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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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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遇见你,分毫不差)

    钟苏希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鬼祟。

    她抱着本书,边走边翻,眼神装作不经意地瞥前面的人。

    这人很高,刚才挑书的时候都是弯着腰的,以致于她都没有看到他的脸。很简单的发型,没有烫也没有染,衣服也很工整。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指的就是这样的男生了。

    不对,对于钟苏希来说,他已经算是男人。

    他走到水吧,对售货员小妹说了句什么,应该是点东西,小妹和他很熟的样子。然后他就走到边上的卡座去找位置。

    好了,他准备坐到对面了,那么就要转过身来了。

    钟苏希转头冲凌简夏招手,嘴形在说:“快过来,快点!”

    凌简夏走过来了,钟苏希转头,懵,左看看,右看看——

    诶,人呢?

    卡座上哪里还有那个男生的影子。这时候凌简夏拍她,“希娜,是那个吗?哎,边上的是不是段老师啊!”

    凌简夏口中的段老师,就是这个图书馆的馆长,那个著名的脱口秀主持人。

    果然,有好些读者认出了段宏,都窃窃私语,说竟然有幸碰上了段老师。

    而钟苏希不关心这些,“对,就是他!走!”

    “哎,他们进里屋去了。”

    进门的时候,段宏拍着那男生的肩膀,和他说着什么,笑得很开怀。

    男生自始至终没有转过头来。

    “好吧,下午茶还是AA咯。”凌简夏说。

    钟苏希:“这儿得水吧我看也还不错,我们去看看吧。”

    水吧是设在图书馆里的一个咖啡厅,凌简夏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就到卡座上找了位置看书。钟苏希则爬上了吧台边上的高脚凳,支着下巴,和收银小妹聊天。

    “姐姐,刚才那个小哥哥,是谁啊?”

    小妹笑了笑,见多了打听的,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直截了当的,看这模样,不过还是个高中生,眼睛圆溜溜的。

    “馆长的侄子。”

    钟苏希:“啊,这样啊,他经常来吗?”

    “嗯,每周都来。”

    钟苏希:“哪天啊?”

    “这就不一定了。”

    钟苏希长长地“噢~”了一声,端着自己的饮料,下高脚凳,走了两步才回头说:“谢谢小姐姐!”

    小妹笑了:“不客气!”真讨喜。

    那个下午,钟苏希拉着凌简夏在图书馆坐了一下午,凌简夏看书,钟苏希看那扇门。

    “哎,可惜啦,直觉告诉我,他很好看。”钟苏希趴在桌上,惋惜道。

    凌简夏:“你见过的好看的人,还不多吗?”

    她在家里,还没看够?

    “不一样。”钟苏希坚持。

    然而那扇门没打开过,夕阳渐矮,家里来了电话。

    钟苏希接起来,有些意外,对面是周冀。

    周冀:“还没回?”

    她这位哥哥,什么时候关心过自己回不回家了?

    答曰:“这就准备回了。”

    “定位发给我。”

    钟苏希:“怎么的?”

    “我和方叔在外面,顺便过去接你们。”

    挂断电话,钟苏希觉得这一天大概是天下红雨了,“周冀来接我们。”

    凌简夏的下巴差点磕桌上,“啊,哦。”

    等了半小时,都快闭馆了,水吧提前打烊,周冀还没到,两人只好站到门口等,这个时候,楼上的门终于打开,隔得远远的,就听到好听的男声——

    “二叔放心,我会好好打算。”

    钟苏希和凌简夏转头往上看,仍旧只看到一个背影,半倚着栏杆。

    “我觉得声音好熟悉啊。”凌简夏说。

    钟苏希只皱皱眉头思考状,不置可否。

    黑色的车子缓缓驶近,停稳,方叔下车开了后座车门,周冀从后座下来,走到副驾驶座,自己开了门,却见两个少女还呆愣愣的。

    “上车。”他催促。

    周冀的声音把两个少女拉回来,凌简夏抬眼,对上周冀不耐烦的眼神,赶紧拉着钟苏希上车。

    直到车子驶离,钟苏希也没有看到正脸,鬼使神差的,她扭头往馆门看,一抹白色身影正正立在门口,离得远了,她已经看不清他的五官,但那姿态,似乎是想什么出了神。

    她赶紧拽了拽凌简夏,“你看你看,是好看吧!”

    夏夏转过脸的时候,车子一个拐弯,已经看不见人,她无辜摊手,“很遗憾,没看见。”

    没办法证实了。

    钟苏希轻叹气,“好吧。”

    凌简夏坐正,就在后视镜里,对上了周冀的视线,淡淡的,她赶紧移开了,看着窗外,手指头搅啊搅。

    因为第二天要上课,两人就得各回各家了,按理说应该先把夏夏送回去,再回家,周冀却先把钟苏希送回家,再送凌简夏。

    钟苏希看着闪闪的车尾灯,眼睛眨了眨,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车子刚驶出院门,周冀就叫停,他下车钻进后座,和凌简夏就隔着两个扶手。

    她觉得车里空间更狭窄了些。

    明明方叔有在放广播,她还是觉得太静了,忽然想起来,“周冀哥哥,我的东西,好像还在希娜哪里诶?”

    周冀:“着急用么?”

    “别的都没关系,但是试卷,明天要交的。”

    “我明天去学校,拿给你。”

    “哦,好,”后知后觉,“我们教室在知行楼,二年一班!”

    他们学校,高三独自在一栋楼,按照周冀的性格,恐怕到现在,学校的路都没认全吧......

    “我知道。”

    咦?

    “三楼第一个教室。”

    啊?“嗯,是......”

    居然,知道啊。

    重新陷入沉默,良久,凌简夏憋出一句话:“周冀哥哥,那个,我们数学老师.......”

    “下早读就拿给你。”

    她的数学老师,作业总是要求第一节课之前交齐。

    周冀的数学老师,也这样?

    “呃,谢谢。”

    “不客气。”

    .........

    几轮沉默加小对话之后,终于是到了,周冀没有再进屋,在屋外和她妈妈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凌简夏在妈妈絮絮叨叨的声音中,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他明天要去找她啊,这是个很大的问题,去她班里啊!

    **

    钟苏希晚上很早就回到自己房间呆着了,电脑里循环着新添的播放列表里的歌,她看看书,练练字,觉得有些意兴阑珊,始终无法专心,索性便不练了。

    打开网页,页面上还是昨天搜索的内容,她往下翻着,几乎是逐个点开看。

    贴吧论坛,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一刷就停不下来了。看到有张精华帖子,似乎是断乔的官方管理发的,回帖很多。

    “关闭官方群以来,收到许多私信,感谢大家对断爷一如既往的喜爱,由于一些原因,官群暂时不会开,如果开通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官群,就是所谓的官方粉丝群?下边一溜忠粉惋惜,也敲锣打鼓期待开通。

    有一条回帖说:“捂紧我和断乔的小被子,在yy静静蹲守。”

    yy,是什么?

    钟苏希往下翻,综合各种留言,了解到,这是个语音直播平台,好奇之下,她打开了平台界面,在登录的时候,选择了微博登录,毕竟不太用,她没有qq,微信又显得太隐私了,微博最合适。

    还是不知道怎么玩,左右瞎点瞎晃,搜索断乔,就进入频道主页,屏幕上一个“精彩节目正在进行时”的声音弹动的标志,还有刷刷闪过的弹幕。

    [啊啊啊,活的断乔!]

    [有声音吗,我卡了吗?]

    [就出了一声是吗是吗,啊啊啊~]

    [是活的,活的啊!]

    弹幕快满屏了,还有乱七八糟的颜文字,虽然钟苏希没懂,但是看出了粉丝的激动。

    钟苏希撑着腮帮子,看右边在线人数蹭蹭在涨很快就直奔着五万破了。

    但是什么都没有啊?这到底在干嘛?

    “来看看,聊聊天。”

    钟苏希吓了一跳,确认这是来自电脑音响的声音。六个字,弹幕已经看不清。

    [来了来了!]

    [嘤嘤嘤鸡冻,今晚要失眠嗷嗷嗷!]

    [看我看我断爷眼熟我,我我我!]

    [活的活的!百年一遇!活的!]

    [聊天!盖被子聊可以吗嘤嘤~]

    [聊天????断乔,聊天????我今天中彩票了吗?]

    ........

    然后又没声了,搞不太懂,她正准备退出去,却有声音出来——

    “有什么最近开心的事么?”

    鬼使神差地,钟苏希不动了。这声音,像自带重低音调节似的。微微上扬的语调,让人心口一滞,须臾吐出一口气,才发现是停了拍。

    简直如□□。

    弹幕还在刷,没有那一刻停止过。

    [听不见了,居然有加密房间,什么鬼!]

    [加密!]

    [什么!活的断乔被一个白色游客独占了,什么意思~]

    [我乔~小被子都准备好了你跟我说加密?]

    “没有吗?”那声音在问。

    [这白色游客到底谁啊,全世界都听不到了你上辈拯救了谁啊?]

    白色游客?钟苏希有些怔忡,什么意思,他们都听不到了?但是她有听到啊。加密又是什么?她往右边看了一眼,诶?自己的头像还是个灰色的系统自定义头像,边上的符号是件白色衣服,和下边一群花花绿绿的账号相比,简直就是个裸奔的。

    但是,她上边的账号.......不就是断乔?

    ????

    白色游客,加密房间?

    ????

    她咳嗽了一声。

    “还以为没有人,”男声响起,伴着淡淡的笑意,“随意说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钟苏希的错觉,她感觉这个声音,有点醉意。

    公屏上还在刷着,有在猜测她是不是谁的小号的,有哭天抢地的,一时间,她这个白色游客,成了公敌。

    她终于搞懂了,她现在在一个加密房间里,和这个万众等待的人,聊天?随意聊聊?啊哈?

    “我好像就是,进错了。”她说。

    她电脑没有麦,是公放,大概是收音不好,那边听不清,“嗯?”

    这个尾音......

    钟苏希整个人都是无力的,不自觉地,抓着鼠标的手,都是软绵绵的。

    “我天天都很开心。”她回答。

    “嗯,说一说。”对方说。

    这要怎么说,“家人很好,朋友很好,我也很好,所以每天都开心。”

    “挺好。”然后又是那似有若无的笑音,扑了麦,以往难听的喷麦声,却像是摩擦过境,麻人。

    钟苏希开始希望,对方多说几句了,短短的字,那声音,穿过电流,似乎也带了电了,她僵僵坐在椅子上,整个人身体慢慢升温.......

    “你不开心?”她问。

    那头传来车载导航的声音,“五百米后,右拐,驶入成府路。”

    诶?他在车上。

    然后远远的有人声,似乎在问他问题,钟苏希隐约听到,橙汁什么的,他回答说:“不需要。”然后回到语音里,“抱歉。”

    橙汁,解酒么?

    “啊,没关系啊,你是不是喝酒了啊?”没找到什么话题的钟苏希,还是问了,问出口又觉得太私人了,赶紧要走,“呃,我要睡了诶,你要不要找别人聊天啊。”

    “晚安。”

    听到答复的钟苏希,迅速关闭了界面。

    一个陌生人的晚安.......

    她在电脑前大概坐了有一刻钟,“蹭”地站起来蹦到床上打滚——

    真好听嘤嘤嘤!

    又“蹭”地一声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

    干嘛要退出啊!多讲点啊!谈天说地她不是最能了么?

    多听一会儿也是赚啊!

    上帝,还给一次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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