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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相声中有段经典情节:某人在顶尖奢华的海鲜楼中询问是否有两尺长的龙虾,店家回复没有,但有三尺乃至四尺长的。那顾客一听,冷笑一声:“既然连两尺长的龙虾都没有,那就给我来一盘炒饭吧。”
这便是刻意为之的捉弄之法。此刻那名修炼弟子瞥了瞥嘴角,虽然并未对玲娜露出明显的轻蔑之色,但他看到玲娜问的是价值数十万乃至上百万仙石的和田玉髓,而江泽一身装束,那看似是从地摊上随意拼凑起来的衣服,估摸着总价值不超过五十枚下品灵石。
因此,他自内心深处难免产生些许轻视之意,口中冷冷回应道:“非卖品就是非卖品,阁下还是不必多问了。”一边说着,他竟赌气般地将擦拭汗水的手巾甩开。那手巾本是古朴典雅之物,他身为店内弟子,因先前卖出一枚价值不菲的灵戒,获得了丰厚的贡献点与业绩,因此如今对待江泽这位衣着朴素如凡夫俗子的修士,心中自然生出了一份傲慢之情。而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便是江泽对那只小黑猫的关注——尽管那名弟子对其真实价值其实并不知情。
江泽心头略微思量,禁不住微微摇头,他的举动引起了玲娜的注意。原本打算离开的她发现江泽正凝视着那只小黑猫,她也抬头仔细一看,才惊觉江泽的目光锐利无比。此人目光如炬,即便那黑猫藏匿于屋顶之上,身形瘦小且被一把雨伞遮挡,几乎难以被人察觉,但江泽依然能准确地将其找寻出来。这双眼睛,果然不负高阶修士之名,那黑猫隐匿之处,正是屋梁之上……
玲娜不由得黛眉紧锁,显然对于江泽所提及的问题,那店内弟子显露出些许狗眼看人低的傲慢之态,甚至还带有门派小店欺压顾客之意。于是她未等江泽收声便接口道:“我家那位弟子似乎在待人接物上有所欠缺,你去向掌门通报一声,就说这几位客人有意购取那只修炼有成的墨瞳猫妖!”
“观人之举动并非沉默之由,沉默亦不代表消极应对。行事虽可果断,言语却需留有余地。先前我说那只猫妖非卖之物,但如果它主动寻人投缘离去,我又岂会出尔反尔,自扇耳光呢?先不论此事,只说那墨瞳猫妖,我去向掌门请教一二,又何尝不是应有的礼数呢?”
江泽忽然淡然一笑,轻抬腿示意,接着说道:“我方才听见他们提及那块传说中的昆仑和田宝玉原石无踪,便是借此试炼我等的手段。换句话说,那只修炼有成的墨瞳猫妖是否出售,恐怕正是他们在刻意刁难于我们吧?”
此刻的玲娜已然怒火中烧,对于那些所谓的大门派里的弟子们偶尔流露出的嚣张跋扈,心中充满了愤慨。
此时的她几乎就要蹬脚拍案而起,直指柜台内一件贵重物品,随即将其收入囊中,誓要令那些人彻底服膺低头。
店内的弟子不由得瞥了江泽一眼,继而又往旁边瞪了一眼,随后扭头看向玲娜,脸上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尴尬,开口道:“这位仙子,刚才您的同伴已经言明,那只墨瞳猫妖确属非卖之物。本门法宝众多,想必仙子一定能挑选到称心如意之宝,何必非要执着于调教那些东西呢?”
此言一出,玲娜更是脸色铁青,冷哼一声,“既然买不到心仪之物,换个宝贝难道还不行吗?为何我们问一问掌门关于那只墨瞳猫妖的事情,就不能算是修真界的规矩呢?”
然而江泽却摇了摇头,轻轻抬起腿拦住正欲发作的玲娜,目光转向那位弟子,紧接着甩了甩腿,意味深长地道:“常言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但经商之道,察言观色乃至识人下菜碟乃是必备之术,商贾之道,大致皆是如此。”
那弟子听闻江泽这般高论,不禁心头烦躁起来,说实话,他如今瞧着玲娜更像是前来挑衅的修行者骗子。虽然这话的确说得有些过分,但他也知道话不能说得太满,于是撇了撇嘴,低声嘀咕道:“非卖品就是非卖品,就算问了也是白搭!”
这弟子见江泽话语精妙,一下子就把问题的本质揭示了出来,不禁让他有些哑口无言,毕竟那一席话并不是他这个身份能随意发表的。倘若客人尚未察觉此事,若是自己私下里议论一番,哪怕是与其他弟子闲聊时提及,那也是极为不当的!
然而当着顾客的面揭示出心中所思,便等同于将自己话语中隐藏的真实意图赤裸裸地展示出来,这在修炼交易的领域中乃是最为忌讳之事。一旦买卖中的博弈被对方洞察了心理动态,那么在论价交涉之时,便会失去至关重要的主导地位,甚至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这无疑是极为不利的局面。
因此,从这个角度来看待问题的小徒弟,脸上立刻显露出一丝尴尬之色。玲娜一听江泽的话语,立时便明白了其中之意,心头暗忖,这的确有些像店大欺客的做法。埠荦她瞥了一眼那位小徒弟,也明白正如江泽所言,这些徒弟毕竟缺少磨砺与见识,哪能比得上那些深谙察言观色之道的掌柜和店主?
这其中最关键的因素,便是那小徒弟竟因江泽相貌平凡、服饰简朴而轻视于他。玲娜不由得紧咬银牙瞪向那位小徒弟,“他埠苘又算得了什么,我现在就要请你请出店主,倘若店主不愿露面,此事就不会这么轻易作罢,哪怕关乎到店面声誉,他也别想置身事外,此事必定要有个了断!”
小徒弟一听,不禁抬起头望向满脸怒意的玲娜,感觉自己仿佛被对方的威势镇住,魂魄都为之颤抖,连连倒退几步,险些碰翻身边的茶杯,幸亏另一位徒弟及时上前稳住了他。
他的声音虽未刻意放大,但周围的几位小徒弟却全都听得真切。其中一人紧紧拉住他,低声埋怨道:“我怎么就随口说了那人的话呢?我招惹那位看似平淡无奇的修士也就罢了,怎能把底细全盘托出,这不是明摆着让人看出我们的疏漏么?”
此时此刻,情况已然陷入骑虎难下的境地。若不请动店主或者掌柜,账房先生显然无法妥善处理这一棘手的问题。何况刚才那位姑娘一眼望去便非等闲之辈,径直找上了店主询问玉石详情。她并未出示任何信物表明身份,仅凭三寸不烂之舌便令店主袒露实情,这般情形显然颇为微妙。还未等两位小徒弟前往请示店主,柜台后的账房先生已料知事态紧急,赶紧整理妥当相关物品,快步走出柜台。
只见他迈开步伐朝喧闹声走去,定睛一看原来是玲娜,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惊喜,“呀,真是失礼了,请问有何贵干?是不是想购买其他宝物?”玲娜轻提裙摆,正色回答:“嗯,店家您好,并无他事。只是刚才他向您询问这块玉石的情况时,我们的小徒弟言语之中多有冒犯,如今他的朋友想要询问其价值,此事弄得有些复杂。”
店主张正版察觉到玲娜并非寻常之辈,她身披灵宝华服,纵然未言明出身何门何派,但从其言行举止间的仙风道骨,便知此人绝非常人。虽因店内并无适合她的修炼法器,令其略显失落而欲离去,张正版未能亲自恭送这位显赫的修士客人,内心深感遗憾。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自家弟子竟留住对方,却未曾料想此举竟触怒了这位高人!
尽管未得知她背后是否拥有宗门势力,或是源自哪个修真世家,抑或掌控一方的大能势力,但这般修为高深之人前来询问法宝价格,实乃寻常不过之事。弟子此举显然有误,此事令张正版心生愠怒,但作为掌柜,亲自出面解决问题自是不在话下。
“嗯,这个…那些宝贝确实不能出售,您也能看出,它们都被施加了禁制保护,连我们的小徒弟每天都精心照料那只守护店铺的黑猫,在它身旁挂着一把避邪伞。这只黑猫对于小店而言有着特殊的寓意,我们并未特意供奉招财猫,而是让黑猫驻守房梁,象征驱鼠纳福。您瞧,那只黑猫就挂在门口上方。”
原来玲娜身边还有一位同伴,此人虽然身穿市井地摊之物,看似不起眼,但那人身形壮硕,面容威猛,恐怕不是易于对付的角色。在这个修真世界里,最让人忌惮的就是那些来历不明的强大存在。
掌柜的思量片刻,不明何处来的黑猫,难不成自家店铺内暗藏着此物?仔细回想,并无记忆显示店里养过黑猫。这时,常负责清扫的小伙计悄声走上前去,以脚尖指向房梁上的黑猫。原来那黑猫正是店中隐秘的守护者,只是掌柜的久已忘却此事。
对大多数人来说,除非特意寻找,否则很难发现房梁上悬挂的那只被雨伞遮蔽的黑猫。因此,掌柜对此状况显得颇为困惑并不奇怪。
就在这个时候,小伙计小心翼翼地靠近,用脚指引了一下,掌柜这才费劲地抬头左右寻觅,终于在一个独特的视角发现了那只黑猫。此刻,他露出一种既尴尬又无奈的笑容看向玲娜和江泽,低声解释:“哎呀,方才所说的非卖品,其实就是指的那只黑猫呀?”
玲娜的脸色微微舒展开来,但她并未缄默,江泽见状不禁一笑,轻抬腿示意,“意欲询问阁下,那只栖息于房梁之上的黑猫是否可供交易,不知其价位几何?”
随之他笑容愈发和煦,热忱之情犹如春风吹拂,径直向前几步,拨开身侧的小徒弟看向玲娜,说道:“那位姑娘勿怪,此子尚为新入门弟子,修行未满一年半载,诸多事务尚未娴熟掌握。您若有所需购买之物,不妨直言,岂论是埠苘还是他物,本店经营之道在于和气生财,买卖成交与否,皆在公允价码之间,您以为然否?”
江泽颇为耐心地解说一番,再度引得他笑意盎然,摇摇头道:“若是那黑猫乃店中珍藏之非卖品,则此举有悖常理。嗯,您不如将其严密遮掩,使人无法窥见,或在外显之处明示‘非卖品’字样。此番之举,并非与您针锋相对,实则是想同您探询那黑猫的价值所在,敢问若我想购入此黑猫,所需何等价位?”
一番周旋之下,江泽仍是坚持不已,哪怕被视作小店二把手,也誓要买到那只黑猫,令一旁的玲娜亦感惊讶,不知江泽究竟为何对此黑猫如此执着。
此刻的玲娜对江泽已是心悦诚服,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即便那黑猫价值数千乃至数万灵石,甚至上百万,对她来说亦不过举手之劳,只需一个电话告知杨天宇,自会购置赠予江泽。
于是她轻咬红唇,见店主及小徒弟左右为难,便插言道:“区区一件器物罢了,且刚才那位先生已然表明心意,我们也未曾声明该物不可出售。如若确实可售,其价值几何,还望阁下给出合理报价,此事与先前玉石之事并无关联!”
“那位朋友之所见,正如我们古玩行常说的‘看缘’,如今他对那黑猫情有独钟,欲将其纳为己有,此情此景,似乎也并非太过出格之事吧?”
众人皆称玲娜见识非凡,深谙古玩行之精髓,所谓“看缘”、“看错眼”,即认定心仪之物便是缘分使然,自然有意愿购入。店家,即掌柜兼账房先生沉吟片刻,咬牙切齿地道出实情:“那黑猫确系我们用于驱邪镇宅所购,实情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