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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卡布尼不相信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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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为什么相爱?

    因为我们彼此倾慕,相互帮助,相互扶持。我们有共同的利益和共同的目标。我们可以共渡难关。

    我们彼此有这样那样的背景和出身,但发生于这个世界的战争,让我们走到一起。我们是为了摧毁敌人的阴谋,为了瓦解无穷的黑暗和苦难而紧密相连。

    就在这片大海上,就在这颗蓝色的星球上,漫天的流星雨,那正是敌人的残骸。每一个人都看到了,每一个人的内心都鼓舞起来。帝国军的阻断器不复存在了,对卡布尼长达四年的封锁已经结束了。

    “看到了吗,德尔美!”振峰坐在橡皮筏上,挥舞着小桨。“看到了吗,帝国鬼子!看到了吗,卡布尼!我们做到了!”

    德尔美忍不住发出一阵欢呼,来配合他高涨的情绪。“哇哦!这实在太壮观了!”

    这一次卡布尼上空没有了警报,也没有帝国侦察机呼啸的声音。没有人提出意见,也没有人打算指责谁。帝国军可以占领卡布尼,可以让无数人为他们的阴谋而打黑工,可是他们永远不能征服这颗星球。

    就在刚才,俩人用太空服自带的降落伞迫降于第一空港区外海。太空服在接收到自毁指令后便融化了,变成了那艘堪堪能用的橡皮筏。现在他们全力划船,争取天黑之前在空港的某个滩涂登陆。

    整个天空都被点燃了,从摩天楼到下层街区,为了战斗的怒火而燃烧。这种事情绝不会出现在海军特勤处的推演大盘上——这是最耻辱的失败,帝国军的绝对权威即将被打破,局面很快就会失去控制。

    而一切都被摧毁的时候,帝国军消失了,而卡布尼依然屹立不倒,就像从未发生过战争那样。

    是役,德尔美和振峰仅用四颗反舰炸弹,便摧毁帝国军战列巡洋舰2艘,其碰撞又导致超空间阻断器彻底损毁。爆炸和其产生的短期虫洞,共使12艘帝国驱逐舰、7艘巡洋舰、2艘战列舰遭到毁灭性破坏。

    第六舰队接近半数兵力被消灭,卡布尼空港指挥部伤亡惨重,空港停泊区在4个月内无法修复。

    在所有的损害报告提交到行政中心以后,引起了轩然大波。而这也是帝国军总监——弗琳·赫尔佳站在总会议室的原因了。

    她焦急地搓着双手,冬季制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卡布尼没有冬季,也不需要她的存在。现在福克斯还正坐在沙发里,若有所思。澜塔斯大人和他的卫兵仿佛散发出杀气来。而那个小麦色皮肤的金发军官,似乎在等待命令。

    “啊……对了,我知道了。”福克斯笑道。“亲爱的弗琳小姐,请你大跨一步,上到总指挥先生面前来。”边说边和她交换眼神。“别紧张,这不是你第一次来这里,总监。”

    “遵命,福克斯先生。”

    “小心点,亲爱的弗琳小姐。”

    出于条件反射,她下意识瞥了一眼澜塔斯的卫兵,他们的盔甲完全遮挡了任何身体部位,仿佛两朵黑色的乌云。手执大斧,双目如炬,肩膀上的条纹说明了他们的军衔——全部都是中校。这和那些平常带有士官衔的帝国近卫队完全不符……现在她接近了,就站在澜塔斯先生的办公桌前,也无法再接近了,那里有一道被加入了特定指令的隔绝力场,没有授权是不能进入的。

    当然,如果有人造反,也会被这道力场挡住。子弹和光束也过不去,看起来只有几步的距离,却是任何人无法逾越的鸿沟。

    “还等什么?”澜塔斯狠狠地敲击桌面,指着弗琳的脸。“卫兵!”

    “在!”

    “把一级总监弗琳·赫尔佳小姐,带到行政中心广场枪决!”澜塔斯上来就把她吓懵了。眼看卫兵已经冲到面前,却看福克斯走到了她身边,用手玩弄她的脖颈。

    “别急,澜塔斯先生。”福克斯站在这里,卫兵也不敢动手。“弗琳小姐还有机会,甚至能帮我们逆转局面,为什么不让她尝试一下呢?”

    弗琳的脑子飞速运转。机会?扭转局面?不,海军特勤处在之前数年的努力已经全部失败了。没有抓到游击队核心,没有彻底摧毁所谓的鸢尾花敢死队。现在他们炸了阻断器,卡布尼的防御毁于一旦,这是无法承受的。而作为保安大队队长,她自然是难辞其咎。

    “不,福克斯先生……”弗琳刚要说什么,就被他用手指按住了嘴唇。“您……”

    “你可没什么好说的呢。”他点点头,卫兵立刻退到一边。“澜塔斯先生,现在卡布尼的抵抗组织已经彻底放下了他们苟且偷生的面具,要和我们进行正面战线的对抗了。不过他们依然具有一个历史悠久的致命缺陷——势单力薄,却自不量力。”

    “他们的总部在哪里,谁查清楚了?”

    “根据弗琳小姐的汇报,”福克斯推开了她。“卡布尼抵抗组织现在的大本营,就在龙霄区东部的断桥堡。”

    很明显,所有帝国的情报都汇总在一起,断桥堡就是万恶之源。那里盘踞着数不清的仁人志士,个个身怀绝技,他们的共同目的就是推翻帝国的统治,以换来数不清的绿豆卷饼以及关口汽水。现在作战目的明确得不能再明确了,而对弗琳来说,她还只差一步。

    “这么说,那座旧要塞就是他们的基地了。”澜塔斯吩咐那金发军官上来,弗琳这才注意到她是女性,并且拥有傲人的身材。“朗妮莎中校,外围的事情你去安排。”

    金发女人点点头,便离开了会议室。

    “弗琳小姐,既然福克斯上将认为你暂且还有些用处,”澜塔斯在桌面点击着,随后将一份全息消息推送给了她。“这是解除机甲部队限制器的指令,请你收好。”

    帝国海军特勤处,只是个处处受限的保安部门罢了。其主要成员多为卡布尼战役中叛变的共和国海军特勤处特工。在卡布尼的街区里,他们就是老大。在行政中心的排座次里,他们什么也不是。

    弗琳最多可以调动多达一千余人的部队,虽然她是总监官衔,但海军特勤处却被算作文职部门。必要的时候她也可以呼叫空军和炮兵的支援,但单独出动机甲部队,是没有权限的。

    经过刚才的操作,海军特勤处拥有了自己的机甲部队——确切的说,这些作战单位已经预备好了,就在北卡布尼区总部的地下。想到这里,弗琳那哀伤的表情里多了一丝得意。

    “可是,弗琳小姐,”福克斯倚靠在力场上,他就像是悬浮在那里。“我要你立下军令状,怎么样?”

    “有什么不可以的?”这正是她表现的好机会,现在她手握重兵,那游击队的渣滓们自然是不堪一击。“福克斯先生,给我三天时间,我就能拿下断桥堡,并且……处决所有的游击队员!”

    “三天时间。”福克斯笑了笑。“三天没有胜利,又该如何?”

    “不可能!”弗琳疯狂地尖叫起来。“三天没有胜利……那我就,那我就自裁殉国!”

    “有意思,”福克斯转身看着那个男人。“你觉得呢,大人?”

    “三天必须踏平断桥堡,从地图上把这里抹去。和这里有关的人,一个不留!”澜塔斯狠狠地说道。“就像你说的那样,弗琳总监,如果你失败了,你就必须死。”

    福克斯看着她的眼睛。那对桀骜不驯的天蓝色瞳孔中,是疯狂,只有疯狂,还有对荣耀的渴望,以及对忠诚的辩解。弗琳·赫尔佳,曾经是共和国海军士官,为了卡布尼永久居住权的许诺,在那个晚上,永远地背叛了她的上一份工作。成为了治安官、猎杀者、还有刽子手。

    德尔美笑得越开心,弗琳眼中偷偷滴落的泪水也越多。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不安分守己,却一定要反抗?为什么他们没有恐惧,却能越战越勇?为什么他们仿佛对死神微笑,却对她这样的“城市守护者”挥下了屠刀?

    可是没有为什么,现在只剩下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

    “你可以退下了,弗琳小姐。”福克斯说道。“好好使用你的新权限,莫要辜负了帝国。”

    望着她的背影,福克斯·马克拉特已经预测到这一切的结局。可是他总让事件发生,又从不阻碍它们变化。卡布尼人是骄傲而又好强的,他们也无法允许帝国军长时间盘踞在这块土地上。

    反抗的怒火不是用一天便烧起来的,卡布尼人的精神也不是一天之内构建的。无论侵略者们付出何种代价,他们都不能征服这片土地。

    “你知道吗,振峰,”德尔美望向闪烁着无数灯光的城市,他们离岸边不远了。“卡布尼从不相信谎言,也不相信统治者的虚妄。”

    “那他们相信什么呢,德尔美?”振峰还在用力划船,一刻也不敢停下。

    “要我说嘛……”她抬头注视着星空。“卡布尼相信的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