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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长史在审讯中反水, 咬出太子萧钺才是真正的谋逆之人。
这个消息甫一出现,便像长了翅膀般,迅速飞遍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就在众人尚且震惊于流言的真假时, 周帝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太子收监。这样的举动,就像在无声的告诉众人, 太子谋逆不管是真是假, 但一定有铁证在。
否则,一国太子绝不会以这样快的速度被收监。
萧钺被收监的消息被传到东宫, 整个东宫当即就崩成一盘散沙, 每个人都陷入惶惶不安之中,有的忧心小命, 有的忧心前程。
“太子妃——”小宫女哭着跑进来:“外面所有人都说, 殿下被关起来了, 这可怎么办啊?殿下会不会有事啊?”
周瑛此刻的心情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正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可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就忽然听到门口一片嘈杂声,她怔住, 募然心脏忽然间收紧,她指着小宫女道:”去看看,外面是什么动静?“
小宫女擦擦眼睛,怯懦的看了看周瑛,又看了看门口,最终鼓足勇气走到门口,然后双臂用力,一下子将门拉开, 顿时,细碎的嗡嗡声立即一停,只见寝殿前的石阶上,密密麻麻跪着几十上百号人,此时见门开了,眼睛全部都注视过来,被这么多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看,小宫女下意识缩了缩肩膀,求助的回头看向周瑛。
“太子妃,您看……”
周瑛也被这个景象吓了一跳,但几年的历练叫她很快镇定下来,她不动声色的走上前,冷冷的问众人:”你们这是做什么?难道还要造反不成!“
“太子妃,外面都说殿下被关起来了,咱们这些做奴才的也不知真假,心里没底的很,今日来,就是想叫太子妃做主,给奴才们拿个主意。”他说完后就朝着周瑛狠狠磕了个响头。
有了带头的,后面的人顿时也七嘴八舌的说起来,其来意大都差不多,无非是请太子妃拿个主意云云。
周瑛紧张的手心冒汗,她自己还不知明天怎么样呢,如何能给别人拿主意,只是,她现在人已经被架了起来,不说几句却又是不行的,想到这,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道:“大家都回去,各自守好各自的本分,先不提流言到底是真是假,哪怕是真的又如何?你们是东宫的人,可更是后宫的人,一切自有皇后娘娘做主,谁若敢在这个时候作乱,到时,我一定禀明皇后娘娘叫她老人家来处置!“
许皇后的存在,就像一座巍峨的大山,听周瑛提起许皇后,不管众人的心里如何想的,表面上都安静下来,最先开口的内侍对周瑛叩首道:“太子妃容禀,奴才们并非想要造反,而是心里没底,太子妃说的对,咱们这些做奴才的,管不了主子的事,但却能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太子妃放心,奴才这就监督大家伙去干活,”说着,他的声音微冷:“不过我丑话可说在这里,如果真有哪个不长眼的往枪口上撞,到时可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众人闻言诺诺不敢言,周瑛见有人站出来主持局面,心里不由松了一大口气,她连忙道:“对,王公公说得没错,这段时间东宫的宫务就全交由王公公来打理,谁不尊敬王公公,就是不尊重本宫!”
王公公多机灵的一个人,权利轻轻松松到手后,便立即站起身呵斥道:“一个个的,还跪着这干什么么?叫你们杵在这当门神的吗?没见太子妃累了吗,太子殿下不在,若等殿下回来后知道你们这帮子刁奴胆敢惹太子妃生气,不活扒了你们的皮!”
“不敢,奴才们不敢……”
王公公脸一板,斥道:“那还等什么?还不快滚!”
于是,众人听后皆做鸟兽散去。
等廊下跪着的人走光了后,王公公就立即换了副面孔,他对周瑛恭敬道:“太子妃,殿下出事了,越是现在您越要保重身体才是啊,否则,等殿下出来后,见太子妃如此伤神,还不知要怎么心疼呢。”
周瑛心知无论她怎么样,萧钺都不会心疼她的,但听了王公公的话,给了她一种莫名的舒畅感,就不动声色的收下了这个恭维,她道:“东宫事务暂且就先由你来打理,本宫有些乏了,就先去休息了。”
王公公立即道:“奴才恭送太子妃。”
周瑛回到房间,坐在床上,心却是久久不能平静,萧钺被关起来了,他到底有没有谋逆呢?一想到这,她心中就忍不住浮起一股怒气,都说夫妻一体,可萧钺做事却从来都是瞒着她的,现在好了,出事了,她两眼一抹黑,就算想要帮忙都帮不上,越想越气,她索性躺到床上,不想了,反正在她头上还有个许皇后呢,有当娘的在前面顶着呢,怎么都轮不到自己这个做妻子的,更何况,她x冷笑,萧钺心里也没多拿她这个正妻当一回事。
周瑛当个撒手掌柜,不过,好在有王公公,东宫这些日子也没乱起来,仍然是各司其职,虽然人心仍然有些浮躁,但表面上还算平定祥和。
只是,萧钺入狱,这样的平定祥和注定只是短暂的,随着进一步的消息传出来,萧钺身上的罪名也越加越重,这时整个东宫都被笼在一层阴影中,渐渐的,不光是东宫的下人们,就连周瑛,也陷入了焦虑中。
“……咱们殿下到现在还没出来,我这心里真是害怕的紧,你说,四殿下也被爆出犯了谋逆大罪,而且还在咱们殿下之前,可你说这事怪不怪?四殿下什么事都没有,咱们殿下却被关到现在还不给放出来,万岁这不明摆着偏心吗,还是说,万岁这是要不管咱们殿下了,可这样一来,四殿下不就成了最后的赢家了,这、这……你说,等四殿下将来成了太子后,会不会对咱们这些人赶尽杀绝啊?”
另一人听了后,也心有惴惴,但还是强撑着道:“这……这应该不会吧,大人物们斗法,也不关咱们这些小喽啰的事啊,咱们不过是个伺候人的玩意儿罢了,四殿下自有大事要做,怎么会想得起咱们来。”
“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那人道:“不过,我心里还是发慌,四殿下是做大事的人没错,你可别忘了,冷宫里可还住着一位呢,想当初贵妃娘娘跟皇后娘娘那可是死对头,等四殿下成了太子,贵妃母凭子贵肯定也会被放出冷宫的,就算四殿下要去做大事,没空理会咱们,那王贵妃呢?咱们这些曾经在东宫坤宁宫伺候过的人,到时还不得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那,那你说该怎么办?“听对方这样说,他也被吓的一哆嗦:”要不咱们提前烧一烧贵妃娘娘的冷灶,咱们现在就去投奔,到时候,指不定看在咱们两个心诚的份上,贵妃娘娘一个高兴就饶了咱们呢?“
“有道理,就这么干!你那攒了多少银子了,要不咱们哥俩凑一凑,提前打典一下冷宫的人,也好提前在娘娘面前露个脸。”
“哎,现在想来真是后悔,你说我当初要是去分区伺候四殿下该多好了,若是跟着四殿下的话,咱们这会儿就光等着别人的孝敬了,哪还用装孙子一样到处去求人。”
“你快别说了,别说伺候四殿下了,那怕曾经在四殿下眼前晃一晃也好啊,好歹也算有分香火情不是,可咱们俩都没那好命,行了行了,别白日做梦了,还是回去筹银子要紧,也不知道那帮子人胃口大不大,我那可是攒了好几年的钱了,就这么拿回去,就跟有人拿刀割我的肉一样疼……”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周瑛听了这两人的对话后,本就焦虑的心情从三分瞬间涨到了十分。
如果周瑛再冷静一些,再细心一些,就会察觉到这两人的话是有大问题的,因为,当奴才的,不忠乃是大忌,尤其还是在宫里,别说主子还没倒台,就算真的倒台了,也没谁会去背主另投他人。
只是,此时的周瑛满脑子都是萧钺即将要完蛋了,而她这个太子妃也会受他连累。
她和别人可不一样,萧钺倒了,许皇后又向来不喜她,到那个时候,她才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眉头紧锁,双手无意识的绞着,在屋内来回走动,许久之中,她才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要联系上萧承。
萧钺这个太子都已经被关进大牢,她这个所谓太子妃在别人眼中,估计也没几分重量,在深宫呆了这几年,她算是彻底看清楚了,在这,充满着算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算她为萧钺极力奔走,估计到头来,萧钺也不会念她多少好,既然这样,她自然是要为自己打算的。
想通这些后,周瑛心中大定,她关好窗户,然后坐到书案前,磨墨铺纸,想了想,终于提笔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