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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贞进来的时候,朱紫正和小包子坐在床上玩。
朱紫看小包子瞌睡极了,小小凤眼都快要眯着了,就要把小包子放倒,让他睡下。
小包子却很兴奋,即使眼都快睁不开了,他也不愿意睡下,而是非要缠着母亲玩。
他站在床上,扯着朱紫的衣襟,非要母亲把外衣脱掉。
朱紫被他柔软的小手摸得心都软了,笑嘻嘻地把他推倒在被子上,一边感叹这小小正太真是身娇体软易推倒,一边把小包子的身子翻了过来,变成小屁屁朝上的状态。
她把手伸到小包子的衣服里面,开始抚摸小包子的背。小包子虽然不算肥了,可是背部依旧肉乎乎的。
朱紫一边摸,一边唱着摇篮曲:“小包子,快睡觉,睡醒陪你去玩耍……”
赵贞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看小包子闭着眼睛不动了,方走了过来。谁知道,他刚在床边坐下,小包子就睁开了眼睛,一看是爹爹,一骨碌就爬了起来,一下子扑到朱紫身上,大哭起来:“不要爹爹!包子不要爹爹――”
他一哭,朱紫也有点慌――小包子平时很乖的,很少哭。
朱紫忙抱着小包子安慰着:“好,让你爹出去!娘都听你的!”
她看着板着脸坐在床边早已火冒三丈的赵贞,眼里含着赵贞能看懂的请求:先出去吧,求你了!
小包子发现母亲妥协了,闹得更欢了,大头拱在母亲怀里,哼哼唧唧地闹着非要爹爹出去。
他原本很怕爹爹的,可现在却有了新的感悟:爹爹听娘的!爹爹怕娘亲!
这个发现令小包子赵梓很兴奋,他决定用实践来检验一次。
朱紫真的是好脾气,抱着小包子哄个没完,什么要求都答应。
小包子更嚣张了,嚷嚷着:“爹爹出去,娘和包子睡睡......”
看赵梓越来越嚣张,居然触到了自己的底线,一直强自忍耐的赵贞再也忍耐不下去了,伸手把小包子从朱紫怀里拎了出来,扔在了床上,然后瞪着朱紫,道:“你,给我出去!到内书房去!”
朱紫不愿出去,生怕赵贞会虐待小包子,可是赵贞的脸板着,凤眼冷得吓人,她不敢违逆,只好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虽然进了内书房,可朱紫还是无情无绪的。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是有点宠儿子,小包子确实需要赵贞的教训,可是心里还是舍不得,担心得不得了。
朱紫随意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赵贞站在内书房门口,看着坐在矮榻上低头看书的朱紫。
朱紫若有所感,马上抬起头来,看到门口的赵贞,发现他面色平静,心里一喜,问道:“赵梓呢?”
“睡了,”赵贞走了进来,在朱紫身旁坐了下来,瞟了朱紫一眼,伸手把朱紫手里拿倒的书正了过来,递给朱紫。
朱紫不好意思地伸了伸舌头,一边站起来,一边问道:“你怎么把他哄睡着的?”
“我给他讲道理!”赵贞也跟着站了起来。
朱紫看了他一眼,她实在不敢相信赵贞会忍耐着和小包子讲道理,打一顿倒是很有可能的。
朱紫进了卧室,发现里面静悄悄的。
赵贞也跟着走了进去,在朱紫妆台前的绣墩上坐了下来,看着朱紫检验自己刚才的劳动成果。
朱紫走到床边,掀开联珠帐,发现小包子摊手摊脚在床的最里面睡得正香,身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
“赵贞,”她心里一喜,回头看了赵贞一眼,眼中满是喜悦,“你真厉害!”
朱紫这是第一次夸奖赵贞。
因为地位的问题,赵贞很少被夸,所以居然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心里美滋滋的。他垂下眼帘,浓长的睫毛铺撒下来,遮住了幽深的眼波:“那你怎么奖励我?”
“呃――”朱紫也就是随口一夸,没想到赵贞当真了,她搜肠刮肚之后,谄笑着道,“我给你按按肩膀?”
赵贞不语,连睫毛都不曾动一下。
“要不,我给你做双在房里穿的鞋?”
赵贞依然不语,眼波一动,看向窗子,就是不看朱紫。
朱紫恨恨地看着他,摸了摸自己有点酸的腰肢。她倒是知道赵贞想做什么,可是这几日做得也太多了点。最后,朱紫决定哄哄别扭的赵贞。
她微笑着走过去,站在赵贞身旁,伸手抚摸赵贞的头发,缓缓地抚慰着赵贞。
朱紫的手缓缓地抚摸着赵贞的长发。
赵贞感觉好像触电一般,麻酥酥的,从发梢直麻到头皮,被朱紫摸得舒服极了。他微微仰起脸,把头靠在朱紫身上,闭上眼睛,睫毛颤抖着。
朱紫一边摸着赵贞又顺又滑的长发,一边垂下眼帘,观察着赵贞
赵贞享受良久之后,睁开眼睛,止住了朱紫的手,起身把朱紫往床上抱。
“小包子还在睡着呢!”
赵贞略一思索,就抱着朱紫走回妆台。
他一手抱着朱紫,一手把妆台上的妆奁什么的都拨到一边,把朱紫放了上去……
洗完澡出来,朱紫掀开联珠帐,在熟睡的小包子旁边躺了下来,赵贞也跟着她在最外边躺了下来。
朱紫身体困倦,但却不想即刻睡去,她有一句每一句地依偎着赵贞,和赵贞说着话。
赵贞心情很是平静。
其实他是很忙的,太多的事情需要考虑,太多的决策需要思考,太多的利害需要分析,可是,只要和朱紫在一起,哪怕是说些废话,哪怕什么也不说,他的心情就会很快平静下来,浑身懒洋洋的,很安适,很舒服。
赵贞突然道:“朱紫,你的生日是八月十五吧?”
朱紫本来都快要睡着了,一听他的话,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嗯。”
自从离开家乡,朱紫就再也没有过过生日。
刚开始是没人重视;后来跟了赵贞,可是两人聚少离多,每次她生日的时候,赵贞就不在身边。
想到这里,朱紫有些黯然。
赵贞把她往怀里带了带,道:“你想要什么礼物?”
朱紫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什么都有,好像没有需要的,就随口道:“不如,你带我出去玩几日?”
赵贞默然。
最近,他正在筹划一起事件,守城的兵士故意放水,不少乌吐国和东枢国的刺客已经混进了润阳城,这个时候带着朱紫出去,怕是不够安全。
朱紫等了一会儿,看他没有回应,心里微微有些失望,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赵贞感受到朱紫的不悦,翻身压住朱紫,清浅地吻住她。他以前有些洁癖,觉得人与人交换口水怪恶心的,可是自从有了朱紫,却觉得这种相濡以沫的感觉非常美妙。
朱紫很快被他吻得晕晕乎乎,满心的不快很快被抛到了爪哇国。
等赵贞把她放开了好一会儿之后,朱紫才清醒了过来:我怎么又被赵贞勾引了?我怎么又沉溺于赵贞的男-色了?我向小包子发的誓言呢?难道我真的要肥十斤?
朱紫气得用力捶床,睡意一去不返,只剩下满心的懊丧。
作为既得利益者,赵贞很放松地躺在床上,这一下午是不准备出去了,他要陪妻儿一下午。
小包子一直睡到了傍晚才起来。
朱紫帮他穿好衣服之后,他也不黏着朱紫,而是很平静地拉着爹爹的手,一起出去了。
朱紫很惊讶,百思不得其解,等奶娘红梅把喂过水的小馒头抱出来之后,朱紫接过小馒头,抱着小馒头也跟了上去。
刚走到延禧居内院门口,朱紫就看到前方陈平和陈喜拿着钓鱼的器具,正在给赵贞和赵梓请安:“见过王爷,见过世子!”
朱紫这下全明白了。
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有的时候,父亲这一角色,是母亲无法代替的。
快中秋节了,这天傍晚,金京城里却淅淅沥沥下起了秋雨。一层秋雨一层寒,高四太太虽然身上脂肪够厚,可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缺乏运动身子发虚,依旧感到了那股浓重的凉意。
天已经全黑了,高四太太从高大太太所住的牡丹园回来,虽然一群丫鬟婆子打着伞簇拥着,可是她依旧冷得直打颤。
一回到桂香院,高四太太就命贴身丫鬟红弥去取自己的厚夹衣。红弥忙道:“太太的衣服都是翠盈管的,奴婢这就去找她!”
高四太太一边往堂屋进,一边道:“快去吧!”
可是,等高四太太一杯热茶喝完,红弥才快步走了进来,急急忙忙道:“太太,翠盈不见了!”
高四太太一下子站了起来。
翠盈是她的心腹,自从高琏被送回来藏在密室之后,一向是翠盈在照顾的。
高四太太略一思索,道:“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红弥留下!”
等丫鬟婆子们都散了,高四太太这才低声吩咐红弥:“你去大管家高成那里看看,说不定翠盈去他那儿了!”
“是。”红弥退了出去。
高四太太的贴身丫鬟翠盈和丞相府的大管家高成相好,在桂香院里并不是秘密。
待红弥离开,高四太太才进了卧室。
她的卧室最里面摆着一架红木雕富贵花拔步床,大大的,像个小房子一样,关上门就自成一国。
高四太太走了进去,然后把床门关了。
床上挂着一幅深紫锦帐,她掀开锦帐最里面靠墙的那一幅,原来是一扇门。
推开门,里面是一间密室。
密室里布置得很是清雅舒适,床帐妆台箱奁一应俱全。
高琏正坐在妆台前照镜子,嘴里哼着歌。
高四太太把密室找遍了,也没找到翠盈。
她刚离开密室,把床帐恢复原样,红弥就回来了:“太太,翠盈没在大管家那里!”
高四太太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呆若木鸡。
她不知道的是,翠盈的失踪,只是一个开端。
高四太太怕惊动了当家的高大太太,不敢声张,只好借口查夜,命丫鬟婆子在桂香院的正院和几个姨娘妾室庶女住的偏院寻找。
那些姨娘妾室和庶女们,一直被高四太太虐待打骂,虽然大半夜的被折腾得够呛,可也没人敢吱声。只有新来的妾室敏儿,仗着四老爷的宠爱,闹了一场。
明火执仗折腾了大半夜,最终也没有找到翠盈。高四太太只好命红弥等不要外传,自己先睡下了。
今夜本来该翠盈当值陪侍高四太太睡觉的,翠盈既然不见了,就换红弥在外间值夜。
高四太太累极了,一躺下就进入了梦乡。
夜里雨好像越下越大,雨滴子打在琉璃瓦上,噼里啪啦直响。
高四太太睡得正香,却被一阵似有若无的哭声惊醒了。她睁开眼睛,躺在床上,听着雨声中夹杂的哭声,心里发毛,浑身发抖,忙叫红弥:“红弥,过来陪着我!”
红弥忙拿着烛台走了过来。
高四太太轻声问道:“红弥,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红弥觉得太太很奇怪,却还是凝神听了一会儿,道:“太太,不就是下雨的声音嘛!”
四太太也觉得哭声好像没有了。她让红弥不要熄灭灯烛,睡着床下的脚踏上,自己也躺了下来。
刚躺了一会儿,倦极的红弥就睡着了,床下面是她微微的鼻息声。
高四太太瞪着俩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屋子里突然卷起了一阵风,“唿”的一声,把烛台给吹灭了。接着,高四太太就听到了一阵哀戚的哭声,似有若无,时远时近,时大时小,凄凉之极。
高四太太在这鬼哭般的声音中,瞪大双眼一动不动,一直躺到天亮,活活熬成了一个猫头鹰。
第二日,雨过天晴,高老丞相的次女南田候夫人带着一大群侍候的人回了娘家探望老父。
出面招待的大太太派人请二太太和四太太都去陪客。
高四太太虽然两眼通红心事重重,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过去陪着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