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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尹回到县衙的时候苏迟默已然走了,只剩狱卒站在门口焦急地瞧着门外,小狱卒见到自家朱大人回来之时,急急忙忙冲出了衙门大喊道:“大人,朱大人……”
京兆尹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这小子这般唤着他不禁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心里顿时有些不悦,故装作愠怒道:“叫叫嚷嚷的像什么规矩?”
小狱卒顿了顿,委屈的一瞬低下了头,嘴里轻轻嘀咕了一句。
京兆尹顿了顿,眼睛瞪得大大的喊着身后的小子,“你方才说什么?”
那小子吓得不轻,连连将头又埋深了些,“没……没什么?”
这下轮到京兆尹着急了,他厉声吼道:“不要你说时,嘴巴像个连环炮,关都管不住。现下要你说了吧,倒好,跟饺子掉进了茶壶一样,半个字吐不出来了。快给我说!”
小狱卒心里抖了抖,颤颤巍巍地说:“启禀大人,葛大人供词写好了,他说那玉麒麟是从宫里出来的——诶——大人——”他话还未曾说完,京兆尹已然是疾步而去,再细瞧瞧不难发现这朱大人已经从走变成了跑,小狱卒站在京兆尹衙门前,又一次嫌弃了自家大人,“还说不要我跑,看你自个儿猴急成什么样?”撇撇嘴,不紧不慢地走进了衙门里。
京兆尹径直走到了地牢里,狱卒们一瞧见自家大人来了都纷纷变得热情起来,“大人来了,大人——”
京兆尹懒得搭理他们,直奔主题地问道:“供词呢?”
“大人。”一人迅速递上了供词,样子甚是谄媚。京兆尹拿着供词径自看了一番,手心的汗瞬间便渗出了一手,他急急走到葛建红的所在,他站在门前看着里面背对着他的葛建红道:“葛大人,这供词是否属实?”
“不信?那你可以焚了啊。”
京兆尹本对烦人是没什么好脾气的,却在这一刻生生的有些发不出火来,“葛大人,若为真,你必是身死,你的家人或也要被累及。”
葛建红淡淡地回道:“葛某谢过朱大人提醒,罪的确属实,身为家人,本就该祸福同依,为了大义,我无所畏。”
京兆尹见对方不想再有言语,自己漠然离开了,他手里拽着那张供词抬头便瞧见了方才在门口瞧见的狱卒,“过来。”
小狱卒换了方才的嫌弃嘴脸,转而又是一副腆着脸的模样巴巴地迎上京兆尹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方才是你伺候葛大人写的供词?”
“回答人话,正是小人。”
“苏大人与他说了什么竟然能撬开他这铁嘴,还当真是有些本事。”
“小人不知,方才打开了房门,小人就退下了。但撬开这铁嘴也未必是难的,小人要是也有个将军爹,说不准还能套出更多话来呢!”
京兆尹又一次不自觉的上下大量了一下眼前的小子,“你就是皇帝的儿子也没那本事,给我退下,你个只带嘴不带脑的东西。”
小狱卒听了这话,低着头唯唯地便退了下去,边退还便嘀咕着京兆尹的坏话,京兆尹着实是有些忍不住了,他大声道:“韩健!你嘴里的那几句要再说小声点,我听得到。”小狱卒闻言,本是不悦的心突然跳得就漏了两拍,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大人,转身便撒丫子跑没了影。
京兆尹看着他这模样本是想笑的,但是眼前遇到的事情不容他去笑,他整了整自己的官府,对着身边的随从说道:“把这个誊写一份与我。”旁人应声接过供词便退下了。京兆尹速速回了书房提笔便是一阵恢弘。待到他停笔之时,恰好抄写供词的人也来了,京兆尹将誊写的供词与自己方才写的书信一道交给了来人,“送到冯虚阁去。”
“是。”那人匆忙而走,京兆尹踱步一二又大唤了一声,“来人。”
“大人有何吩咐?”
“备轿,我要入宫一趟。”京兆尹说罢来人正要去准备,京兆尹连连又叫住了他,“还有,吩咐家里,今夜起,府兵巡逻的次数要比往日多上一倍。”
“是,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无事了,快去吧。”
“是。”
说罢京兆尹也没耽搁,走到府衙门口便上了轿子。他掀开轿子瞧了瞧与他一道出门的小厮,那小厮怀里揣着信件策马而上,京兆尹放下帘子静静地闭上了眼睛,他握紧拳头,心里方才的动荡也似乎少了不少。
苏迟默鲜少的坐在园子里喝着茶时,苏童站在旁边不止一次的劝着叫他进屋去,可苏迟默哪里是听话的人,他吹了吹茶叶上的泡沫星子嘴里嗯嗯啊啊的答应着,行动上却未有半分移动的意思,苏童看着他这般,也当真是急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今日去瞧了絮鸢吗?”
“去过了,只需静养。”
“以休一直在身边?”
“是,说来以休这次怕是动了真情了,自絮鸢回来起,他便没离开过。”
苏迟默抿了一口茶水,淡淡地说道:“动情啊——”声调拉的老长,苏童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更是有些手足无措了,“公子,还是起身回房里去吧。”
“不了,我等的东西若是来了,这般来回有些麻烦了。”
苏童有些不明所以,正在这是,只见自家公子淡然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直直地看着远方,苏童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眼便瞧见了一个外府之人急急地跟在褚桡身后,“来了。”
苏童有些莫名其妙,但虽是惊讶,但这么许多年来,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也并非只发现这一次,多多少少的他也算是有些习惯了,所以虽是有些惊讶,但很快便平静了下来,心里暗暗地思忖一阵也算是懂了十有**。
在苏童发呆揣摩期间,苏迟默已然接过了来人的信件,他唤了朝虞送人出去后,一边拆信一边对着褚桡说道:“去准备轿子,我要进宫一趟。”说罢,褚桡急速走了出去,苏迟默也淡然起身,他将信收在袖子里道:“把家里人和寺里的弟兄都召一召,只说有紧急情况便可,再分一波人去京兆尹那处。”
“公子……”
苏迟默已然移步而走,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有些呆滞的苏童,伸手将袖子里的信递给了他,并说道:“以防万一,几率并不大,放心吧。”说罢转身离去。
苏迟默走到门口时恰好碰见了前来召见他入宫的宫人,他简单应付后便上了轿子,轿子随着脚夫的摇晃而有些摇晃,他并不在意,因为心是坚定的便是足矣。苏迟默一路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脸上一片宁静。那玉扳指还是萧乐然前几个月送他的,那日苏迟默一觉醒来发现萧乐然在他怀里一直直勾勾地看着他,他有些莫名的不安全感,往日萧乐然这般的眼神,定是有什么企图或者阴谋的,这一点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他瞧着怀里的萧乐然,虽是没什么大的动作,但是明显警惕了不少,萧乐然含羞的笑了笑说道:“苏公子早。”
苏迟默皮笑肉不笑地答了一句:“夫人早,今日怎么的醒的如此早?想来是有什么美事吗?”
萧乐然低头含笑,轻轻敲着他的胸前,那娇羞的模样瞬间让苏迟默全身起满了鸡皮疙瘩,“当然是有美事的,今日,你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
苏迟默认真思索一二后,脑子里只得出一个答案:怀里的女人脑子坏了。他点头道:“夫人今日更美了。”
“不是。”
“夫人今日更思慕为夫了?”
“不是。”
“夫人今日想要来些不可以有的活动?”
“不是!!!”萧乐然的耐心总算是被磨得差不多了,她死劲地吸了一口气后仍是有些憋不住自己的火气,“看你的手,你的手!!!”
苏迟默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并无什么异常——”
“右手!!!”
苏迟默也些呆愣了,他顿了顿道:“夫人可否把头稍稍抬起来一二,为夫好细细观察自己的手。”这一拿苏迟默才发现自己的手上多了个玉扳指,他看着已然愠怒地萧乐然低头便吻了一下,“原来你记得。”
萧乐然撅着嘴巴仍是有些不悦地说道:“我又不是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你说你啊,平日你那么聪明,怎的那么大个玉扳指放在手上竟然毫无察觉呢?”
苏迟默脸上陪着一万个不是,心里很是认真的想着:每日清晨我的手都没有知觉,也不知道是谁的笨脑袋枕的。
苏迟默想来不禁笑得有些开心了,转眼间便到了皇宫的大门,苏迟默下了轿子起身自己随着太监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想着:我要做到哪一步你才能自己出来?
苏迟默七弯八绕地走了一阵后,在快要到御书房之时迎面碰到了同时应召而来的井锡和太子,三人见面,苏迟默与太子简单见了礼后,三人便一道而行,随性的太监跟在他们身后未敢言语半分。
“原来苏兄也被召来了啊。”
“井兄亦是?”
太子站在一旁,到了御书房门口之时,鬼魅般地说了一句:“议事后我们三人聚一聚如何?”
苏迟默与井锡互相看了一眼,点头称好,随后三人便一道进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