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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小也说话已经不管用, 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 谁退缩,算谁输。莫可焱叫服务员拿来两个骰盅和十颗骰子, 又叫人搬了十二**啤酒撂在桌子上。
各分一个骰盅和五颗骰子, 大灯打开, 房间顷刻明亮。
两人坐在沙发两端, 李久路将毛衣袖子拉到手肘,头发也拢起,露出脖颈肩膀处更多白皙肌肤。她捏着骰盅盖,将五颗骰子放进去,扣严,抬起来晃了晃。
她不算熟练,一系列动作却慢条斯理的完成。
“我先来么?”久路问。
莫可焱一直观察她的动作,冷笑了声, 才将自己的随便晃几下, 倒扣在桌子上:“你先。”
李久路点点头,稍微翻开骰盅一角, 看了眼又放回去, 斟酌片刻, 叫了个保守的数字:“三个二。”
莫可焱迅速道:“四个三。”
久路想了想:“四个四。”
“开。”莫可焱没犹豫, 率先亮出自己的点数,她的分别是一个二, 三个三, 一个五。
她朝她抬抬下巴, 久路翻开自己的,点数是三个二,两个四。
两人十颗骰子,统共才两个四,所以李久路输。
莫可焱挑挑眉,倒了杯啤酒推到她面前。
久路皱着眉喝下,新一轮开始。
这次换莫可焱先叫,她高抬着手臂,盅里骰子有节奏的晃动,扣在桌上时,掷地有声。
“四个五。”莫可焱上来叫得就很大。
“……四个六。”
“开。”
两人分别是一个三,两个五,两个六;两个二,一个五,一个六。
久路输,莫可焱帮她再倒满。
几个回合下来,李久路全输,很快喝掉一**啤酒。她只感觉意识清醒,四肢却有些不受支配,脸的温度也升上来,身体里火烧火燎,燥热非常。
马小也渐渐坐不住,想上前阻止,莫可焱冷冷的看他一眼,将他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拦回去。
久路缓了缓,轻轻拍打脸颊:“继续吧。”
这次由她先来,李久路小心翼翼的翻开盅盖,一向先从稳妥开始:“两个二。”
她跟着说:“三个四。”
“四个四。”
莫可焱有些犹豫,又看了眼自己盅下数字,迟疑片刻:“开。”
久路看她一眼,亮出骰子,她的点数是一个二,四个四。
莫可焱的无需再看,她输了。
旁边马小也瞬间紧张起来,往前倾着身体,拳头抵在嘴唇上看她。
莫可焱盯着面前酒杯,两腮鼓起,长长吐出一口气,她看了眼李久路,昂起头,狠心喝掉。
接下来一局莫可焱输。她又喝一杯。
再开的时候,莫可焱明显感觉身体不舒服,露在外面的小臂出现一片片小红疙瘩,又痒又疼,喉咙似乎也有异物感。她管服务员要了两**矿泉水,一口气喝掉半**,抹抹嘴:“再来。”
久路把骰盅放回去,淡淡看着她:“要不算了吧。”
莫可焱没搭茬,手臂摇晃两下扣在桌面上,掀开一道缝隙之后,眼神稍微往旁边偏了下:“三个四。”
这个犹疑的小动作久路看得清楚,她挪开视线:“开。”揭开盅盖,里面躺着一个四,两个五,两个六。
而莫可焱是四个三,一个五,并没有四点。
莫可焱服气的点点头,拿起啤酒**给自己斟满,朝久路举了举:“愿赌服输。”
可她刚喝两口,杯中的酒受外力晃动从嘴角流出,马小也握住她手腕,将酒杯夺下来,一饮而尽。
李久路抬着眼,静静的看他。
“路路,她酒精过敏,而且是继发性,再喝会出人命的。”马小也语调里含着哀求的意味,但事情到这一步,也不得不豁出去。
他大义凛然的说:“对不起你的人是我,一直主张隐瞒你的人也是我,如果说要惩罚谁,那也应该我先来,所以她输的我替她喝。”
久路目光平静的看着马小也,那种淡淡的冷漠让人无所适从。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马小也不再属于她,而这种对立的状态,也让她感到陌生。
久路收回视线,笑着说:“好呀。”
她拿起骰盅,心中变得安定无波,反倒莫可焱多了分压力,自乱阵脚。
时间一分分流逝,桌上的啤酒很快变成空**,久路输了几次,只感觉越来越兴奋。另一边莫可焱急出满头冷汗,马小也坐在旁边地上,垂着脑袋,体恤衫一片水渍,胸前的纽扣解开两颗,醉得像摊烂泥。
其实这会儿久路也头疼欲裂,她揉着太阳穴,看一眼时间。
还剩三**,她向服务员多要几个杯子,依次倒满后:“一局定输赢吧。”
她没问莫可焱意见,骰盅在手中多晃了会儿,先叫:“六个四。”
莫可焱怔住了,面前这一排酒杯不得不让她小心谨慎,而且观察一晚上,李久路叫点数的规律一直是由小到大,开始都有所保留,上来就叫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所以一时判断不了她说真话还是假话。
莫可焱感觉心脏都在颤抖,马小也头部垂到胸口,他连续喝掉七**,已经是极限,加上桌上这些,恐怕人要喝废。
她强忍嗓子的不适,稍稍翻开盅盖,她有一个四,也就意味着李久路必须摇了五个四,才敢这么叫。
莫可焱不信她会那么好运,咬了咬牙:“开。”
李久路撑着头,另一手轻轻拿开盅盖,底盘上托着五颗小小的骰子,偏偏每一颗都是四个点。
莫可焱不由睁大眼。
“难得的好运。”久路站起来:“你们慢慢喝,我去趟洗手间。”
她低着头出门,转身时,不小心与人相撞,一股烟味儿冲鼻,对方双手稳住她裸露的肩头。
李久路听到一阵陌生的怪笑,倏忽抬头,这人穿一身蓝牛仔,染着红头发,似乎是刚进ktv时碰到的那三个人,他们斜叼着烟,一身不入流的打扮,看起来不像好人。
久路侧开身,往旁边迈一步。
那男人笑着挡了下。
李久路推开他冲过去,迅速逃进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关严,嬉笑声渐行渐远,她舒一口气。
久路来到镜子前,放下袖子,把肩膀的衣服往上拉了拉。冷水鞠到脸上,燥热不减,浑身上下仍然轻飘飘的。
——“有必要吗?”
哗哗水声,她脑中忽然出现这四个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是谁说的。
久路擦净脸,看着镜中的自己,呆站了会儿,忽然觉得没趣儿,想回家了。
她从卫生间出来时,那三个男人已经走开,久路想回包间取衣服,还没转身,手腕便被人攫住,把她大力往后门的方向拉。
李久路认清是莫可焱以后,就没有挣扎。
莫可焱一脚踹开后门,砰一声闷响,门板撞到墙壁后又往回弹。她用手撑住,将久路惯性带出,让她后背抵着墙壁。
冷风骤然来袭,呼吸间都是云雾缥缈的白气,久路只感觉呼进去的气体又冷又干,肩膀和腰侧的汗毛根根立起来。
胡同里光线昏暗,对面墙边放着木料、水缸,还有废弃的摩托车和三轮车。
这里很静,唯独相隔两三个商铺的地方有几点星火,却恰巧被杂物挡住,仿佛此刻没人。
驰见和洪喻靠着枯树抽烟,被响动声吸引目光,ktv后门上方也挂着黄灯泡,微弱光线在风中摇曳不定,笼罩着下面的两个瘦小身影。
洪喻看热闹的心态:“呦,俩小丫头。”
驰见捏着烟,目光很静。
“现在小姑娘都这么开放吗?冬天还露肉?”洪喻拿手肘碰碰驰见:“看见吗?就靠墙穿黑裙子那个,肩膀真他妈白。”
驰见吸一口烟。
洪喻:“看见了吗?”
“看见了。”驰见不在意的问:“你家戈悦有她白么?”
洪喻舔着下唇,当真认真回忆起来:“好像没有。”他侧着脑袋看他,笑说:“老夫老妻的,白不白已经无所谓……你想什么呢?”
驰见一抬下巴:“……她。”
“她怎么了?”
“这打扮挺欠办。”驰见淡淡的说。
洪喻了解驰见,这语气明显气儿不顺,何况他说荤话的情况实在少。总觉得哪儿不对,还想继续问几句,那边突然传来耳光声,只见短发女生左右开弓,往自己脸上招呼了两巴掌,看样子,力度还不小。
洪喻大吃一惊:“我操,这也行!”
莫可焱已经不知道身上哪儿疼哪儿痒,下手太重,双颊麻木。
久路直直的看着她,一时间没缓神,过了会儿,终于憋出一句:“你这是干什么。”
莫可焱:“那些酒马小也没喝,这两巴掌算我补偿给你的。”
久路不知怎么开口。
莫可焱干脆利落的说:“我不擅长扮演无辜弱小的角色,在知情的情况下和马小也在一起,是我的错。但之所以隐瞒,是因为他跟我讲过,你过去……”
“过去怎么了?”久路声音很低,打断她的话。
莫可焱看着她:“总之你们一开始就错了,换一种关系也许更适合。”
李久路轻轻的笑:“你这个位置的人,说话都这么问心无愧吗?”
“随便你怎么说。”她耸耸肩。
久路顿几秒:“过去与这件事无关,背叛就是背叛,无耻就是无耻,何必把话说得那么漂亮。”
“我接受。”她再次表明立场:“但马小也我不会放弃,总有一个人要退出,我希望是你。”
“好啊。”
莫可焱诧异地看她几秒,没想到她会这么痛快,确认道:“你说真的?”
她点头。
莫可焱不禁另眼相看,停几秒,拉开后门:“你没表面看着那么无害。”她扭着头,认真审视她:“还有,这衣服不适合你。”
这一点久路是认同的,只觉得冷,也想尽快进屋去。
“还有个问题。”莫可焱顿了下:“你是骰子玩儿的好,还是全凭运气?”
李久路实话实说:“都有吧。我妈玩儿得挺好。”
莫可焱走后,隔半分钟,她也打算进去。
门还没开,里面有笑骂声由远及近。久路预感不太好,迅速往后退两步,下一秒,门板飞速撞开。
门口出现三个男人,其中有在卫生间门口扶她那个红头发。
他们堵在门口,目光投向她,浑身酒气,臭味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