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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一大早,淳于信就来找慕容明道,让他精心梳洗一下,准备去皇宫。
“去皇宫?”慕容明道瞪大了眼睛,问:“去皇宫做什么?”
“去皇宫当然是见皇上啊!王爷已经把你的营筑堂计划呈报给圣上了,圣上很有兴趣,但一些细节王爷也回复不了,需要你当面答对,详细解释。”
“我一介平头百姓,哪有资格见皇上,淳于将军别拿我开玩笑了?”慕容明道故意摇着头说。
“这种事谁敢开玩笑?东王爷已经把你提拔为洛城府的掌财史了,接受圣上问询,正是你的份内之事。你一定要好好准备一下,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但要是应对有误,那后果也是不堪设想啊。”淳于信语重心长地说。
“您至少给我几天准备时间啊,哪能说面圣就面圣啊,太仓促了!”慕容明道埋怨说。
“这是早朝时候定的,王爷也是刚刚通知我,你腹有良谋,胆识过人,我们都相信你。”淳于信笑着点了点头。
申时,东王爷和慕容明道跪拜在太炎宫前。片刻后,有太监引领他们进了宫内。
慕容明道面色凝重,东王爷以为他过于紧张,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松点,圣上虽然是新即位,但体恤百姓,善待百官,一向都很宽宏的。”
慕容明道点点头,说:“请王爷放心,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一进内殿,还没等看到里面什么样,东王爷便示意慕容明道跪倒施礼。随即便听到一个清脆中略带懒散的声音说:“皇叔,快起来吧,说多少次了,你过来就不要施礼了。”
东王爷站起身来,嘿嘿一笑,说:“家是家,国是国,圣上再体恤,该有的礼数也是不能减的。”
“赐座。”
太监搬来两张椅子,慕容明道随着东王爷坐下,但仍低着头,不看对面。
“这就是你说的耶律同天吗?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慕容明道心里一动,但面上毫无表情,他抬起了头,但目光仍是往下望,只用余光看了一眼这大夏国的最高主宰。
慕容宽一身便装,面带笑意,很随意地倚在龙椅的扶手上。他仔细看了慕容明道半天,似乎思索了片刻,又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是牧族人?”
“回陛下,臣自幼在北方草原长大,10岁定居大夏的。”
“你在牧族还有什么亲人吗?”
“应该有,但20年过去,早就失去联系了。”
“东王爷已经把你营筑堂的构思跟朕详细讲过,还不错。朕也派人查询了易红堂的情况,虽然有取巧的成份,但确实也解了洛城府的燃眉之急。但朕不是很清楚,这般哄抬股价,有朝一日无人高位买入,会不会形成后患呢?”
“后患一定会有的,而且绝不会小。”慕容明道坚定地回复到。
东王爷的脸立刻变白了,手都有些发抖,他看看慕容明道,又看看慕容宽,嘴唇哆嗦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慕容宽一皱眉,冷冷地盯着慕容明道,半晌却又笑了,继续问:“你既然早料到有后患,一定有化解的法子吧,讲来听听。”
慕容明道不慌不忙,说道:“大夏国如今,男丁稀少,各行各业都很难有大产出,也就很难有人在此赚到钱,而没有钱自然也就没人花钱,各行各业的生意都不好做,这就形成了恶性循环。
易红堂的价值,在于把分散在大夏国各处的闲置银子调动出来,去投入那些最需要银子来扩展生意的行当里,保证他们能继续把生意做下去,甚至是把生意做好做大。这些生意赚了钱,投入者可以享受红利,其投入的本金自然也可以升值,这是基本的道理。
但这个过程是经年累月的,并不是短期就能看到效果。如今易红堂最大的隐忧,就是很多股的价格被抬得太高,完全靠着人们的赚钱预期来维持交易,一旦遇到风吹草动,投入者的信心受挫,股价就可能会暴跌。
要知道现在很多生意人,甚至还有不少普通百姓,都把钱投进了易红堂,一旦股价暴跌,不仅各家在生意周转上会遇到大难题,很多百姓的生计都会难以维持。所以,易红堂如果经营的好,会大大促进我大夏国的生产恢复,如果不好,就会变成雪上加霜,让百姓的日子更加难过。”
“嗯,你说的是,这也正是我叫你来的原因。如果你能让易红堂平稳经营下去,你就是夏国的大功臣,堪比当年君策府的初代国师公孙路,封赏、爵位都是你的!反过来,要是你不能自圆其说,你马上就会被扔进油锅,等不到日上中天就变成炭了,然后再磨成粉,洒在易红楼的门前,让千万人践踏。”
慕容宽仍是面带笑容,但声音冰冷,听得东王爷一阵战栗。
慕容明道却是面不改色,继续说道:“易红堂一定要和营筑堂结合起来,互相补充,这样才能变不利为有利。没有易红堂赚的钱,营筑堂就启动不了。而营筑堂赚了钱,在易红堂出现波动的时候,陛下就可以在低位回收易红堂发出去的股本,维持股价的稳定。
当然这种维持还是暂时的,长治久安的方法,还是把营筑堂尽快落地,引进十数万甚至数十万赚钱和花钱的人,必然能带动洛城府的各行各业,等各个生意都赚了钱,能分出红来,股价也就不用再多干预了。”
慕容宽站起身来,缓步走到慕容明道的面前,问:“你对营筑堂的经营,这么有信心吗?”
慕容明道赶忙站起身来,躬身说:“臣在商国、周国、牧族、山族和渔族都有过游历,深知各地物产丰富,差异极大。我大夏国位居天下正中之位,如能广纳各族,积极贸易,万无不成之理。”
慕容宽的面色忽然凝重起来,说:“你说的只是道理,这事做起来牵涉甚广,对各国和各族的影响都会很大,并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成功的。”
东王爷的心凉了半截,想替慕容明道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就此事根本插不了嘴,这事已经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了。
慕容明道低头听着,身子一动不动,看慕容宽到底如何决策。
“传旨”,一个太监跪倒在地。
“洛城府掌财史慕容明道政绩出众,可委大用,现升为户部掌财史。易红堂和营筑堂皆转交户部管辖,由掌财史统领,直接向朕汇报。”
东王爷先是一喜,随即反应了过来,这里的人和事以后都和他没有关系了!但他面上毫无变化,笑呵呵地对慕容明道说:“天恩浩荡,你小子好运气啊,快谢恩啊。”
“谢圣上隆恩!谢王爷栽培之恩!”慕容明道心里长出了一口气,辛苦了这般时日,终于有结果了。
慕容宽今天心情很好,留东王爷和慕容明道一起把酒赏月,说是相信慕容明道一定会力挽狂澜,帮大夏国早日走出这轮危机,这晚宴算是提前给营筑堂庆功了。
席间,慕容明道惊奇地发现,旁边伺候的宫女竟然只穿了一件外衣,里面完全是赤裸的。他想起宫外的传言,新皇即位后,规定所有宫女都不许穿亵衣,以便随时随地宠幸于她。而且皇上喜欢细腰女子,宫中美女竞相节食束腰,不时传出因此病亡的消息。
慕容宽的兴致很高,让太监去把秦王招来,还说要带着琴来。
“满宫的琴师都是些平庸之辈,给他们一把名琴,都抵不上我皇弟一根琴弦。”
秦王府就在皇宫西侧,过了小半个时辰,就见秦王慕容广气喘吁吁跑了进来,后面还有个太监抱着一个大琴盒。
“臣弟叩见皇兄!”
“快起来吧,今天开心,酒喝的也好,就差你的琴了。来,先喝口酒,然后让我好好听听那首《龙鸣九霄》。”
慕容广落座,定了定心神,拿过一杯酒敬了慕容宽,然后冲东王爷和慕容明道点点头,一饮而尽。
慕容明道见这位天潢贵胄还是个少年,十七八岁的样子,细高的身材,满面书生气,看起来有些文弱。
琴音一起,慕容明道顿时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再听下去,他越来越确定这抚琴的手法跟如是竟然如出一辙!如是的琴,学自其未婚夫君鱼子期,难道这位秦王也和鱼子期有关系?
慕容宽听得兴起,让两旁的宫女出来跳舞。那宫女举手投足之间,曼妙身材尽显无疑,看得慕容宽哈哈大笑,东王爷也是满脸笑意,情不自禁多喝了几杯。而慕容广则视而不见,仍是专心弹奏。
慕容宽越喝兴致越高,上前一把扯掉一名宫女的衣服,把整坛的酒倒在她的身上。淡黄色的酒顺着女子雪白的肌肤缓缓淌下,慕容宽低头就在那赤裸的身体上吸吮起来。那女子娇羞之下,想遮掩身体,又有些不敢,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倒在慕容宽的身上。
慕容宽已经有了些醉意,竟然被女子带倒在地。他勃然大怒,喝道:“来人,把这贱人给我拖出去,扔到百兽园里喂老虎。”
两个太监上前,不顾女子苦苦哀求,把她架了出去,开始还有凄惨的叫声,但很快就没有了,显然被堵住了嘴。
慕容宽余怒未消,冲剩下几名女子吼道:“把衣服都脱了,给我好好跳,谁跳的不好,小心我的鞭子。”
那几名女子吓得浑身乱抖,勉强脱掉衣服,但手脚都已经不听使唤了,眼见得慕容宽又要发作。
这时候琴声戛然而止,众人看时,只见慕容广紧皱着双眉,眼睛有些发红,看起来仿佛要哭了一般。
“皇帝哥哥,这首《龙鸣九霄》可是我为了恭贺您登基,用了数晚才做出来的曲子。现在这么嘈杂,又有这么多女人脱成这个样子,哪里配得上这首帝王之曲,我不弹了。”慕容广的声音里,哭腔越来越明显。
慕容明道心里一紧,不知道这位喜怒无常的皇上,会不会立刻翻脸,把小秦王也扔进百兽园?
不成想,慕容宽一阵哈哈大笑,道:“说得对,说得对,皇弟所言极是。这些庸脂俗粉,确实配不上这首曲子。”
慕容宽让慕容广继续,自己抽出宝剑,在月光下舞动起来。慕容明道看那剑法并不花哨,一招一式简洁实用,确实像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人所用的招数。
琴声高亢,慕容宽的剑也越来越快,而最后一个音符弹出时,正好慕容宽的剑也到了收式。慕容宽凝视着手中的宝剑,忽然一声长啸,那剑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显见不是凡品。
回剑入鞘,慕容宽高举酒杯,朗声说:“这一杯,为我大夏早日恢复荣光。天地为证,我慕容宽一定要让天下合一,尽为夏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