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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同学,准备留在苍海来做事吗?”冯盛问容麒诺。
已经换回T恤牛仔裤休闲装的容麒诺看起来洒脱俊逸,帅气英朗。
“还没定,再看看。”容麒诺说:“我是不想再回去搞那个什么新能源推销了,但我懂什么建基地?再说搞基建有些无聊,我也不怎么想去!”
“你就好,随便选,本省最大的私营企业容氏,富可敌省呀,有钱可以任性。不像我们这些搞房开的,整天累死累活还提心吊胆,生怕下一秒就倒闭,下一个从自己盖好楼跳下的就是自己,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容麒诺笑笑说:“商场如战场,稍一小心,不仅血本无归,甚至陪上身家性命。我家容氏是本省的首富那只能代表现在,谁敢保证以后怎么样呢?这商场风云诡谲,下一秒也不知道会掀起多高的风浪来。”
冯盛点点头。
容麒诺继续说:“今天看新闻,国内最大的私营企业,前几年还是《财富》前500强的企业倒闭、破产,40万员工一夜之间丢了饭碗,公司欠债上千亿,负责人意外死亡,真是让人难过。哎,你也是个生意人,知道这越大的生意风险也大,所以,我们家这个本省最大的私营企业也是不值一提。”
冯盛也感怀:“都说我们生意人眼中只有钱,如果我们做生意赚不了钱,我们说不得就会流落街头,身陷险境。”
容麒诺说:“只要不激进扩张,到处疯狂地买买买去种下苦果,稳打稳进,也不会走到倒闭这个地步。”
冯盛点了点头,连声说:“是!是!”然后目送着容麒诺上了那辆苍海最霸道的车BD,开往宁城。
“现在不仅是大鱼吃小鱼,也是快鱼吃慢鱼,如果不激进扩张,太小游得太慢,也是逃不小被吃掉的风险的,容大公子,你该庆幸你有一个好老爸,不然……”冯盛转头命令那个还对容麒诺离开方向眼光呆滞恋恋不舍的经理大吼:“看什么看?快去卖房,你也想我们破产吗?”
那经理如梦方醒,连声应着溜了。
苍海距离宁城有差不多500公里,动车也就是两个小时的行程。
日行千里,在当今时代早已实现。兰婧曾经出差西安,2500公里,从早上9点50分出来,下午7点半就到苍海,跨越了五省,打一个盹过一个省,上车之地是兵马俑,眯一下眼睛醒来到了牡丹花故乡,看看风景就来到九省通衢中心,刷一个视频后到娱乐之都,再打完一个电话到了花城了。
“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在古时候,山高水远,马车很慢,车上的人就是心尖上的人,一封书信寄出很久才能送悉,人的一生只够爱一人,择一人终老,择一城安生。
而现在,高铁风驰电掣,信息狂轰乱炸,却有很多人却难以找到伴侣,通常是孤独地出行,行色匆匆并风雨兼程。
南方,号称绿城水都的宁城,宁城物流的影响力可谓无人不知,支系发达,子公司密布各省份各市各县,总部更是设计成一个如南方独有花的木棉花的五瓣花叶一样,豪华、壮观、威严,当然还有严格的安检。
安检对不在本部上班的人严格如临大敌,有介绍信还不算,要进门的人还需用安检处的电话联系主办部门,主办部门确认后方可放行!
过完三道安检的兰婧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真不想来开这研讨会,重重安检这么麻烦,那些特警像审查重刑犯一样检查每一个没有门禁的人。
持有门禁的人很轻松地用门禁一刷而过,有的会对这些外来的人投一瞥,在兰婧看来,这一瞥意味深长,总部的人会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甚至有些职位比分部低的员工也有这总优越感,这里每个人都以能在这里上班感到傲骄无比,自信心爆棚,就算是个小小的员工也是鼻孔朝天,更别说那些名牌衣服上身、面容精致,散发出阵阵香味的女白领了。
踏进穹顶高耸的大厅,踩着光洁刺眼的地板,置身于大理石办公楼内,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大家,您已经进入公司主楼,请肃静,千万别晃晃悠悠叽叽歪歪的。
当然,就算没人提醒,来访的人都是屏声凝气,大气都不敢喘。
穿过一个长长的走廊,走廊光线有些暗,对面走来了几个人,背着光,看不太清面孔,但听到他说话的声音,这磁性、熟悉的声音不知在耳边回响过少次,那看看那高高大大的身影,也知在梦中出现过多少,挥不出,也不想挥去。就算看不清他的眼,兰婧知道是他,是他,小心脏怦怦地跳,怎么办?直接面对,叫他?称他为什么?叫他的头衔?他又会怎么叫自己,叫小兰或兰婧?太尴尬。
对面的有越走越近,怎么办?兰婧紧张得感觉到心要冲出来,自己不是在梦中一直想见上他一面吗?怎么现在他近在咫尺,能见了,却退缩了?
谢天谢地,有几个跟着自己并排走,兰婧急忙慢了几步,退到这几个人身后,这样能挡住自己,他就会看不见了。又走了几步,没想到用来做临时挡箭牌中有一个比走在自己面前人见到他,毕恭毕敬地快步迎上前,身体稍向下弯,主动恭敬地打着招呼:“桑总”,对面的他也随意应了一声,继续走。兰婧一紧张,身体向墙边移,继续走,和他擦身而过,那一刻,兰婧想起自己也曾和他像这样擦身而过,惆怅之时,曾写下那首永远存在自己日记本暗无天日的那首诗。
你我擦肩而过,在行人熙熙攘攘的街头
你我擦肩而过,只有轻轻的点头
你我擦肩而过,然后各自走各自的路
我却频频回头
真希望,是跟你同行
闻着你淡淡的烟草味
那是种怎样的幸福
一生也就足够
实在不行
那就希望我们从未相识
你走你的路
不要带走我的心
但为什么命运这样安排
擦肩而过的你我
爱过
深深地爱过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正当兰婧黯然感伤时,没想到突然听到有人尖叫“哎哟,小姐,你踩到我的脚啦!”兰婧一看,自己一脚踩到一个人,光线太暗,看不清面孔,穿着一件T恤,但可以依稀感觉到是一个高高的年轻人。兰婧赶紧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那年轻小子却一点也不配合,呲牙裂嘴“哎哟、哎哟”猛地在叫唤,唯恐天下不知丝毫不顾忌在重要场合。
兰婧突然觉得这个年轻人的声音也有点耳熟,也一时想不起他是谁。
对面的原本眼光直视的他向这边看了过来,脚步似乎停顿了一下,兰婧连忙把脸扭到一边,心“怦怦”而跳,真要冲破胸膛!
咫尺之间,血冲大脑、面红耳赤、仿佛世界都安静了!
还好,谢天谢地!他只是看了一眼,从身边走了过去,被众星捧月般走过。
兰婧舒了一口气,只遗憾她脑后没有长眼睛,没有看到一双眼睛回头看了她了许久!眼光里什么滋味都有。
只是这深长的回眸,包含着太多的内容!
搭乘指定到达双层的电梯,到了26层,走过长长的走廊,转过一个弯,终于到一个大大的会议室,这个会议室每一细节都体现着总部的尊严和奢华,一尘不染窗明几净,晶莹的大吊灯、黑色宽大的会议配上铺上白色洁净的罩布的椅子,每张椅子面前摆着要入座人的水牌。外围两边各有一排椅子,是没有姓名的人坐的。兰婧找一个角落坐下来,这里个企业协商会,自己作为三等苍海营业部的代表,只是来领任务的,根本就没有发言权,也无须讲话,带耳朵来听就行了,所以理所当然没有上座的姓名。
真是个寂寂无名之辈呀!
开会的人鱼贯而入,都动作轻轻,和兰婧级别的蹑手蹑脚。
没想到在走廊遇到那一行人也走进会议室,那个被兰婧踩了两脚小子也走进了会议室,那件白色的T恤,兰婧皱起眉头,真是冤家路窄,对面那个面孔精致,傲娇的小子,就是兰婧在楼盘开盘时踩过的人-容麒诺,这个世界真小,他这个人真是无孔不钻,还不明事理地穿着T恤来开会,好像逛街一样。
为什么有些人不想见但总要碰到?相见都难相见?
穿T恤来开会的只有两种人,一是不拘小节的总裁级的人物,另一种是无关紧要的跟班类的小人物或是对会议不上心的人,那容麒诺小子应该划为第二类,只见他径直地走了副主席的座位,把椅子拉出来,恭敬地请一位气质出众、穿戴入时的女士入座。
这位女士挽着一丝不苟的发髻,插着一根银色精致的簪子的,一看地位不低。兰婧定眼看了一眼那位座位前的标明:R氏投资集团的副总。女副总没有看一眼容麒诺,径直地坐下,额头微微向上抬,表情看上去有些严肃。
是的,应该严肃的,这个生产饲料的项目都是投资上亿的,原料从四面八方汇集,产品按需求发出,这该有多大的物流量,对物流公司投资公司是个大客户,对投资企业来说,能利用已有物流公司平台,得到物流的优惠政策,是互利共赢的。
就是优惠的程度是多少?是谈判的核心,一个小小的参数改变,一年下来就是几十万甚至上千万的,都是真金白银,这个副总知道肩上的重任。
容麒诺自己也找了靠墙的座位坐下,看起来不是副总的助理或就是司机,一张俊秀的脸,一副青春无敌我年轻我怕谁的模样,谁惹我请自认倒霉。前几天还是房产小接待,这么快,他就改行了?本事没几分,折腾的本领超强,当然也不是第一天见识到了。
兰婧没想这几天踩了容麒诺两次,踩狗屎都比踩到他好办,这个容麒诺实在太难缠了。
四年前初见容麒诺,兰婧心总是微微一震,怎么看这张脸怎么像君子,那个人放过了自己几年了,没有随着恶梦来搅乱自己,可命中注定让自己又遇到一个和他如此相像的人,是不是君子一直不肯放过自己?
诺大庄重的会议室,在场二十多人彼此都不认识,静静坐等着,氛围有些过于安静,连针落地的声音也是听到的,对了,应说是拘束拘谨!
重要人物出场讲究的就是这样的排场,总想弄个“山风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能让这一屋子心甘情愿地等,该是多大的架子?
十多分钟,总部的一个代表和他的助理走进了,大家站起来,礼貌地微笑礼欢迎。总部派了一个副总裁来参会,这个会议应是比较高级会议,平时能来个某部的部长主持就不错了。会议终于开始了,副总裁的助理主持了会议。
会议果然是表面有谦谦有礼,实际都是暗流涌动。那个企业的肖副总扬着那张保养得精致无瑕的脸,不断重复一句话:“这个项目我们公司投近十个亿,经过三年建成,希望在运营时多给些照顾,我们才能做得久,大家都有利,是不是?”
总部派出的副总裁看起来五十多岁,谈判经验丰富,面对谈得每一个项目,都按事先协定的答案回答,条理清晰。
一切都看起来比较顺利!整个会议看起来仿佛梦幻般地温馨起来!
这两拔人棋逢对手也知己知彼。
兰婧无意与容麒诺的目光对撞,容麒诺主动冲她一笑,弯弯的眉毛,甜甜的笑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兰婧瞋目切齿以报。
谈判到一个项目中卡住了,核定作业能力收取费用时,公司的肖副总提出因为市场要培育,所以物流成本相对市场价要减少百分之十。她说得也有理:“大家都知道现场的市场不可能一下就能培育起来,至少需要一到三年时间,三年过后,我们R氏投资集团做得下就做,做不下就撤,我们就绝口不提这个要求,我们相信自己,只要一年,就够了!”
总部的副总裁看了一眼投资公司女副精致光洁得就算用五十倍放大镜都找不出一丝细纹的脸,没有回答,时间仿佛凝滞了,谈判陷入胶着。
其实天生如芙蓉的美貌没有几个人会有的,但长了年经的人能把一张脸保养得如此精致想必财力不小精力充沛。
其实每个人没有心情看那位副总高级美容脸,只想听副总裁的回答。
美女副总提的要求好像蛮合情合理,叫这个五十多岁的副总裁如何忍心拒绝?
兰婧抬头望了天花板的水晶吊灯,晶莹而又冰冷。想必这些隆重的会议都是这样的吧?会是要开的,利益是分毫都不会多让的!
一个运营良好的垄断企业是不会轻易改变规则的,不然怎么能成为垄断企业,不是垄断企业怎么分到大好的红利?呵呵!
肖副总身边的小跟班容麒诺好像对这里的龙争虎斗暗流涌动也不怎么在乎,和兰婧在做同一动作-在抬头仰望水晶吊灯。
想必也知道在乎也没有用,一个小跟班,人微言轻,谈不上多说无益,因为连说话的份都没有。
其实兰婧怎么也想到,对面那个容麒诺其实在揣测她:“兰婧这小妮子,见过她那么多次,从来都是素面朝天的,今天怎么就抹上口红了呢?是因为这个场合重要,还是这里有人重要?”不由得再打量一圈会场,看看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毕竟也是身经百战见过大风大浪的女强人,女副总没有丝毫表示出或失望或生气的表情,她依然没有放弃表达,在说投资上亿的项目面临开始运营面临的种种变数。
顶着一头银发的副总裁也在耐心地听着,至少他的脸上表情发出的信息是这样的。
毫无进展的打哈哈,一屋子难堪的坚持!
突然银发副总裁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抖擞,笔直地站了起来,恭敬有礼。兰婧才发现有一个人走进会议室了。
是桑梓!宁城公司的第一副总裁,因为总裁常年在国外,他宁城物流最高的决策者,他的一贯的风格是言出风靡、令行景从,是个人狠话不多那种类型。
见桑梓走进会议室了,兰婧的心猛烈收紧,转身往身后看去,是一堵厚实的白墙,无处可逃,她悄悄地把身子往下缩,心里祈求他千万不要看到自己,不痛不痒地说两句话就走最好。
最想见的人站面前却不敢相见,是因为不愿意见他现在的样子吧?千言万语堵在心头,却不能吐半分。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知道是相见时难别亦难,知道是有缘无分,终竟分离,可还是期望下次再见。
遥望再深情,抵不上常常相视一笑。哀愁再唯美,抵不上相拥的温暖!冷空相隔,清泪独试,寂寞挖心,形影相吊。如果有一丝可能,牛郎和织女也不愿做一年一度相聚的眷侣,虽然是不老的神仙。只愿做对俗人情侣,相伴相随,相伴到老永远!
如果可以,兰婧多想变成一个魔术师,把在场的人都施了定向术,都听不到看不到,像梦中那样大胆地抚摸着桑梓的脸,一字一句告诉桑梓:我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只知道好像和你在一起,办公系统、银行卡、医疗卡,还有微信转账的密码都是你的生日,好像你就在我身边,虽然我们差不多有一年没有联系过,我甚至想你应该早就换电话号码,只是不愿意给我,怕我打扰你平静的生活。
我不知道你对我多重要,每当受委屈时,每当觉得有人欺负我时,我总想,我不怕我有一棵参天大树为我遮风挡雨,多大的风雨我都不怕,多难对付的人我敢面对,多难的问题我都去解决,你真是我内心的支柱。
可是,虽然我很坚强、很自立,铁打不倒。每每深夜,不知多少个夜,想你想着着想着就哭了,打湿了被子,冷到了脸颊。这一流都是300多天,若不是自己的经历,别人说出来也不会相信,也会觉得对方太骄情。
我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常常喃喃自语,像和你说话,告诉你我的一切一切。
曾多甜蜜曾多温暖,想想这一辈子遇到你真是人生的最大的幸运,虽然是在错误的时候遇到对的人,至少是遇到了。
有时想这一辈子在遇到你开始,在离开你的一刻结束,其它的生活只是责任。
可那只是自己做的美梦罢了,她,兰婧现在只是一个小人物,但现在那个桑梓已经不在是兰婧四年前遇到的桑梓了,想对他说的这些话也只能烂在肚子里了,权当痴人说梦罢了。
喜欢一个人这么卑微,卑微把自己埋进尘土里!
众人见桑梓走进来,也不约而同地站起来。
银发轻副总裁对眼前三十多岁的总裁代言人却是恭敬有加,低额恭敬问道“桑总,怎么劳驾您来了呢?”
桑梓做出一个制止的手式。副总裁的助理赶紧搬来一张宽大的椅子,副总裁知趣地坐在那张靠边的座位,而桑梓则端坐在首席位。
桑梓挥手让大家坐下,大家才坐下。
有些人天生来就很有气场,一坐下来,有着君临天下的气概。这个身躯凛凛、相貌堂堂桑总就是。
戴着眼镜儒雅的桑梓神情自然,随手用手转动原放在桌子的笔,细长的手指转动着圆珠笔,转了十几圈都不会掉下来。兰婧记得他开会一直有这个转笔的习惯,从一开始认识他到现在,差不多四年了,至今还没改。为什么习惯成自然却没有一如既往地对待自己?
那张轮廓分明麦色细腻皮肤的脸,他那谦和有礼,低调含蓄的样子最近梦中时时出现,兰婧真想能和梦中一样亲一口,就亲一口,今生足矣!
但他已经不是那个他,两个人都回不去了,因为中间徒然增加了一个家庭女医生。
兰婧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手指抽搐得更厉害了,她赶紧用左手将右手用力压住,不想有人看出她的失态,兰婧曾多次想或许这是病态。
从未牵过的手算不算分手?从未牵过的手有资格说分手吗?
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人是要有经历的有资本的,而她没有。
可兰婧这小小的异常怎么瞒得住全场唯一一个学医的科班生容麒诺的专业的眼睛?他的脑子立即回想起这个病症的学名-多发性抽动症。
多发性抽动症一直被认为是一种精神疾病,而且屡见于精神分析的著作中。多发性抽动症又被人划入神经运动性疾病。事实上,此病既有运动障碍,又有行为障碍,所以应当说是一种神经精神疾病。
而对面那个年轻漂亮伶牙俐齿的职场女性兰婧怎么患上这怪病?那个坚强得像钢铁战士一样的女子!容麒诺对兰婧多看一眼,纯属一个医科生的眼光。
三年不见,兰婧脸上的稚气已褪,活脱脱已蜕变成一个职业女性,如果不是早就认识兰婧,容麒诺不会对一个职业女性多看一眼,家里已经有一个职业女性了,雷厉风行咄咄逼人一眼能把心看透的妈妈班小娴让容麒诺对职业女性已经产生了深深的抗拒,连电视剧都不想看些女强人题材的。感谢上苍,幸好这三年也是混混,也没有进什么大企业,没有碰到自以为是强势能干面目可憎的职业女性。
可兰婧,四年前那个兰婧给容麒诺留下太深的印象,无法抹去。
那个明朗爱笑遇事从不放心上稚气满满的女孩子如今变得平静如水,处事不惊,说话还咄咄逼人,对了,不信任别人,不主动与人打交道,很像一个人,四年的自己。
四年前的自己,谁也没放在眼里,一副拒人千里的冷漠。
冷漠,真的是想拒绝外人。
而此时的兰婧眼里却没分一点份额来装容麒诺,她的脑袋只装一个人,那个全场的中心焦点人物-桑梓。
自从KTV那天他痛苦地坐在椅子上,兰婧缓缓地蹲下,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问一句也不知道该不该问却终生后悔的话:“以后我陪你,好吗?”。
桑梓的表情复杂,但回答却非常坚决:“小姑娘,别开玩笑的,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我们是绝对绝对没有机会的”。决绝的拒绝、坚定的眼神让兰婧心凉心慌。
“为什么?你不是已经……”“离婚”两字在未嫁没有男朋友的兰婧口中难以启齿。
“是的,我是离婚了,兰婧,但我们不合适!”桑梓的口气和表情不容兰婧再问,那句“我们不合适”无情地击破兰婧所有的幻想梦想臆想,也击破她所有的自尊。
世上最煎熬的事不是让你花多长的时间去等一个人,而是你想等那个人根本不想让你等他,而要命的是你的眼中只有他!
“我要找个家庭医生来照顾妞妞,可惜你不是医生!”桑梓说出拒绝的理由。
这个世界拒绝理由多如牛毛,因出身不好的、工作不好的、脾气不合的、兴致不投的。
其实接纳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只因喜欢。
如果不喜欢,那拒绝的理由可比《辞海》的词还多。
兰婧,你怎么这么不受待见?在高中喜欢一个男生,相约高考过后相聚一起同填一个所大学,在风雪中等了半天他还是没出现,从此杳无音讯。
而今,喜欢一个成熟的男人,他却因为自己不是医生毫不留情地拒绝,你,兰婧,真是一个一点不讨人喜欢人的!你,兰婧,注定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从那以后,兰婧只要看到桑梓,想到这些事,左手就开始抽动!
为一个人患病不可怜,可怜的是你为他身患重病甚至病入膏肓他却浑然不知。
此时的桑梓看起来精神不错,神采奕奕,看来有家庭医生悉心照顾生活过得有滋有味。他直接问:“会开得怎样?”
只是一句简单的问话,站在老副总裁这额上竟然沁出汗来,没有人告诉桑梓来开这个会,没有要求他给桑梓准备会议资料,他内心偷偷骂自己的助手真是个十足的蠢货,做事没有一点预见性。
银发副总裁恭敬地回答:“桑总,还算顺利!”
见比宁城的决策者桑梓亲临现场,那个美女副总载重复了她的要求,新项目运营,头三年运营想核减百分之十的物流费,虽然她早已打听到这个桑梓总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的犀利做事风格,但扛在自己望肩头的责任,她不得不说出来。
大家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着这个气宇轩昂却高冷孤傲的代总裁,想必他会一口回拒吧!听说他的风格是不屑与人商议,一口回绝的话常讲一巴掌拍死别人的常事,做为一个上万员工的代总裁,他只追求利润最大化。
谁知今天可能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个代总裁破天荒嘴角微扬笑了笑,还和颜悦色地问:“那也要了解这个项目起初运营的能力怎么样才谈核减物流费,是不是?”。
众人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个平时不苟言笑总是一副让人永远猜不到内心代总裁原来会笑呀,还笑得这么迷人,差不多迷倒芸芸众生。
美女肖副总惊异后连忙点了点头。
这个桑总还兴趣不减问:“这个项目在我们那个区运营?”
银发副总裁补充说是苍海区。
“苍海区谁是开会了?来了没”。桑梓装着不再意地问了一声。
副总裁的小助理连忙回答:“桑总,是苍海的运输部长兰婧来了,她在那。”小助理朝兰婧喊了一声“小兰?”
兰婧知道自己再藏也藏不住了,把脑袋伸出来,站得笔直,然后朝大家鞠了一个躬,礼貌地挤了挤笑容,说:“桑总,我是苍海区的小兰”。内心已是翻江倒海。
除了桑梓,没有人会看透兰婧的内心,只看到一个容貌秀丽、身材苗条的一个女孩子,这个女孩子还长了一双大大黑白分明会说话的眼睛,但此时好的眼光没有盼兮流转却四周躲藏,无处安放。
桑梓盯了兰婧几秒,没有说话。
“桑梓您好,我是苍海营业部的小兰!”众目睽睽下,兰婧只能再次官方地这样回应。
只是容麒诺这才惊讶发现,其实兰婧是涂了口红,口红一涂,白晰的皮肤显得更白更嫩,五官更精致,比平时竟然更是明媚动人。
对兰婧来说,这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场合,所以涂了口红吧。
容麒诺又这样想一遍,然后转过头看了看三十多岁成熟稳重魅力四射的桑梓。
而兰婧却对别人视而不见,眼中只有桑梓,朝思暮想的一个人,曾经想见一面死掉也无悔的一个人,如今见到了,却如此陌生,连对话也这么官腔。兰婧忘不了想着他的日日夜夜,那些分分秒秒否定自己的日子。
桑梓漫不经心地说:“肖总,现场能力怎么样还是现场的人最清楚,运营费用需不需要核减,减多少,由兰部长跟你们对接吧。”
兰婧此时头脑还是懵的,别人都说兰婧,一个女流之辈,能做到一个区域经理,不仅因为长得出众,是因为头脑出众。
但在他面前,兰婧知道自己已变成一个白痴,彻头彻尾的白痴!因为大脑停止了运作!
这不,自己还像个木头杵在那里,任众人众味繁杂的眼光审视!
耳畔回响起只有那首歌
以后遇见你,请你先说你好。我怕控制不住给你一个拥抱,打一个招呼也是出于礼貌,做个有风度的人是你的骄傲。
这个桑总竟然说:“运营费用需不需要核减,减多少,由兰部长跟你们对接吧。”
那么重要的事,核减百分之十,如果这家企业的物流费每年两千万,百分之十就是二百万,二百万,就由这个区域经理来决定?是这个总裁一时糊涂还是过于倚重这个女子?还有层层的领导都当摆设吗?有些话虽然没有人会说出来,但不免会这么猜测的。
“由我?”兰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询问。
“怎么,核定运输能力很难吗?兰婧。”桑梓语气加重,众人的目光全部落在兰婧的身上,桑梓这个有实权的总裁真的很霸道!还不按常理出牌。
“没有,不难!不难!”兰婧心怦怦地跳,有些语无论次。
那个心思缜密的肖副总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见过大风大雨的她也很快渗透一些信息,马上找个台阶下,她微笑朝兰婧说:“那麻烦兰部长了。”
兰婧瞬间恢复了理智,朝那个肖副总点了点头,回答:“应该的!”
肖副总看了看自己的队伍,说:“那我们也找个经理跟兰部长对接业务吧。”
有几双灼热的眼睛立即迎接过来,这个女副总裁带了几个年龄层次不同资历有别的人来,谁不想在这个重要的项目大显身手?
“我来吧。”容麒诺大方地站了出来。
一个身穿T恤面孔精致肤白唇红身材修长的年轻人站在众人的眼前,这个年代营养好了,男孩子一般都长得帅气,但这个容麒诺却是帅气又秀气,给人一种山溪水清澈清澄清洌,潘安在世或许就是样的容颜吧?别说这个容颜和那边的兰婧还真是很登对!
“这小帅哥我好像在哪见过?”会议上有个穿条纹衬衫的人说。
“得了,见人家就说好像见过,幸好你是男的,不然以为你要搭讪别人。”同行人讥笑他。
“真的,这小子长得很像一个人,应该是一个公众人物。”穿条纹衬衫的人不甘心争辩。
“得了,越说越离谱,反正官方人物没人他这个长相的。”同行还是要是跟他抬杠到底,这大型企业融媒体高手可不是白叫的,官方那个有头有脸的人,只要他上过电视和杂志,他没有不记得的。
肖雅致微微一笑,看似漫不经心似的点了点头,竟然同意了!这也不是肖总平日凡事都三思而行的风格。
今天这个会场的两边团队的人都感觉自己的老总变得奇奇怪怪的,说出话和做出的决定都和平日的风格截然不同。
身后的随同人员面面相觑,我们的肖总也是被小鲜肉迷惑了?
对于容麒诺这个人,消息灵通的肖雅致也是略有耳闻,著名的医学院毕业生,被父母捆绑回去继续家业极不愿意,离家出走逼迫父母退步,现在到处晃荡,也定不下来。
这个会议后来有人私下问肖雅致:“基地那可是十个亿,经过三年建成,运营成本核减又是重要的环节,为什么会容麒诺经历一片空白的年轻人来做,仅因为他出众的长相,但他没有出色的才能呀。”
肖雅致轻笑,反问:“你难道没听说过龙生龙,凤生凤?你都不去打听打听这个容麒诺是谁家的公子?”
对方吃惊:“姓容,难道是……。”
肖雅致点了点头,信心十足地说:“如果稳住了这个容麒诺,有什么事,容氏定会出手,全省财力最雄厚的容氏出手,还有什么难题不迎刃而解?”
而此时的容麒诺主动站了起来揽了这件重要的事何乐而不为,见风使舵成人之美才是该做的事。
颜值让女人都自叹不如的容麒诺站在众目睽睽之下,就算在这个重要的会议场合,有人也忍不住窃窃私语评头论足。这小子真的长得太好看了,能不能承担这样的重任。
容麒诺跟兰婧在诺大的会议厅站起来,如同一对璧人,养眼的璧人。
肖雅致心里乐开了花马上顺水推舟:“那以后就让我们小容经理跟兰部长对接了。”
桑梓打量了那个叫容麒诺帅气的花样少年,又转头看了看依然靓丽的兰婧,神游了一会,不失礼节地笑说:“小伙子,好好干吧!”
容麒诺立即大声就应诺:“是!”
事情已经定下了,紧绷的弦终于放松,疲惫的众人浮现出轻松的笑容,会开得太冗长过于沉重,总算柳暗花明拨云见雾开花结果了。
其实能解决的会议都不会轻松的,打着哈哈轻松自在开完的会一般是完成开会任务,解决不了什么实质的问题。
桑梓说:“我还有事先走了,我就不打搅大家了。”他转身吩咐银发副总裁:“好好尽地主之谊,听新民路新开了一家烤鱼店不错,人气很旺,带大家去尝尝吧。”
“烤鱼店?街边的烤鱼店?”银发副总裁仿佛听错了,这么重要的会议这些精英去吃什么烤鱼?那不是上不了厅堂的路边摊吗?总部的食堂五星级的大厨烹饪出菜肴品种丰富随时秒杀什么烤鱼店,可碍于桑总的面子也不好说。
烤鱼店?听到这三个字,兰婧的心理“咯噔”了一下,那些寒冷的日子不再寒冷无聊的日子变得不再无聊,全倚着有烤鱼店的诱人香气和坐在对面的他支撑。
一个刚离婚一个刚入社会,一个成熟稳重一个稚气未脱,一个身材伟岸一个貌美如花。
他真的还记得那段在那个最小的区域营业部里里营业部相伴相随的日子吗?
那些场面常让兰婧泪崩,而现在那个温情脉脉温暖如春的他一去再不复返!
如今他又仿佛漫不经心提起,真的是漫不经心吗?为什么又要提起?
泪在眼眶里打转,水汪汪的,差不多要掉下来,兰婧又用力眨眼把它掩盖。
银发副总裁问:“桑总,您去吗?”
桑梓站起来说:“我陪女儿,没空,不好意思!”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我陪女儿,没空,不好意思!”还是一如既往地出现他的口中,无论职务多高场合多重人邀请的人有多热情,他都是这句话。
也许不了解桑梓的人会认为这是一句推搪的话,但兰婧知道,他真的是陪他的宝贝女儿,视同如天上的月亮,就算兰婧以前想他陪陪自己,桑梓也是这样说的。
那个从未见面的小女孩是占有他大部分的人,兰婧想到这个孩子,一丝敌意竟然涌起心底,这个未曾谋面的小女孩,小小的柔软的手指,杖杀了一切的可能。
她是个来自星星的孩子,美如星辰却沉默是金。
新人新语:新人,既然是无足轻重,有什么顾忌,多学多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