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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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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说,小芸,现在妈就盼着你能在bJ扎下根找个人嫁了,这个家估计就得指望你了,小粒那丫头不着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出息。

    妹妹还小,刚毕业没多久哪能这么顺利的,你也别给她太大压力了。张小芸这话是真心话,她当初刚毕业的时候过的很艰难,不过好在最后也是挺过来了。平时姐妹俩联系不多,小粒也没找过她要钱,听爸妈说也没找家里要过钱,挺像她的脾气的。

    我们哪里给过她压力哦,老二,我对她的期望就是找个婆家嫁了,彩礼都无所谓,也没啥嫁妆留给他,只要别让我和你爸操心就行。母亲叹了口气,把火调小了些,炖肉就得用慢火,尤其是红烧肉,小火慢炖之后,入口即化的口感,这道菜母亲从无失手。

    小粒在房间闻着肉味到了厨房,在外面就听到母亲说的这段话,说不在意那都是假话,但是自己心里也明白,她也不能给他们带来什么,自然也不必去索取,这样也好。

    客厅里飘着红烧肉的香味,抓心挠肝的,可她一下就没了食欲,躲回房间去。等到吃饭的时间,大姐来喊她,一家人坐了一桌,爷爷爱吃红烧肉,高兴坏了,父亲给桌上每个人都夹了块肉,小粒望着父亲给夹的肉,想到母亲刚刚说的话,一时竟不知如何自处,只好埋头嚼肉。爷爷说肉炖的味道很好吃,张小军在旁边吃的贼香,一块接一块的往嘴里塞肉。

    小时候家里哪回烧了大菜,鸡啊鱼啊肉啊平日里难吃到的荤菜一端上桌,小粒就和弟弟小军开抢,谁先吃了,吃的多了,另一个就开始告状耍赖,但通常大人只会对她来一句,弟弟还小,你让他多吃点,姐姐因为读书厉害,待遇也总是比她好。小粒一开始也哭啊闹的,最后大姐就会拿着好吃的来哄,她竟也就忘了刚才的烦恼,继续有说有笑,后来,后来大家都长大了,大姐张小芸出去读书工作,小粒选择住校,每周末回趟家,聚少离多,自然亲切感也更感觉深些,也再不是当初抢菜的两小孩了,张小军叛逆期寡言少语,我行我素,她也不主动挑事,青春期也是过的风平浪静的。

    虽说是亲姐弟,但真要说起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说不准,高中之前学习成绩优异,后来迷恋上网游,成绩就像是坐滑滑梯样一路下滑,好在没走上歪路干坏事,也成功挤进了大学,混个毕业证。这些都是从父母亲和大姐那边听来的,她鲜少过问。他也不曾问她要过钱,明明是一家人,却过的像是陌生人。

    晚饭过后,张小军意外的没进房间打游戏,撺掇大家斗地主。爷爷自然早早去睡觉,父亲喜欢打牌,母亲不参与选择旁观,小粒和姐姐,父亲和弟弟,四个人围在四方桌各角,难得和气的打了两个小时。父亲很会打麻将,扑克自然不会差,老练的很,她们姐弟三个就乐得让他当地主,张小芸守门,可惜小粒牌技实在太差,加上抓的牌也不好,还是让狡猾的地主赢了,张小军在旁边埋怨她,怎么不挑最厉害的先出,她当时家里只剩一个2和一对3,怕地主家还有炸弹,先出了对子,结果地主家全是对子在等着,无力招架,平民皆输。两人边抓牌边吵着,这一局竟轮到张小军地主,小粒守门,她可一点也没手下留情,让你输了就怪我,平民家花牌多,地主惨败,这下他就不吭声了。小粒心里想着,输不起啊输不起。父亲在一旁笑着安慰他,要再接再厉嘛,下一把肯定赢。张小芸也跟着劝,反正又不打钱,输了没关系。母亲在旁边说父亲也不让着点,父亲说打牌怎么能让着呢坏了规矩。

    张小军恢复的快,默默的抓牌,一副要一雪前耻的架势。小粒突然体会到了家庭的温暖,一家人吃完饭围在一起打扑克,这是好多年都不曾有的事,至少她很少了。又有点羡慕她这个弟弟,不用为生活忧愁,父母和姐姐在前面保驾护航,他可以随着性子做自己喜欢的事。

    转念一想,她自己何尝不是一样被眷顾呢?除了催婚这一项,他们也没要求过她如何孝敬,像是每月上交生活费或者其他琐碎事。所以她才能义无反顾的从bJ离开,去了大理那么远的地方,不用承担责任和压力,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对比社会上那些父母只会对子女无限索求的家庭,她已经很幸运了。所以,便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吧,家里孩子多,父母文化有限加上观念没有更新,不能做到一碗水端平,因为此而自怨自艾,怎么能开心呢?

    初二下了小雪,一家人去了外婆家拜年,道路不畅,其他距离远的亲戚要晚几天过来,幸而外婆家才能清净不少,小粒给外公外婆准备了两个红包,中午吃的是外婆家自己做的家宴,窗外飘着细雪,屋外严寒,室内暖心,一家人和和美美,久违的过年气氛,小粒去年没回家,被外婆念叨,你这小孩,过年就应该回家来,一个人在外面怪冷清。

    她也心中有愧,只能帮外婆洗菜剥蒜打下手以示补偿啦,老人年纪大了就盼着一年到头儿孙能聚在一起,开开心心吃顿饭,乃人间美事!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买好了初三回去的高铁,从外婆那回到家就开始收拾行李,母亲还特地准备了干活特产给她们带上,有朋友就送人分享,没有就自己留着吃,意外的周到。虽然小粒是后面听大姐提起知晓是她自己主动要的,母亲刚好准备了两份,但终究一番好意,一家人做什么计较那许多,小粒以前总是在意这些细节才把自己圈死,在这个家里她没有被爱,被重视,而今渐渐长大了,也明白父母的不容易,他们尽到了养育的责任,子女再去尽孝才是,跟家人较劲是最不理智的行为。

    大年初三,昨日下的雪还未完全化融,刮起了寒风,吹得脸生疼,以往他们谁出门坐车,都是父亲骑着摩托送的,今天天冷,母亲说也别去挤公交了,姐妹们两个一起刚好打车走,也方便。张小军也识相的早起送她们,家人道别说的最多的还是还是注意身体,不求多富贵,但求平安,过年过节记得回家看看。

    张小芸和张小粒姐妹拉着行李箱出了门。离了家,这个年也差不都算的过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