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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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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沉重而谨慎,丝丝的喜悦流窜四肢,周遭氛围凝重,石砾顺终于等来了那个日子,那个人在绚烂暮色中叩响了院门。

    绿袍人一言不发,在院子的中间站立。

    石砾顺按捺心跳,也安静地站在一边等候指令。

    日跌入地平线,霞光被驱赶逃亡,黑暗覆盖繁华。

    忽然,院子起风了,墙上的灯突地灭了,那些站在边上的人微微紧张吸气。

    风在持续,吹得窗玻璃颤抖出响。

    奇异的,漆黑的地面现出了一圈幽微的圆阵,那圆阵慢慢蓄光,浮起,荡开一圈一圈的温柔光晕,光晕撞到石砾顺身上,他顿了顿,光芒穿过他继续扩散。

    这些人眼睁睁看着奇幻发生,如果这是高科技的障眼法,那么毫无疑问,他们信以为真——心甘情愿。

    白色光阵升空,笼罩院子,轻柔的光辉洒泻在他们身上,尘埃在光芒里翩跹舞蹈。

    风在此时停了。

    “你去那人身边。”绿袍人说话了。

    石砾顺回神,快步走向屋里,神奇的,一湾光辉随他往里。

    绿袍人举手朝天空写写画画,渐渐的,上空的光阵分离出了一层金色,圣洁的金光带着慈悲的温柔安抚众生,空间的万物随之祥和宁静。

    现场的人不由自主地合上双眼,平静聆听造物主的箴言。

    绿袍人转身,原地消失了。

    等绿袍人再出现,这些人都虔诚地匍匐在地。

    那间房内,石砾顺垂首跪在床前,手却紧紧地握住沉睡者的手,绿袍人进来,翻手丢出一个东西,那东西扎到沉睡者身体,光芒炸开,翻涌的气流汇向沉睡者的身体,一点点的,就如同把生机汇入把灵魂凝聚,给予被时间剥离的凡夫回归的力量。

    石砾顺的心脏被扯得生疼,他咬着牙,脑门一阵一阵的凉,手却始终不肯撒开,他深知这点痛远远比不上失去至亲的残酷。

    外面的光圈缩小,直到坠落屋子,飞到了房间里,绿袍人伸手一指,光团挤入沉睡者的躯体,苦苦坚持的石砾顺沉沉舒出一口气,他抬头,沉睡的石泺遂的眉心有一粒星芒在忽闪忽闪。

    外面回复正常的黑暗了,而别处居然未曾察觉这里的奇幻景象。

    绿袍人过来拽起石砾顺的手,一划,石砾顺只觉一痛,绿袍人将石砾顺的手粗鲁地放到沉睡者的面上,血直接滴到沉睡者的面庞,那星芒吸收了那些血。

    差不多了,绿袍人甩开了石砾顺。

    “以尔尘宿,以尔血脉,破昔怨债,魂之来兮,魄之归兮!”

    绿袍人念念有词,同时双手飞出复杂的花印,念了几次,室内骤然寒冷,转瞬炎热,如此反复,终于嗡的一声震鸣,绿袍人停止了昭词。

    似乎结束了,石砾顺定定看着石泺遂,却还是没有任何不一样,他捂着手掌伤口,踉跄站起,膝盖撞在了床架,他的视线未曾偏移。

    “起来吧!”

    绿袍人朝沉睡者发出了不可抗拒的召唤。

    果然,在石砾顺震惊激动的眼神中,石泺遂睁开了眼睛,石砾顺的嘴唇颤得发不出声,躺了八年之久的石泺遂却自己起身下床,利落干脆地跪在了绿袍人跟前。

    “我愿奉尊为主,生生世世,灵魂为契!”

    绿袍人伸手轻轻搭在石泺遂的头顶,施舍般的仁慈,语气平和地说:

    “你的用处会有的。”

    惊骇与狂喜冲击着脑海,石砾顺没注意到绿袍人如何离开的,石泺遂失力倒在地板,他冲过去将肢体退化的石泺遂紧紧抱在怀里,黑暗里,一向情绪隐忍的他喜极而泣。

    一整夜,田随坚定地等在天岁区的南路,四周漆黑,零星的光点躲在建筑模糊的形状里,清冷晚风吹来,田随轻抛着手里的车钥匙。

    “走吧。”

    路昙的声音轻轻的。

    田随挺直腰板,眼里映着绿袍的路昙,他未多问,转身去拉开车门让路昙坐进去。

    更深露重,城市的喧嚣流入一个篝火不休的平直。

    那车过了院门停在房子前,隐在幽暗里等候的景云察快步上来拉开后座车门,只见路昙软在座位闭目睡着,白皙的肌肤被车里的灯晕上暖黄,绿袍盖在她身上,她睡着,人畜无害到脆不堪折。

    “路昙,”景云察弯腰钻进去,声音不自觉放轻,唯恐惊了女孩的恬梦,“回房间睡好不好?”

    路昙缩了缩,只迷迷糊糊应了个嗯。

    “那我抱你。”

    景云察小心地用袍子裹住路昙然后将路昙抱了出去,稳步返回屋子。

    早上时候,钱虔和景云察吃了早餐也不见路昙的身影,钱虔疑惑路昙是不是去哪儿了,景云察特地提醒她不要去房间打扰路昙睡觉。

    学校的论坛突然炸开了锅,说是有本校大三学生陷入聚众xd案件并且致人死亡,引出了一连串黑色问题,警方甚至钉出了一部分确切名单。

    钱虔在班级聊天群里疯狂吃瓜,发现学生会里的贺杳,优秀生代表谭诵也被刑拘了!

    沈兆盈也兴致勃勃地千里吃瓜。

    各个班级聊天群里聊得是热火朝天,后面老师果断禁言了全体成员并严令禁止谈论及传播相关讯息,可这种事情是禁言就能控制的吗?显然是不能的。

    学校官方也及时出来控评,以期将此事对学校名誉的影响降到最低。

    石义尧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虎茶也正与他说有个人疯了一般去挠宣氏的老虎腚,石义尧留了个心眼,果不其然,眼线递来消息,曲大的事是那疯子间接制造的。

    “季宏,你和苏王予有联系吗?”石义尧冷不丁朝在沙发补觉的季宏询问。

    闭眼的季宏唔了一声,过会儿,他猛然惊醒坐了起来,警惕环视,视线扫到石义尧,他的汗毛才缓慢软蔫,他嗡声道:“你说什么?”

    “苏王予,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季宏愣了一下,“不知道——问他作何?”

    石义尧微蹙眉,兄弟有一丝异常,但他想不出异常在哪儿,索性不想了,他手里握着水杯,眼神陷入了一种阴险的幽深。

    季宏掩饰住内心慌乱,又躺下,合上眼睛藏匿心事,但过会儿,石义尧走动的声音让他睁开了眼睛,他转头瞅向石义尧,穿着黑色短袖的石义尧蹲在地板直愣愣地盯着自个手掌。

    “十一,你作何?”

    “我在想那个疯子会是为谁效力?”

    “这个得仔细调查。”

    “之前‘盐许’就一直有多方势力在争抢,最后却到了我们手中,你说,会不会有人发现我们了?”

    季宏一下子醒神了,坐起来,认真地盯着石义尧。

    “那些人可以这样认为,我们接触苏王予后,苏皙川才会选择秘密藏匿家人,变数是我们引起的,他们有理由试探我们。”

    这时,虎茶从厨房端来了小米粥。

    季宏听完石义尧的推测,他的手指颤了一下,胸腔又涌来一股闷重,两道剑眉不禁发皱。

    敏锐的,石义尧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季宏的情绪,他直接过去抓住季宏的手,郑重道:“任何意外,我们都能平安无事!”“十一啊,”季宏不敢直视这样的石义尧,“我有事儿不能告诉你,希望你莫怪我。”“永远不会怪你。”

    石义尧回答得不假思索,但是他以为的事是季宏幻境的遭遇,而季宏指的是苏王予和路昙的事,两人心绪完全不在一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