这个哥哥是郭叔叔的徒弟,那她叫一声师哥应该是没错的。看着对方没拦她,那这句师哥就没叫错。

    隋迩松了口气。

    他有些不自在,问:“你怎么起这么早?”他就起不来,要不是师父提着他耳朵要他练功他恨不得睡到中午。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干的,前几天他一直是去三哥家睡觉,睡醒了拿着三哥和岳哥给他的糖回家。

    隋迩有些不知所措,说:“早起练功,习惯了。”其实今天她起晚了,但她害怕自己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才抢着把活干了。

    之后便无话,张云雷吃了姐姐给他留的早饭后带她看了几个房间,告诉她哪是哪,她很认真在听,是那种他听师父给说活的状态,把张云雷弄得可不自在了。

    他说话有这么引人入胜吗?

    殊不知隋迩也在纳闷。

    郭叔叔说让她现在家里熟悉熟悉,让云雷哥哥带着她。可她不是应该去找师父吗?为什么要在这里熟悉?

    是郭叔叔在忙,还是她师父也不想留下她?

    想到这里,隋迩的手指微微蜷缩,随后艰难地放开。

    好在她没有久等。当天中午,郭德纲回来了。回来以后饭都没吃就带着姑娘出了门。

    张云雷看着姐姐正在厨房做饭,有些魂不守舍的,跑过去问:“姐,那个小妹妹去找沈叔了?”

    王惠回过神来,冲他笑了笑,说:“嗯呐,迩迩去找你沈叔叔,回去练功,等会儿饭就好了。”

    临近傍晚,郭德纲才回来,王惠迎上去,见他自己一个人回来的,连忙问:“那孩子呢?”几个徒弟也凑过来,郭德纲将他们赶出去练功,拉着妻子进了屋。

    张云雷将耳朵贴在门上,只能听见叹气声。

    门被打开,张云雷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老郭把他冷笑一声,把他揪出去查作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