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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教室里，远远的就看见国师在一群人的簇拥中间笑容满面，估计当新郎官也就这心情了吧。
此时教室里已经布置成了试镜场所，靠里一排桌子，上面摆着各位的名牌，国师毫无疑问是C位。
不过选角还没开始，国师应该在和校领导聊天，至于聊得什么，现场太过吵杂根本听不清。
本以为要等他们聊完，没想到蒋文俪几步迈了过去，“我的张导，见您一面可不容易呀~”
“哎呦，文俪，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好去门口接你~”
“哪敢劳动你的大驾，之前不是说带一位小朋友给你见见嘛，一直没抽出功夫来，正好你今天出来放风，就带来认识一下，以后有机会多合作~”
说完转头招呼韩素，“小韩快来，你不是心心念念跟张导见面吗？”
韩素表现的略微有些激动，如果非要让他找出一位钦佩的导演，除了西方的几位，也就剩下张国师了。
“张导，很荣幸见到您，虽然这么说有点俗，但我还真是看您的电影长大的~”
“哈哈~别紧张年轻人，外面关于我不好接触、严肃等评价都是假的。”
顿了下，“我听文俪叫你小韩？”
“对，我叫韩素，您叫我小韩就行，现在开了家小公司，不值一提~”
“年纪轻轻征战商场，好样的，不用自谦，再说，能被文俪带来的年轻人，肯定有过人之处，她眼光可高~”
这时，马斯莼也跟了过来，柔柔的叫了声，“张伯伯~”
“纯纯也来了？你可比你小姨还难见面，不错，气色不错，上次见面还一脸愁色呢~”
马斯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哪有~”
蒋文俪接茬道，“我都被她给气死了，好好一姑娘，被一混小子给迷住了，上哪说理去？”
国师笑了笑，“年轻人嘛，讲究个自由恋爱，我们这些当长辈的还是别乱插手的好，想当年我们年轻时不也这样吗？”
马斯莼像是找到靠山了一样，立马站到国师身边冲小姨示威。
蒋文俪点了点她，“今天她的事小，小韩的事大，一会儿你选完角，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我们到时候细聊~”
国师回头看了眼助理，对方立马道，“接下来要赶飞机去堪景，不知道选角几点能结束，如果早的话，应该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韩素果断道，“没关系，如果晚了我安排私人公务机送张导和团队。”
现在租私人飞机没有想象中那么神秘，只要钱到位，这都不是事儿。
张国师没有应下，毕竟刚认识，就贸然占便宜不好。
“先选角，看什么时候结束再说~”
他定了基调，别人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中戏的校领导见状也退了出去，选角马上就开始了。
国师邀请道，“文俪也帮忙当个评委吧，看看现在年轻人的表现，小韩和纯纯就在一边旁观？”
蒋文俪适时介绍说，“让小韩也参与一下吧，他可是素心的老板，最近娱乐圈风头最剩的公司。”
张国师顿时侧目，“哎呦，我说文俪你大老远带人跑这一趟，原来小韩大有来头~”
“我这算什么来头啊，小打小闹，比不得张导您，我也就是后悔没学导演，对于电影的热爱我可是从娘胎里带来的。”
“哈~真会说话，那行，既然素心大老板驾到，当个评委绰绰有余，来个人安排一下~”
很快，就有人在评委席加了两把椅子，临时打了两张名牌摆在两边，不过国师给纠正了一下，让韩素和蒋文俪分别坐在他两边，方便随时沟通。
安排完这一切，选角就可以开始了，比预计的时间要提前15分钟，不过没关系，这种大事学生们都是能早到不会晚到，不会耽误的。
一名名靓丽的女学生走进来，对着一众评委和摄像机做自我介绍，然后表演一下才艺就走了。
因为不是试镜，所以没让她们表演剧本片段，国师这次要挑的是一张白纸，一张符合他下部电影要求的白纸，可以用万里挑一来形容。
因此，筛选的过程很快，如大浪淘沙一般，半个小时过去就看了3、40人，有的连展示才艺的机会都没给，一看长相就不符合要求，就没必要浪费时间了，娱乐圈就是这么残酷。
不过有一说一，国师在挑女演员这方面，确实有独到之处，纵观历代谋女郎，哪一位不是气质不凡，很容易让人记住的长相？
在这方面，韩素还真得向老谋子多学习啊。
趁着空档，老谋子拿起保温杯喝了口水，叹气道，“现在的女孩子不化妆都不敢出门，真是赶不上20年前，那时候都是纯天然的美女。”
蒋文俪搭腔道，“张导要求太高了，能入您法眼的女孩，本来就是十万里挑一。”
国师摇摇头，“不是我要求高，是剧本已经完成了，不能改，如果找不到合适的演员，我宁可不拍~”
韩素刚刚简单看了下剧本梗概，这也是为了方便他参谋，才刻意给他看的节选，主要是女主演的部分。
这部新戏叫《一秒钟》，韩素前世在家闲的无聊在网上看过。
对于剧情他记忆犹新，上世纪七十年代，人们业余娱乐资源匮乏，看电影无疑是最重要的精神享受。
西北某地，没赶上场次的逃犯悄悄从农场溜出，就是为了看一场电影。
但其实不是电影，只是一部带有宣传性质的新闻胶卷带，因为他相信那盘胶片中有他的女儿的“一秒钟”影像。
为了找到胶卷他变得疯狂，在追寻胶卷的过程中，他偶遇了想要胶片做台灯罩的小女孩，以及放电影从未失误过的放映员，三个人因为一场电影结下了不解之缘。
看完之后韩素就一个感受——困惑！
整部电影从头到尾大量的留白，让他脑中升起无数个问号，也许这部电影就不是拍给年轻人看的，没有经历过那个特殊年代的人，很难理解电影中人物的所作所为。
这也是为什么电影公映后，口碑两极分化的原因，说好的，基本都是对那个年代有所了解的观众；反之，没有那段记忆的观众，看来看去都是一头雾水，更体会不到每句台词每段留白的用意。
当然，也许留白不是国师的本意，只是碍于特殊原因，不得不进行的删减。
张导说这部电影是他对胶片时代的致敬和怀念，在他看来胶片电影的时代已经结束了，所以要拍这么一部电影。
可事实上，他并没有用胶片来拍，所以本质上来说，这还是一部商业片，只是借用了一个情怀而已。
当然了，目前国内能把艺术和商业结合的这么好的，除了老谋子，再找不到第二个人了，也许有的导演能灵光一现，但老谋子可是常年保持在稳定的输出水平。
而且他对画面的掌控，是多少导演所不能及的，不喜欢剧情的，把画面当风景画看也是好的。
至于剧本里对小女孩的描写，其实挺简单的，并没用多么高深的辞藻，把她当成愣头青看也行。
不过因为特定年代的戏，韩素能够理解国师对女演员的要求高在哪里。
那个年代的人都有着一种朴实的纯白，所以他才想要找一张白纸，但又不能过于木讷，她的眼神必须要会说话，要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
只有这样，才能在不需要演技的情况下，原汁原味的将剧本里的女主角表现出来。
念及此处，他不由想起刚刚在门口聊天的那个女孩，难怪觉得她有些眼熟，只不过因为没做造型，就没往那方面想。
原片中的小女孩可以用脏乱来形容，整个一假小子，跟刚才那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完全是两个风格。
但现在一对比，根本就是一个人，好像叫刘皓侟？
这时，国师突然扭头问他，“小韩总有什么想法？”
韩素及时回过神，斟酌道，“从剧本中对小女孩的描写来看，她身上应该兼具女孩子的柔软和男孩子的英气，眼神一定要灵动，因为很多细节是没有台词的，如果眼睛不会说话，很难将导演需要的东西表现出来。”
国师诧异的看着韩素，“看来你不但喜欢电影，还懂电影，这话可不像是业余人士说出来的。”
韩素心道：你要是看过成片，你也行。
转念一想，人家是导演，估计在心里早就有了成片的轮廓吧。
“我确实喜欢电影，也喜欢瞎琢磨，目前为止还没看到合适的女孩~”
国师叹了口气，“是啊，继续吧，听说今天来了好几百人，怎么着也得看完再决定~”
又继续看了几十号人，现场气氛变得有一丝丝凝重，毕竟毫无进展是会消磨积极性的。
有人提出建议，“导演，要不要休息一下再继续？”
国师掐了掐眉心，“不用，继续吧，学生们来一趟也不容易，别让他们多等~”
又有人建议，“导演其实不用亲自坐镇，我们把画面录下来，回去慢慢看也是一样的~”
“来都来了，看完再说~”
见他如此坚持，众人不好再劝，继续叫下一位进来。
韩素抬头一看，巧了，这不是之前在门外聊天的那个姑娘吗？他不禁心中期待，看看国师会不会有不一样的表现。
对方也发现了韩素，没想到他也坐在评委席，愣了一下之后不敢拖沓，90度鞠躬后开始自我介绍。
“导演好，评委老师们好，我叫刘皓侟，今年18岁，如今正在京城舞蹈学院读书~”
话音刚落，还没等评委说话，又急忙补充道，“对了，我来自北国春城，刚刚忘了说~”
自己吐了吐舌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一幕逗乐了国师，“别紧张，有什么才艺可以展示一下吗？”
“我是学民族舞的，可以跳一段~”
“那就来吧~”
也没有配乐，小姑娘落落大方的展示了一小段，能看出基本功还不错，肢体很优美。
即便没有音乐，也能感受到良好的节奏控制力，这种人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随着她再次站定，微微喘息的时候，国师忽然皱眉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啊~”
刘皓侟微微吐了下舌头，也不知道是习惯还是故意为之，“是的，大概两年前见过，您还让我别去拍广告、MV，更别拍戏，说以后一定会找我，所以这两年我一直在待在学校。”
国师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得跟你说声抱歉孩子，之前就想联系你，但我们把联系方式弄丢了，今天要不是你自己过来，我们就错过了。”
刘皓侟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我也就是想来碰碰运气~”
国师显然对她很满意，一如他两年前承诺的那样，笑着递给她一页纸，“这样~我这里有一段情节，你试着表演一下，怎么想就怎么演，不用顾忌~”
这还是今天的第一次，韩素心道：历史的惯性还真是强大啊。
同时也在琢磨，不出意外的话，《一秒钟》的女主角就是这个小姑娘的了，新一代谋女郎即将诞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把她签下来？
不过按照老谋子以往的作风，谋女郎都会被他自己签下来，为他所用。
这时，刘皓侟已经读完了片段，很简单的情节，也没几句台词，很容易就记了下来。
接着看她表演，肉眼可见的生涩，完全不懂技巧，更不会找镜头，一切都遵循着本能。
但这恰恰是老谋子最看重的一点，这才是一张白纸，可以任由他在上面作画。
表演完，老谋子带头鼓了鼓掌，不是因为表演的多精彩，纯粹是给孩子一点鼓励和自信。
“不错，把联系方式留下来，这次我保证不会再弄丢~”
刘皓侟鞠了一躬，再次吐了下舌头道，“谢谢导演给我机会~”
“嗯~等我通知吧，接下来你会和其它候选演员一起接受培训，能不能拿下这个角色，还得看你的努力~”
“是~我一定拿出120%的努力，不让导演失望~”
国师欣慰的笑了笑，挥挥手让孩子退出教室。
韩素知道，这人选没跑了，按理说不应该在这种场合告诉对方结果，但他直接说了，可见其满意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