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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
街道灯火通明, 酒吧的劲爆舞曲透过门脸响彻整条街。
然而,在街道深处,靠近校园的地方, 却一片寂静。
时不时发出几声闷响, 鲜血顺着道路上的凹槽向下流淌。
仔细听来,还能听到细细索索的攒动。
突然,一道人影直接飞起撞在了铁栏杆上!
“呃啊!”男人惨叫一声,从铁栏杆上滑落,干呕着突出一口浊气。
看着自己同伴被踢飞,他的眼神惊恐不已,怎么也想不明白刚才还好好聊天说话的男人,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殷正轩怒斥道:“陆斯博你疯了吗?!不过就是来找你聊聊天, 你至于出手伤人吗?”
闻言, 陆斯博冷笑道:“是不是聊天,你心里有数。”
“殷正轩。”陆斯博眼中一片猩红, 满身戾气, 神色阴霾,在看向殷正轩时, 总莫名带着笑意,然而笑意却没未达眼底。
“什、什么?”殷正轩眼神飘忽, 不知为何, 他竟然不敢与陆斯博对视, 仅仅听着他叫自己的名字,都觉得心里砰砰直跳,像是紧张, 更多的, 却还是……恐惧。
面前的陆斯博不像是一个正常人, 倒像血海地狱中爬出来索命的恶鬼,毫不掩饰的满满的杀意,殷正轩恍若间有种脖颈被人掐住窒息的错觉。
这……太可怕了。
如果说刚把陆斯博带来这边的时候他还是个小绵羊,那此刻,小绵羊脱下羊皮,露出了灰狼的真面目。
撞在栏杆上的男人早已昏了过去,嘴角不断有鲜血滴落,却没人注意到他的情况,每个人都紧张兮兮的盯着陆斯博,生怕他下一步动作就是冲着自己而来。
除了殷正轩,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伤,见了血。
这都是陆斯博干的。
陆斯博一个人!
他们足足叫了七八个兄弟一起,结果……
期间有些心思活络的人不由得看向殷正轩,除了他,所有人都被打了。
严重的已经呕血晕了过去,此刻只有殷正轩身上半点伤痕都没有!
殷正轩抿了抿唇,“陆斯博,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我们走。”
陆斯博淡淡道:“我又没拦着你。”
不止如此,他们中间,还隔着一条街的距离。
陆斯博从始至终也没有禁锢他们。
一个手臂受伤的男人闻言眼睛亮了几分,二话不说奔着左侧跑去,结果,没等他跑出学校栏杆范围内。
只听‘咻’的一声,铁棍当空甩过,他根本来不及躲避。
铁棍敲在腿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啊!”男人锒铛倒地,抱着自己受伤的小腿不断哀嚎,“我的腿,我的腿啊啊啊!”
殷正轩面色铁青,心里暗道一声废物,自己怎么就选了这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出来。
殷正轩懊恼的要死,纠结半晌,他上前说道:“谈个交易吧。”
陆斯博挑了挑眉,看着老鼠垂死挣扎也有趣,“什么?”
殷正轩瞥了一眼地下那些,说:“这些人的伤,我保证他们不会追究,相应的,你要给我一些报酬。”
“什么报酬?”
“……你的腿。”说着,殷正轩突然出手,月光闪烁在刀刃之上泛出精光,锋利的杀器顷刻之间逼近。
陆斯博不躲不避,眼中的嘲讽之意明晃晃的昭示着殷正轩此举的愚蠢。
在殷正轩靠近之时,陆斯博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速度之快,殷正轩直觉的眼前黑影一晃,竟然完全没看见他是怎么动的手!
殷正轩没反应过来,陆斯博更不会给他慢慢回味的时间,直接抓着他的手腕扭翻整整一圈!
“啊!”疼痛碾压着皮肉让殷正轩忍不住冷汗肆意横流,他咬牙吞下痛呼声,心里把骗自己说陆斯博病重好欺负的很那傻·逼骂了个轮回。
“一切,该结束了。”
“什么?”殷正轩猛地抬头,四目相对间,满是狂躁却又莫名平静的杀意。
然而,殷正轩却丝毫没有觉得有多么心安。
像是安稳的海面没有泛起一丝涟漪,然而在海面之下却是海水翻涌,海中深渊巨兽沉浮,你所看见的,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隐忍不发的淡然,却更容易勾起人心中的恐惧。
殷正轩胸口不断起伏,周遭的空气随着喉咙上的手不断收紧而变得稀薄。
“你……敢、杀我……”殷正轩压着嗓音,艰难的抬起头,似乎是想从他的手中逃脱,却每移动一寸,都在陆斯博的掌控范围之内,“咕唔、哈!”
隐约间,殷正轩听到了骨骼错位碾碎的声音。
‘噗嗤’
殷正轩猛的睁圆了眼睛,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分外可怖,“呃啊啊啊啊……嗬嗬!”
脖颈上的手不知从何时松开,殷正轩身形不稳的摇晃着,缓缓低头看向自己腹部,哪里,匕首从柔软的腹部刺入,横穿了他整个身体。
“你、你敢……”殷正轩浑身颤抖着呕出满口鲜血,“你竟然,你怎么敢的,你……呃!”
陆斯博反手抽出匕首,面不改色的扎进他的大腿!
腹部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浸透了陆斯博半边衣衫。
殷正轩惨叫一声倒地,大腿因为疼痛而止不住的痉挛。
陆斯博冷冷的掐着他的脖子把人拎起来拖到一边,走向那些倒地的男人。
“不……不要过来!”
“你要干什么?!救命、救命啊!”
“我错了,我错了陆斯博,陆哥,陆哥不要啊啊啊!”
……
鲜血落入水槽,与其中的污水交杂,霎时间将整个水槽染成鲜红色。
痛呼与惨叫声不绝于耳,然而偏僻的校园角落,除了时不时逃窜跑过的流浪猫,再无一人注意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当陆斯博起身的时候,他身上已经被鲜血沾满了。
就连脸颊都未能幸免。
殷正轩趴在地上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眼睁睁的看着陆斯博靠近,他能做的却只有缓慢的在地上挪动,神情狼狈不已,“你……别过来。陆斯博我警告你!”
虚弱的话语开口间带着颤音,原本气势汹汹的警告倒更像是软绵无力的求饶。
突然,陆斯博上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
“不!啊不啊!”近在咫尺的脸吓得他崩溃大喊,“放开……救——!”
“该结束了。”他又重复了一遍。
“不……”
——“陆斯博?!”
阴暗潮湿的角落突然照进一束光亮,青年声音冷冽却因为蒙上一层焦急显得有些沙哑。
光亮左右摇晃着寻找着他的方向,“陆斯博你在那?”
我……
陆斯博神情恍惚,听着这道熟悉的声音心下巨颤,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掌,他有些慌张的推开殷正轩,踉跄的起身后退。
‘踏踏’
踩着满是泥泞的地面,脚步声格外明显。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陆斯博你在这吗?”
“陆——”
晃动的光线猝不及防的在众人身上扫过,几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浑身浴血,唯独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着他们还活着。
而陆斯博……
柏乔的脚步停下,面色阴沉的看着站在一边有些手足无措的男人。
陆斯博抿了抿唇,看向柏乔的目光中蕴藏着无尽的话语与情绪,“我……”
看着男人小心翼翼生怕被抛下的眼神,柏乔感觉心酸的可怕,你视若珍宝的在别人眼里是一文不值的废物反派,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酸涩跑过去,一把将人抱在怀,轻轻亲吻着他的额头,轻声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陆斯博的身形瞬间僵硬,几遍趴在柏乔怀里仍往后躲着不让衣服上的血迹粘在他身上。
柏乔见状,脱下外套小心翼翼的搭在他身上,旋即看向趴在地上那群人,柏乔的火突然一下就上来了,“陆斯博身患重病,双目失明,你们这么欺负弱小不怕遭报应吗?!”
“有本事冲我来啊!”
“一个个家族养出来的蛀虫,你们也配活着?!”
殷正轩已经呆了,气的他拼命张开被血糊住的嘴,嗓子里不断发出气音,却没能吐出一个字。
你他妈瞎吗?!
回头看看那个你口中的弱小!
他把我们打成这样的!
他一个人!
他啊!
殷正轩气急,面色通红的突出一口污血,捂着小腹的手都在颤抖。
柏乔冷哼一声,没有要追究本源的意思,实际上要不是他怀里抱着陆斯博,他早就过去补伤害了。
陆斯博现在还是太弱小,看似打得激烈,但是他自己也身形狼狈。
以后找机会教教他。
怎么打人狠还能不弄脏自己。
而且……
怀里的男人僵硬着身子还在浑身发抖。
不知道是被刚才的场面吓到了还是心里有委屈说不出来。
柏乔心疼的不行,把人搂紧了抹掉他额角的血液,亲亲他说:“别怕,我在呢,我不会让他们伤你一根毫毛的。”
声音算不上温柔,甚至有些清冷到不近人情,然而这话听下来却格外让人心动。
陆斯博微微垂眸,敛下眼中肆虐的杀意,埋首在柏乔怀中,轻轻的柔软的回应道:“嗯。”
殷正轩:“!!!”
我他妈——!
殷正轩一把抹掉眼睛上的血,冷冷的看着柏乔,你的眼睛才是被血糊住了。
柏乔浑然不理被他气得直吐血的殷正轩。
有主角光环在,他不会轻易死亡,旁边那几个小弟也不会。
眼下照顾陆斯博还是主要的。
今晚发生的事,陆斯博肯定被吓坏了。
从这回去身上的血都该干了,柏乔想了想说:“我带你去附近酒店洗洗好不好?”
“好。”陆斯博没有一丝反抗的意思,态度温顺乖巧的不行。
柏乔带着人从阴暗的角落离开,适应了黑暗的人骤然暴露在光明下感觉到的不是温暖,而是双眼针扎般刺痛。
陆斯博闭了闭眼睛,在柏乔怀里轻蹭几下。
柏乔以为他是在撒娇,把人搂紧了些,想带他去最近的酒店。
“卧槽这怎么回事?!”莫忘姗姗来迟,迎面撞上柏乔抱着一个血人往前走,而他怀里那个……好像是陆斯博?!
他在柏乔开车走以后就跑去车库开车追他,没想到慢了一步跟丢了,按照车上定位才找过来。
柏乔问:“附近有可靠的酒店吗?”
普通酒店可能不会开房间给他们。
别的不说,就两个满身是血的人,谁傻了敢开房?
这要是出事可就说不清楚了。
莫忘作为陆斯博手下得力干将,自己名下也有不少东西,他说:“附近有一个我名下的酒店,你跟我来。”
不对外开放,只是平时为了陆斯博上学给他们开会方便,才在这附近开的酒店。
上了车,莫忘看着都快粘在柏乔身上的陆斯博,“那个……你把他放出来呗。”
柏乔还没说话,陆斯博先一步搂紧了他的腰身,整个人像是一个大的人形挂件一样,不放手的态度十分明显。
柏乔拍了拍他的背,说:“开你的车。”
莫忘:“……”
酒店很空,大厅除了一些日常必备的桌椅,连个前台都没有。
更别提服务生。
莫忘自己跑到操作台里面开了一间房,在递卡的时候他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就行。”
柏乔怀里抱着柔柔弱弱的陆斯博回了房间。
先扶着陆斯博坐在床边,哄孩子似的蹲在他脚边说:“你身上都是血,先洗个澡好吗?”
陆斯博点了点头,说:“嗯。”
“那你等我一会,我进去放水。”
“好。”
说完,柏乔一直没动。
陆斯博虽然心下狐疑却没有催促,跟这个人在一起,即使是坐着什么也不干,他的心情也会很轻松。
半晌,柏乔无奈笑着举起手来:“说了好,那你……倒是松手啊。”
他眼神促狭调侃着:“这是不想放手吗?”
陆斯博定睛一看,虽然没抱着人,但手却牢牢地抓着柏乔的手,刚才柏乔不说话,可能也是等他放手呢。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幼稚的事,陆斯博脸色一红,连忙松开手。
柏乔没忍住笑出了声,“哈哈……太可爱了你。”
陆斯博红着脸发出一声细若蚊呐的‘嗯。’
柏乔进了浴室放水,并没有注意到他有没有说话。
放好水以后,他拿毛巾擦手,走出来说:“陆斯博小朋友,你的眼睛看不见,需要哥哥帮你洗澡澡吗?”
身形高挑的青年,故意说着幼稚的叠词,手上更撩拨着他脸颊的碎发,清雅冷冽的声音莫名蒙上一层暖意,却没有嗓音沙哑时好听。
再加上些低沉的泣音,或许会更好听。
只是……装瞎这件事总归是他的谎言。
陆斯博抬手握住他的手腕,在脸颊上蹭了蹭,“一会出来我告诉你个秘密。”旋即,不等柏乔追问,便走进浴室。
柏乔挑了挑眉,扫了一眼磨砂的玻璃浴室,扭头找浴巾去了。
热水从头顶淋下,洗刷着粘在身上的血液,更像是洗刷上辈子的人生。
上辈子后半生碌碌无为,被欺压半辈子,最后铛铛入狱在其中自杀结束生命。
结果一睁眼却是在十几年前与殷正轩被打断腿的当晚。
他命运的转折点。
但是,他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重生也好,报复也罢,他只想当场报仇然后去自首。
却没想到,被中途闯入的柏乔打乱了计划。
原以为他看见这样的自己会恐惧,会害怕,会跑出去惊慌失措的报警。
却没想到,以上一切都没有发生,他只是跑过来抱住他,然后……亲了他。
在当时场面说明一切的时候,柏乔毫不犹豫的奔向他,无条件的保护他,这是明目张胆的偏向。
那一刻,陆斯博突然放弃了。
重生归来的怨气在触碰到柏乔时,烟消云散。
我早已支离破碎,只愿就此沉沦,但余生遇你,我坚信你便是我重生的意义。
清水洗刷污浊,陆斯博缓缓抬头,眼前,尽是柏乔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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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
浴室门打开,蓬勃的热气从中散出,陆斯博穿着浴室里的浴袍走出来,毫不掩饰自己的眼睛,看向床边的柏乔,“我……”
柏乔说:“你先吹个头发,等我洗个澡出来再说,我身上有血,不舒服。”
“好。”陆斯博也不急,反正都是要坦白的。
陆斯博随手擦了擦头发也懒得吹,刚坐下,手下感觉按到了什么东西,拿起来一看,发现是件浴袍。
酒店浴室里一般只会放一件浴袍,他穿出来了。
“柏乔,你的浴袍。”陆斯博拿起浴袍就想给送进去,结果在扭头的瞬间,愣住了。
沾了水的磨砂玻璃能看见其中朦胧的身躯,纤细却不瘦弱,肌肉薄薄的一层均匀地附着在骨骼上,皮肤格外白皙,再往下是……
陆斯博瞬间感觉面上一热,连忙收回视线,转身背对着浴室坐着。
柏乔听到外面有声音,但是陆斯博说了什么他却听不真切,便问道:“怎么了?”
陆斯博说:“没事,不小心打了个杯子。”
听着浴室内水声继续,陆斯博也松了一口气。
冲掉身上的血腥气,柏乔也轻松了些许。
关上水,在出浴室的时候却愣住了。
他进来的时候忘了拿浴袍,现在,是叫陆斯博帮他送进来,还是自己出去拿?
陆斯博眼睛不方便,刚才自己都不小心打碎杯子,去找浴袍再出什么意外,而且……陆斯博又看不见。
他穿不穿衣服有区别吗?
思及至此,柏乔也不纠结了,直接走出来,连身上的水都没擦。
而此刻的陆斯博,正想着进来给他送浴袍,没等起身呢,柏乔自己出来了。
一扭头,和柏乔撞了个正着。
陆斯博:“?!!”
酒店房间不大,柏乔又要去衣柜里找衣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米。
柏乔这么对上他的眼睛也有些尴尬,虽然知道他看不见,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一语不发的转过身去,沉默着找浴袍。
刚才记得拿出来一件,怎么不见了?
陆斯博站在柏乔身后,看着他弯腰俯身翘起……
突然,鼻子一热。
柏乔找好浴袍穿上,扭头扫见猩红的血色,他连忙走过去,“你流鼻血了。”
“没事。”陆斯博用纸巾堵住鼻子,分析道:“可能是今天情绪太激动,一会就好了。”
想到今天都经历了什么,柏乔点了点头,但还是为他的身体着想,“要是一会还止不住血,就去医院。”
“好。”
柏乔见他头发湿漉漉的,便起身帮他吹头发,“对了,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秘密?”
陆斯博:“……”
这会说了我眼盲是装的,柏乔能不能一拳给我抡楼下去?
陆斯博抿了抿唇,说:“秘密就是,那些人是被我打的。”
“嗯,我知道啊。”当场站着的就只有陆斯博自己,还用分析吗?
“但,打人不是错,你只是错在下手太轻,以及动作太慢。”柏乔一点点帮他理顺每一寸头发,“有空我教你打人。”
陆斯博本没在意这种事,随口找个理由,但听到柏乔的话,心中又是一暖,面上不禁带上了笑意说:“好。”
---
厚重的窗帘垂地,屋内一丝光亮不见。
陆斯博侧躺着将柏乔揽入怀中,而沉睡中的青年没有半点防备,恬静的睡颜十分温柔,如果不是怕吵醒他,就该吻下去,衔住他的唇瓣仔细亲吻,直至他呼吸不稳……
陆斯博清明的双眸毫无睡意,近乎贪婪的描绘着柏乔面容的每一寸。
这是他上辈子从未见到过的人。
而这一世……
在我经历了那么多磨难过后,宛若天神般降临出现在我身边的柏乔。
你就是我的神袛。
突兀改变的人,与前人全然不同的性格。
我不会追究为什么。
因为你是为我而存在的。
你毫不掩饰的出现在我身边,我也将奉献我的一切。
陆斯博缓缓靠近,柏乔在他怀中睡得安稳,嘴角微扬像是做了什么美梦。
当吻落在他的额头,陆斯博心中叹气,终究还是没忍住。
这一吻慢慢向下,贪念着重复着‘你是我的’。
终于,唇瓣触碰到了一起。
他贪婪地霸占青年周身的气息,却有保留着分寸,没有将人吵醒。
像是恶龙找到自己最心仪的珠宝,想捧在手心却怕控制不好力道伤害到他,想把珍宝藏起来,让任何人都看不见。
因为……他是只属于我的。
次日。
柏乔吃饭的时候感觉哪里不对。
小笼包平时一口一个,今天吃却莫名感觉张不开嘴。
喝了两口粥,柏乔抿了抿唇,感觉有些刺痛。
“怎么了?”陆斯博问:“早餐不合胃口吗?”
柏乔摇了摇头,“嘴有点疼。”
陆斯博:“咳咳。”
柏乔给他夹了一个小笼包,“吃慢点,别急。”
“嗯。”
柏乔吃不下什么东西,干脆放下筷子,说:“一会我送你去学校。”
“不用,我……”
柏乔考虑到陆斯博的自尊心,便十分善解人意的为他找好理由说:“我还有别的事,顺便送你。”
大学生上学实在没必要接送,柏乔只是顺便去谈个事情,再加上昨天倒在角落的殷正轩也要解决,连带的事还挺多,他不能缺席。
他都这么说了,陆斯博自然也不能拒绝什么,几口吃完了早饭,一起出门。
把人送到教室,柏乔直奔昨天出事的地方而去。
然而到了那,看着干干净净的地面沉默了。
不光是人不见了,地面都清理得一尘不染,血迹都没有。
柏乔不禁想到:“莫忘的处理速度还挺快。”
昨天知道这件事的除了他就是莫忘,莫忘找人处理后续的可能性比较大。
不管是谁处理的,事情处理干净就好。
柏乔来之前还头疼了一下,血迹该怎么打扫。
这边的事解决了,那下一步……
柏乔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扭头朝着校长办公室走去。
那个原文中在那些富二代授意下给陆斯博使绊子的老师,金融与贸易的负责老师伍点,现在还在学校任职。
陆斯博将来可是要在这个学校毕业,领取毕业证的。
有这么一个潜在危害,他怎么可能纵容其存在。
‘扣扣’
在校长办公室门前,敲了半天门却没有得到回应,柏乔干脆直接推门而入。
柏乔在来之前了解过校长是一个怎样的人,算不上正直,但也不是不明是非的,总而言之一句话,能说服他,一切都不是事。
而且,学校是私立学校,校长的权力比较大。
他直接找上校长也好办事。
年过中旬的校长坐在老板椅内刷着电脑,见人进来吓了一跳,手上快速关掉了什么。
校长:“谁允许你进来的?不知道敲门吗?哪个班的学生,一点礼貌都没有!”
“我敲过门了,你没听见。”柏乔说:“我不是学生,是来找您应聘老师的。”
校长对他的第一印象就不好,又怎么会耐着心情和他谈工作,直接挥了挥手说:“不招老师,出去吧。”
一般这种学校,师资力量都是很庞大的,毕竟有钞能力,谁都离不开钱。
柏乔被拒绝了也不意外,他上前把文件递给他,说:“我想用这些信息换一个工作岗位,不知道可以吗?”
校长皱起眉头,“这是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
虽然气恼,但看着对方那胸有成竹不似作假的样子,不打开 又怕错过什么重要信息,思虑再三,校长还是打开了文件。
看着那上面的内容以及分析,还有……
校长的脸色越发阴沉,“你从哪得到的这而东西?”
从原文里看的。
反派站起来以后,学校里压榨过他的都被处理,校长自然也没逃过。
文件里这些东西,都是日后把校长钉在耻·辱·柱上的。
这种事柏乔自然不能说,而是神神秘秘道:“我手里还有更多,想不想让这些公之于众,就看校长你的想法了。”
校长将文件收好,死死攥着档案袋没有给他,而是问道:“你要什么?”
见校长松口,柏乔也笑了起来,“我对金融与贸易比较感兴趣,自认为顶替伍点老师授课没什么问题,你觉得呢?”
“我们有着严格的教师制度,不是说换就能换的。”
柏乔挑了挑眉,冷声道:“您的两个女儿……”
“停!”
话刚起了个开头,校长匆忙叫停。
有些他知道的内幕,根本不能宣之于口,听都不能听!
恐怕会脏了他的耳朵。
“我同意开除伍点让你当金融与贸易的老师,但是,你手上的东西……”
校长略一迟疑,等着柏乔表态。
柏乔也并不打算现在就借机处理了校长,万一下去这个再换一个别的上来,他反而麻烦。
便干脆说道:“全数交给校长您处理,一丝证据不留。”
校长眯着眼睛,食指对着他指指点点道:“记住你说的话。这些消息一旦泄露出去,我绝不放过你。”
拿到工作的柏乔心情大好,也懒得跟校长计较,食指和拇指触碰捏在一起,划过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校长问:“什么时候入职?”
“现在。”
“什么?”校长皱眉说道:“时间太赶了。”
开除以后,就自己的离岗流程还要走一阵子,哪有这么快就让下一个老师上岗的。
“我相信校长您为了两个女儿,让我早一点当上老师,不是难事对吧?”
“你——!”
“再见,下午两点之前,等您的好消息。”
柏乔朝他挥挥手,走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
倒是校长,被气得面色铁青,坐在椅子里生闷气,最后实在气急,一脚踢在了办公桌上。
柏乔走在校园的石子路上,看着透过枝叶落下来的斑驳光线,享受着晨间大学的氛围。
他没上过大学。
准确的说,是没有大学的学历,但是该上的课程都没落下就是。
他所处的地方有专门授课,能学到的东西要比大学校园更广泛些。
但大学所有的学习氛围,是他从未接触过的。
绕了一圈,学校里没什么人。
这个时间,上课的在上课,没课的睡觉还没起。
走在路上的少之又少。
前后走了走,柏乔算计着陆斯博下课的时间过去找他。
---
“刚才校长在教职员群里宣布开除伍点!”
“真的假的?伍老头在学校都好久了,我哥那一届就有他,怎么会突然换人了?”
“谁知道呢……”
“最新消息!有人看见伍老头跑去校长办公室了!看样子是一场恶战。”
“嗨,等着伍老头下岗好吗?我对他可没什么好感。”
“这话让你说的,好像谁有好感似的。”
一路走来,大家话里讨论的都是伍点,教职工群里的消息传到学生口中,也不知道是有人故意为之想看伍点笑话,还是某人想用学生的力量来稳住自己的工作。
谁也说不好。
柏乔摆弄着手机想着,我就说,校长有的事办法在一天之内让伍点离职换他上去。
“陆斯博,这边。”
柏乔走过去接下他手里的书说:“饿不饿?一上午了,中午想吃点什么?”
陆斯博手上一空,见柏乔还在学校,狐疑问道:“你没回去吗?”
柏乔想了想,没把自己在学校找了个工作的事情说出来,迟疑了一下,说:“唔……弄昨天那个地方费了点功夫。”
陆斯博:“?”
我亲自盯着人处理的地方,一尘不染,纵使一个晚上落了点灰,也不用要一上午的时间都在哪里吧。
柏乔明显有事瞒着他。
陆斯博伸手拉住他的手,柏乔虽然人看起来很冷漠不近人情,但是手摸起来却是柔软的,捏了捏手,陆斯博还是决定不跟他计较,反而顺着他的话说:“辛苦了。”
柏乔早上没吃什么东西,现在也感到有些饿,扭头问他:“中午想吃些什么?”
“我都行,看你想吃什么。”
柏乔想了想,刚进来的时候感觉小门口的一家小吃店很火,但是感觉陆斯博不会喜欢吃这种东西,但一时间又想不到别的,他试着推荐道:“我感觉门口那家凉面不错。”
“那就去吃凉面。”顿了顿,陆斯博又说:“他家的凉皮人气也很高。”
闻言,柏乔放松了心情,轻笑道:“那一样一碗怎么样?”
“好。”
陆斯博下午还有课。
吃完饭就已经差不多到了上课时间。
柏乔收到了校长发来的短信,一中午的时间,教师牌子已经做好了。
柏乔放下手机说:“我有点事,你先去上课吧,下课联系我,我接你回家。”
陆斯博点了点头,说:“好。”
即将拿到正经老师身份的柏乔有些兴奋和激动,这种情绪不是来源于这个工作,而是这个工作所面向的对象。
他所做的一切,只是让陆斯博在学校里过得更舒服罢了。
以他的学历,完全可以胜任金融与贸易的教学指导,也不算误人子弟,而且,从学生们哀声哉道这一点来看,伍点也不是个正经的老师,换下来正好。
教室内。
主修金融与贸易的同学坐满了整个教室。
“老师怎么还不来?”
“伍老头下去了,会让会计系的老师代课吗?”
“不会吧,他们也是金融与贸易,老师脱不开身的。”
“有人来了?卧槽……还挺帅!”
“嘘,小点声!”
……
听着耳边聒噪的八卦声,陆斯博不禁蹙起眉头,心下却对这个老师有些不满,他是来上课的,不是来走秀的,学生的注意力如果都在样貌上,谁会认真听课?
“大家好,我是你们新来的老师,从今天开始接管你们的金融与贸易课程,我叫柏乔。”
听到声音的刹那,陆斯博猛地抬头,与满含笑意的柏乔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