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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完饭,庄静在厨房洗碗,张伟也加入进去。
“我想明天送茹茹回学校去,她老是在家这么待着,也不是办法。”他对庄静说。
庄静嗳了一声,显然在沉思,一会儿才接上说,“才经历了这样的事,你就放得下心吗?”
张伟当然明白庄静的意思;张逸茹在学校里打架不止是打架,而是霸凌别人,星期四被勒令回家反省,星期六被亲人绑架,历险逃脱,这才过去了三天,错误反省到位了吗,心灵上所受到的冲击平复了吗?答案很可能都是不。
“但是她在家,需要你一直请假陪她,我担心你工作会出问题。”张伟说。
“没事儿,反正我也到这个年纪,请不请假,公司都觉得你快是个废物,巴不得你赶紧自己退下来,我有这个觉悟。”庄静说,其实并非如此,会计是一家公司里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薪水不比年轻员工高到哪里去,价值明显高一大截。
“我觉得她也闷坏了,在家里,她这个年纪,哪儿也不好去,只能待家里,和妈妈在一起,你和她相处得好吗?”张伟是替庄静着想,问到这个问题,也是大着胆子问,要诚恳,不要虚伪。
“你说得对,她和我没什么话说,我觉得她想回学校,我也想回公司上班。”庄静终于承认。
“我去和她说一下。”张伟收拾手头最后几个碗,再过一遍水,就竖放在沥水架上,“我还有个问题。”
“什么?”庄静问,不经意,也似乎在这儿等着。
“在挺长一段时间里,”张伟说,意思是并非特指自己出事的那几天,这句话他斟酌了许久,“你有没有对我,或者对别的人或者事,感觉到特别愤怒,或者失望的情况?”
比如说职场上基于年龄的霸凌,上级对下属的暧昧,甚至更严重的他也想到了,但没法问出,是不是去找过心理医生或者情感咨询专家,这就把当前的行动给暴露了。
庄静沉默,一直到厨房都收拾完,也没回答这个问题。
而两个人本来已经好转的关系,很显然地冷淡下来,又有些要回到冷战时的意思。
张伟由厨房里出来,无所适从地在客厅和书房往来几回,终于想起要去和张逸茹说一下明天回学校的问题,如果她不肯,还得要说服,或者按她说的办。
他敲她房间的门,张逸茹在里面应了,打开门,“爸,你快进来。”
张伟进去,张逸茹飞快地把门关上。
房间里乱乱的,不像个女孩儿家的闺房,好些东西都不在它们本来该在的位置上;就算张逸茹不那么淑女范儿,至少整洁是讲究而不是将就的,这有点儿怪。
“怎么了,这是?”张伟笑着问。
张逸茹刚刚吃饭的时候蔫儿不搭的,吃完饭立刻下桌子去,张伟还以为她情绪不高,但显然她其实很开心,“爸,你猜我学会什么了?”
“你……学会什么了?”张伟不免惊讶地问,他知道女儿已经会飞行,在由楼上坠下时应激地掌握了,但她在庄静的看管下,应该没机会再尝试。
屋里的凌乱当然提供了一些线索,但他不想猜测。
“爸,你看这个,笔筒。”张逸茹手指桌上的一个空着的笔筒,不在它本来该在的靠墙位置上,而在桌子正中。
张伟看过去,“怎么了?”
张逸茹手稍微上抬,像是隔着许远的距离,举起了那个笔筒,颤颤巍巍的,但终究是悬在了空中。
“你这是怎么做到的?”张伟瞪大眼,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张逸茹不说话,目光,动作都专注地将那笔筒隔空举得更高,猛地一甩手,笔筒如在空中猛的得到了一个加速度,呼的一下飞出,砸在墙上,落在地上,噗的一声。
这下张伟理解为啥房间那么乱了,大概不止是笔筒,张逸茹把所有能举起来的东西,能摔出去的东西全都试了个遍。
“这是怎么做到的?”他再次问,其实不言而喻,当然是张逸茹懂得了驭使灵气,举起她任何想举起的东西,丢了出去。
“我做到了,爸爸!”张逸茹兴奋地说,自觉地压低了声音,“那根羽毛!”
“那根羽毛?”张伟惊讶地问。
那根羽毛,就扎在张逸茹的头上,若隐若现,熠熠生辉。
包装在礼物盒里,张伟星期天回到家,不知手里为何多了这东西,他想这是上天送给茹茹的礼物,弥补她心灵受到的伤害。
显然它不止是礼物,而是一种馈赠。
“我觉得是它,让我对灵气的控制更加自如,而且……它引导我尝试。”张逸茹不那么自信,猜测地说。
“很好。”张伟说,但这样张逸茹会不会乐不思蜀,不想再回学校了,那可不行。
张逸茹指了指她的书桌,沮丧地甩手,“我想举起那个,哪怕不真的举起来,只要能挪动一点儿也行,但我没做到。”
她有些气鼓鼓的,毋宁说这是另一种炫耀的方式,显然她试过椅子了,举起了椅子,也知道分寸,没把椅子往墙上砸,那样动静就太大了。
“真的很好。”张伟说,但不能这么一直试下去,任何事都要知道止步的所在。“书桌是固定在地板上的,你别把地板给我掀了。”
“真的吗?”张逸茹瞪大眼睛,眼里含着巨大的喜悦,“怪不得呢,但外表看像是能移动似的。”
“茹茹!”张伟正色地说,心里担心恐怕张逸茹不愿意回学校去,必须严肃地对她说。
“什么?”张逸茹笑容收起,惊讶地问。
“我刚刚和你妈妈商量过,她必须要回公司上班,我也没时间照看你,你都离开学校快一周,是该回学校的时候了。”张伟说。
张逸茹哦了一声,没有张伟担心的斩钉截铁说不的情况,思索了几秒钟,“我也挺想同学们的。”
张伟心一宽,“我明早上送你回学校。”
“但是……”张逸茹迟疑着说,显然担忧极了,“杨老师要我深刻反省,怎么才算深刻反省?”
张伟心又是一紧,不知道如何算是深刻反省,要写检讨么,张逸茹写,还是自己写,班主任杨玉竹可也没说不是吗。
“没事,我反正要送你到学校,我去和杨老师说,我把你的错认得足足的,肯定深刻!”
“我们还要赔钱,是吗?”张逸茹担心地问。
“爸爸现在有钱,赔得起!”张伟说完,立即意识到这样说不对,张逸茹会怎么想,赶忙笑着补充,“犯了错就要认,赔钱会让我们肉疼,那也是深刻认识的一部分,以后不能再犯了,再犯,也许我们就赔不起了。”
“我知道,以后不会再犯了,爸爸。”张逸茹认真地说。
“你可以练习一下,把所有的东西,物归原位,那样更难。”张伟挨个地手指那些离开原本位置,歪着倒着的物件。
“我知道了。”张逸茹没精打采地说,“对了,爸,我可以把羽毛带到学校去吗?”
张伟想说不行,但没法对张逸茹说出口,“那你要小心点,别弄丢了。”
弄丢了,想从哪儿再得到都不可得——这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他有这个直觉。
“我知道。”张逸茹乖巧地,小心翼翼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