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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年初四,大雪还在京城四周纷纷扬扬,没有半点停雪的意思。
京城之内,路上的行人很少,更不用说城外了。
进出京城的官道上,积满了厚厚的雪,数里之内难寻足迹。
午后时分,一匹枣红色骏马在小路上狂奔,马背上的人已经冻得面色发紫。
好在,他终于在城门落锁之前,冲进了城内。
马蹄声声,直奔东宫而去。
与外面天寒地冻的景象不同,太子的寝宫之内,一派春意融融。
太子半躺在踏上,上衣尽敞。
他眯着眼睛,悠闲的品着甜酒,看着眼前的美人热舞。
美人穿着露脐装,蒙着面纱,在他的面前轻摆腰肢,每一步都仿佛在勾魂摄魄。
衣衫紧紧贴在曼妙的曲线之上,太子的眼神一刻不落的在她身上逡巡,说不出来的舒爽。
这位美人,便是除夕家宴当晚,与灵溪郡主一同前来献舞的赫尔梅。
早在除夕那晚,他就眼馋她许久了,当正阳宫内众人的目光都锁定在灵溪郡主身上的时候,只有他频频向赫尔梅示意。
与寻常女子的娇羞不同,赫尔梅亦大胆回视,这让太子更动了几分心思。
后来他寻了借口离开坐席,果不其然,这女子主动贴了上来。
在假山中亦是对他百般勾引,虽然他如今已不用像往常那般小心翼翼,但亦不敢太过造次,只是暗存了决心,一定要尽快把她弄进府来。
今日终于达成所愿!
东宫是他的地盘,他想做什么都无人过问。
更何况,今日又并非初一十五,他亦不用考虑太子妃的脸面。
晚膳刚过,便直接将赫尔梅召来献舞。
当然,赏舞之人,只有他一个。
说到此,不得不说太子的眼光毒辣。
除夕当晚,他能在那么多蒙面舞女之中,一眼便相中了赫尔梅。
如今此处再无旁人,她大胆热辣的舞姿,很快便让太子浑身燥热难当。
“殿下为何不多饮几杯?”她笑着捧起了一个精致的酒壶,为太子又斟了一杯酒。
太子笑道:“就这般干饮太过乏味。”
“我们北疆的美酒有别样的饮法,可否容奴家给殿下演示一番?”
“哦?美酒不都是一样的喝法吗?”太子被勾起了兴致。
赫尔梅摘下面纱,抛向太子。
接着妩媚一笑,捧着酒壶围着太子跳起胡旋舞。
她头顶的彩色发辫,随着舞蹈不住的旋转,抽打在太子的身上,让他又麻又痒。
他每次想要伸手去抓,赫尔梅便灵巧躲开,待他收回手,她又重新回到他的面前热舞。
几次三番,勾的太子笑骂:“小贱人花样真多。”
“殿下别急。”赫尔梅笑着捧起酒壶,身子后仰,壶中的酒水如清泉一般,从高处倾倒而出,汇入她的口中。
接着,她站起身来,一手揽过太子的衣襟,俯身向下,在太子错愕之际,唇齿相依间,便品尝到了美酒的甘甜……
一直被礼法约束的太子,哪里见过这般放浪的勾引,顿时瞪大了双眼。
他还未反应过来之际,那大胆的双唇,从他的嘴上移开,顺着他的头颈一路向下。
在他说不出的心痒难耐中,顿感腰间一松,原本的炽热顿感微凉。
他只觉得自己已经对身体失去了控制,任由他被包裹在幽暗的内室之中。
灯影如豆,炽热浓烈。
“殿下……”门外传来内侍的声音,“太子妃娘娘有急事相求,永嘉殿来人请您过去看看。”
永嘉殿乃是太子妃所住的地方。
赫尔梅身形一顿,她抬起头,眸色悠悠,看着一丝不满的水晕。
“让她滚!”太子怒吼,声音沙哑。
正在紧要关头的他,怎能容许被打断。
赫尔梅闻言勾唇一笑,她重新俯下身去。
头顶发辫随着她的举动,将不断撩拨层层加码。
……
永嘉殿中,太子妃气得将桌上的茶具一扫而空。
刚刚传话回来的宫女吓得瑟瑟发抖。
“荒唐!真的是太荒唐了!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女人的来历!什么良家女子?呸!不就是灵溪身边的舞女吗?年还没过完,就勾进东宫里来了!”太子妃气得头眼发昏。
一旁的嬷嬷赶紧扶住她:“娘娘莫急,那女人进的来东宫,便逃不出您的手掌心,以后慢慢收拾便是,还是眼前的事情更重要。”
太子妃缓了一下:“你说得没错。”
接着,她看着跪在面前的男子,来人一身的雪花此时还未散尽,一张脸亦冻得变形,周身的寒意说不出是由内而外,还是由外到内。
他手捧着一个的腰牌,用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常嬷嬷在腰牌上泼上了灯油,上面便现出了彩云图案。”收起来吧。“太子妃皱起眉头,“年前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今日才来报!”
那人舌头亦冻得僵硬,磕磕绊绊的说:“事……事发突然,常大人起初并未想出对策……便不敢妄动……后来手书一封,命属下进京面呈太子殿下……但入京道路雪天路滑……属下……属下一时不察……坠马晕厥……幸得附近村民相救,属下伤重不良于心……只得在村中养伤……待伤势好转……便立即赶……来。”
说完,他露出伤势未愈的右手和右腿,上面果然伤痕累累,看着一片青紫触目惊心。
“二伯怎会做下这等蠢事!”太子妃恨恨道,“他年前述职回江南时,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稳住太子,结果转眼自己就捅出这么大的篓子!私设皇庄?还……还买卖人口!他就这么缺钱?”
太子妃骂完,又问:“他有没有说,该如何应对?!”
来人犹豫片刻,没有回答。
“说啊!现在还支支吾吾的掩着什么?!”太子妃怒道。
“不是属下不肯相告……常大人让属下……将手书当面交给……交给太子殿下……大人说,不能娘娘牵扯过多……”
“怎么?二伯这是既想求我,又要防着我吗?”太子妃怒急反笑。
一旁的嬷嬷见状,忙道:“娘娘千万不要这么想,奴婢倒以为,常大人这是在保护您……此事事关重大,太子定然暴怒,常大人只有将来龙去脉直接上呈,直面太子盛怒,才有可能避免太子迁怒于您。”
“常嬷嬷所言……正是常大人的意思……”来人一句一顿,“皇庄并非私设……乃是太子授意……只是其中出了岔子……”
“什么?太子竟然知道江南有个挂在他名下的庄子?”太子妃大惊。
来人点了点头:“此事都是瞒着您……索性您就当全然不知……”
太子妃皱起眉头:“那眼下该当如何?你们也看到了,他如今被人勾着,今晚必是不会见你的。”
如果太子今晚不见,那便又会耽搁一日,若威远侯上呈陛下该如何是好?
常嬷嬷想了一想,说道:“威远侯回京已有数日,他若要告发,不会到今日还没有动静。老奴斗胆,此时不急于这一夜,不如委屈这位小哥,去太子外书房等上一晚。这样明早通传时,太子殿下知道您连夜入京,又等了一宿,自然明白事态紧急,便会立刻召见。”
“嬷嬷说得有理。”太子妃闻言点了点头,她看了眼惨兮兮的送信人,瓮声瓮气道,“就这么办吧,先带他去外书房,再让人备点热水,给他暖暖身子。”
“是……”
东宫有两个书房,内书房多是太子用来会见幕僚之用,房内设有隔间和密室,存放了许多隐秘的东西。而外书房多是寻常会客之用,书房里不涉及任何书卷信件,旁人想从此处找些东西,是万万不可能的。
送信之人捧着手炉坐在外书房里。
他一扫方才的疲累困顿,四顾无人之后,将怀中所藏的常靖手书放在书案之上。
然后悄悄推开窗子,趁着夜色无人,越墙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