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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红堂改为户部直属之后,慕容明道就搬出了洛城府衙。户部安排了一个宅子,作为户部掌财史的府邸。阴错阳差,这个宅子竟然与青花楼只有一街之隔。
为了避嫌,慕容明道从来不让姑娘们到他的府上,有什么事都是自己去青花楼。眼见着赌厅、戏台、酒楼都做了起来,不出慕容明道所料,生意异常火爆,青花楼外面天天都排着长队。
交往多了,慕容明道才知道九娘姓洪,是四大财阀中洪家的旁支。这个青花楼虽然是九娘一手所创,但也是得到洪家支持的,每个月都要向洪家缴纳份银,而遇到有人捣乱,洪家也会出面摆平。
等各路生意都上了轨道,慕容明道去青花楼的次数就少了。每次都是九娘相邀,说是有经营上不懂的地方,请慕容先生指点,他才过去看看。
雪烧春的事,他倒是没跟东王爷提起,因为这位王爷自从易红堂被接管之后,对慕容明道就变得更加客气但也明显疏远了。他告诉九娘不要急,先给洪老爹配两个徒弟,又雇了几个帮工,尽快多酿些酒出来,后面肯定有大用场。
营筑堂也开始初具规模,夏国如今国库空虚,加上原来易红堂赚的钱,拼拼凑凑也就刚够15万两。
慕容明道在靠着东门的地方选了块地,给了银子,让原来的住户都搬走了。他先把地块里的路修整得宽阔平坦,又从郊外运了很多成品大树过来,配上花草和奇石,看起来宛如皇宫里的御花园。
上报慕容宽后,慕容明道给这里起了个名字叫做“四海坊”。他联系了全洛城的商家,给他们重金悬赏,凡是能把其他国和外族的商人请过来做生意的,按照商户实际缴纳的税银,十取其一,赏与推荐之人。
先是那些原本就在洛城做生意的异族人聚了过来,后来一点点地,从各国各地都有人前来,很快四海坊就有了数千人的规模,算是开了个好头。
慕容明道忙了一天,刚回到家里,就被早就守在门前的师师拦住了。
“慕容先生,您快去看看吧,九娘要撑不住了。”
看着她满脸焦急的神情,慕容明道忙问:“出了什么事?”
师师拉着他的衣袖,说:“一边走一边说吧,晚了就麻烦了。”
路上,慕容明道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青花楼开了赌坊、戏台和酒楼之后,不但把妓院的生意做了起来,其他生意赚的钱也是越来越多,可谓日进斗金。但现在市道不佳,能花大价钱出来玩的主顾就那么多,尤其是赌坊里的阔老阔少都能数得出名字来,青花楼赚到钱了,别的生意就要亏钱。
洛城最大的赌坊,叫做永乐坊,是四大财阀之一徐家的产业。和青花楼这种外围不同,永乐坊是直属于徐家二公子徐中元的,一直都是重要的摇钱树。
近来永乐坊的生意越来越差,问了那些老客,都说青花楼又有戏看、又有美女和美味,在那里赌上几天几夜都不觉累,进去就不愿意出来了。
徐中元大怒,派了永乐坊里的镇场高手,江湖人称神手的高义安亲自出场。结果高义安在青花楼里连赢17场,一夜便赢了一万八千两银子。
这是青花楼账上的全部现银了,几个月来大赚特赚,却在一夜之间全都化为了乌有!
高义安说好今晚会继续到青花楼下注,让九娘准备足银子。九娘无奈,向洪家求助。但赌坊的规矩,绝不能拒绝对方正常下注,否则这个生意就不要做了。洪家与徐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不愿用武力来结这个大仇家,便劝九娘把赌坊关掉了事。
但九娘执意不肯,青花楼近来生意红火,戏台和酒楼都是赚人气的,全靠赌坊带动。如果赌坊关了,辛辛苦苦的经营就会付之东流。而且增加这几个生意借了不少的钱,现在已经全都输掉了,再没有进项,把青花楼都卖了也还不上的。
无奈之下,还得向慕容明道求救。九娘负责应对高义安,师师从下午就在门前守着,好不容易才等到了救星回来。
等二人进入青花楼的时候,里面已经是人山人海。酒楼和戏台都是空的,房间里也没有客人,所有人都聚到了大厅里,围得水泄不通。
慕容明道早已经是洛城里的名人,看到他过来,众人左右闪开,让出了一条通道。
来到人群中间,见九娘面色铁青坐在一张赌桌前,身上竟然只穿了一个肚兜,雪白的长腿全都露在了外面,地上扔着一堆衣裙。旁边站着几个女人,为首的正是小小,她已经急的满头大汗,都快哭出来了。
“哈哈哈,九娘,脱吧。”对面的男子40出头的年纪,身材魁梧,头发已经掉光了,络腮胡子倒是很茂密。他转脸对旁边看热闹的人群环视一笑,继续说:“大家上眼啊,平时可是二十两银子都看不到的,现在让老少爷们免费开开眼。”
人群一阵哄笑,不少人齐声喊着:“脱!脱!脱!”
九娘一咬牙,伸手刚要解肚兜,却被一只大手按住了。
“多大的赌注啊?算我的吧,别难为女人。”
九娘的脸色瞬间缓和了下来,看到慕容明道,她就像看到了救星。其实她并不知道慕容明道是否精于赌术,但在她心里,这位慕容先生是无所不能的。
“我们账上的银子都输光了,他让我自己下场,他输一回给我们一千两银子,我输一回就脱一件衣服。”
九娘低头看了看地上的衣服,她一回都没赢过。她也知道对方开出这个条件,显然是有绝对的把握,自己毫无胜机。但现在停手就意味着青花楼烟消云散,九娘已经毫无退路了。
慕容明道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轻轻放到了桌面上,问对面的光头大汉,说:“这位是大名鼎鼎的神手高先生吧,失敬!在下慕容明道,这一千两银子,能不能算是替九娘把这场赌账清了?”
然后他又掏出两张银票,也放在桌上,说:“我这里还有两千两,想跟高先生请教一下,不知道能不能赏我这个脸呢?”
高义安上下打量了慕容明道半天,站起身一抱拳,说:“慕容大人,您有兴趣玩玩,是我高某人的荣幸啊,就按您说的办。不知慕容大人喜欢玩点什么?”
慕容明道见桌上放了一个玉石托盘,盘中有三个色子,都是六点朝上,显见是高义安的手笔。
“这个就很好,不知输赢的规矩是怎么定的?”
“一人一手,谁的点子总数最大,谁就赢。如果两家扔出来三个六,那就继续,直到分出高下为止。”小小回答说。
“哈哈哈,这太麻烦了,要是我们一直都是三个六,不得玩到明天早晨啊?这样吧,谁能扔出来三个六谁就通吃,另一方直接认输就是,不用再比了。”慕容明道摇着头说。
高义安一愣,仔细看了看慕容明道的表情,问道:“如果谁先扔出三个六谁就赢,那用什么决定次序呢?”
“高先生先来吧,我后手。”
厅上众人一片哗然,他们亲眼看到高义安从昨天晚上开始,到现在一共掷了20多回色子,每次都是三个六,从未失手。慕容明道此举,无异于授人以柄,毫无胜算。
高义安冷冷地望着慕容明道,他生平在赌术上一向十分自负,苦练30多年的功夫,早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十年来从无败绩。虽然他知道对面这个慕容明道不是普通人等,但此刻一种被轻视的愤怒仍然涌了上来。
高义安冷笑着,也不说话,直接用四根手指拈起来三颗色子,轻轻一抖,色子在托盘中不住旋转,高义安也不多看,他知道这一定是三个六。
一切正常,可偏偏有一颗色子多转了半圈,变成了个“四”!
高义安大惊,他从始至终都盯着慕容明道,对方只是微笑地看着托盘里的色子,离得足有三尺多远,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慕容明道也不说话,和高义安一样,用四根手指拈起色子,也是轻轻一抖,六六五,刚好大一点。
高义安心知肯定有问题,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失手的,但真的看不出这个年轻人做了什么。他一咬牙,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先拿出两千两推给慕容明道。然后又数了五千两放在桌面上,说:“耶律大人,您赢了,佩服!这回咱们玩得大一点,可以吗?”
“大一点?好啊,你手里一共有多少银子,都押上来吧。”慕容明道轻描淡写地说。
高义安紧皱着眉头,他对自己有十足的信心,但慕容明道究竟怎么赢的,真是没看出来。孤注一掷?十年来,他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义安,怕什么,跟他玩玩。”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高义安身后传来。
高义安喜出望外,回头看时,一个头发全白却面如壮年的老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高义安倒身跪拜,口中说到:“师傅,您来了。”
老者点点头,没多说话,直接坐到了高义安的椅子上。瞬间,慕容明道感觉似乎有一支利剑正在向自己刺来,这老者至少有神人境大成的功力,已经是少见的高手了。
高义安翻了翻衣袋,里面一共是两万三千两,全都放在了桌面上。人群又是一片哗然,如此巨大的赌注,大部分人不仅生平未见,连听都没听说过。
“慕容大人,小老儿名叫叶轩辕,是高义安的师傅。徒弟输了,让师傅上个手,可以吧?”老者口中虽然客气,面色却是冰冷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慕容明道,似乎要把他刺透一般。
叶轩辕!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个个都睁大了眼睛。这就是传说中平生从未败过的圣赌手叶轩辕!
据说叶轩辕不仅赌术出神入化,而且武功也是超凡入圣,年轻时浪迹江湖,留下了无数不败传说。后来年纪大了,不愿再四处奔走,被徐家重金请进府内,近20年再无消息,很多人都以为他早就故去了。算算年纪,今年他至少也有80高龄了,但只看容貌,不过是60岁的样子,如果把头发染黑,说50岁也会有很多人信。
“叶前辈,失敬!”慕容明道站起身,深施一礼。
叶轩辕依旧坐着,只是拱了拱手,说:“还是我先来吗?”
九娘有些着急了,这叶轩辕何等盛名,竟然还要占这个便宜。她刚想说点什么,却被慕容明道拦住了。
“叶前辈,规矩照旧,您开始吧。”慕容明道依旧满脸笑容。
叶轩辕却不抬手,只是望着那托盘里的色子。
忽然,有人惊呼:“动了,动了!”
没人触及,那色子竟然自己动了,速度越来越快,在托盘里不断旋转着。人们一片欢呼,圣赌手果然名不虚传,甚至比传说中还要厉害。
两颗色子已经停下了,全都是六,第三颗越转越慢,眼见得也要停住,看起来还是个六。可这时,那颗色子突然跳了起来,落在盘中时,竟然变成了一堆碎渣。
这怎么算?
叶轩辕先是一皱眉,随即微微一笑,说:“慕容大人,好功力,但现在盘中只有两颗色子,你最多也就是掷出两个六来,还是要输给我的。”
高义安在旁边站着,心里长出了一口气。这个耶律同天竟然以气聚力,比普通人的手指都好使,确实远在自己之上。要不是师傅突然出手相助,今天肯定就栽在这里了。
慕容明道苦笑着摇摇头说:“叶前辈,好功力,知道我一定会让最后一颗色子静止后再转,干脆自己把它毁了,佩服。不过,就算是输,我也得做做样子,要不然会让人耻笑的。”
他的话音刚落,盘中的两颗色子便开始转了起来,片刻停止后,果然是两个六。
高义安的笑容已经露了出来,要不是这个慕容托大,这局还真是不好赢呢!
可叶轩辕的脸色却变了,高义安不解,再看盘中,不禁瞪大了眼睛。原来那堆碎渣竟然又聚了起来,整整齐齐,除了色子身上的碎纹,和完好的色子并无二致。这颗色子也转了起来,静止后依然是六。
叶轩辕拍案而起,脸色变得煞白,他上上下下又仔细看了慕容明道一遍,然后一拱手说:“叶某六十年来的第一败,耶律大人,深不可测,后会有期。”
然后他衣袖一拂,对面的人群不由得左右分开,叶轩辕带着高义安径直而去。
九娘和师师、小小欣喜若狂,过来抱住慕容明道,却发现慕容明道身体在轻轻抖动,虽然幅度不大,但脸色凝重,显见有些透支。这其实是慕容明道故意装给旁人看的,他可不想暴露自己的真正实力。
人群又是一阵惊呼,原来那第三颗色子已经变成了一堆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