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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销魂凝视着飞鹰,凝视着他脸颊上真诚、有力的笑容,一种年轻人脸上才会有的笑意。
飞鹰也凝视着柳销魂,没有一丝避让,仿佛也不愿错过凝视柳销魂的机会。
柳销魂笑了笑,“你进入离别咒多少时间了?”
“有七八年了。”
柳销魂吃惊,因为这些事一点都不知道,她想不到离别咒会变得如此壮大。
她更想不通为什么会如此壮大?
“你为什么要来离别咒?”
飞鹰笑了笑,笑得仿佛很苦楚,很无奈,“那时的我没有想。”
柳销魂的眸子里流露出吃惊之色,“没有想?”
“是的。”飞鹰笑着,笑得已极为凄凉、哀伤,“那时我还小,才七八岁。”
柳销魂不语,轻抚着他的躯体。
不愿再问下去,因为无论谁遇到哀伤、凄凉的事都会流泪,特别是年轻的人,他们的躯体与灵魂实在太娇嫩了,娇嫩的仿佛随时都可以沁出泪水,他也不例外。
飞鹰已垂下头,不语。
也许他们实在太年轻了,实在太娇弱、脆弱了,所以很容易就会生出哀伤、苦楚,还有泪水。
柳销魂没有去瞧他脸颊上的泪水,却笑了笑,“这酒好香。”
飞鹰将酒取了过来,拍开泥封,酒香已飘飘。
这的确是好酒。
柳销魂这时才凝视着飞鹰的脸颊,他的脸颊又恢复了笑意,那种年轻人特有的笑意。
“原来你也会喝酒?”
柳销魂看了看他,笑着,“我以前经常偷着喝,所以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会喝酒。”
飞鹰将酒倒满,递给柳销魂,笑意更浓,“这酒却不是我酿造的。”
“是好酒。”柳销魂只喝了一小口,就抬起头凝视着飞鹰。
飞鹰凝视着柳销魂,凝视着柳销魂喝酒的神情,痴痴的笑着,“这酒是不是很特别?”
柳销魂点头承认,却说不出有哪些特别之处。
飞鹰笑了笑,仿佛很自豪、很骄傲,“江湖中酿酒的人很多,但说到最厉害的人,也许只有一个。”
“是谁?”柳销魂笑着凝视飞鹰。
也许她并不是想知道酿酒的人是谁,也不需要知道是谁,这些并不能给她自己带来什么喜悦、欢乐,她的喜悦与欢乐就是飞鹰,看到他脸颊上飘起骄傲、自豪的笑意,就不由的想令他更加快乐。
也许正是她想着别人所想,想着别人的欢乐,怎么令身边的人欢乐,幸福的活着,所以才受到他们的尊敬、拥护。
人有时真的很奇怪,越是想一样东西时,越是得不到,越是不去想,就会拼命的拥有,无法拒绝,也拒绝不了,例如权势,越是看得很淡,淡得不愿放在心里,可是别人却不愿让你好好丢下。
柳销魂不愿去拥有这权势,更不希望在权势下有很多的牺牲,特别是他们一个个活活的生命,可是却有许许多多的人在为了她的权势已献上了生命,无怨无悔的献了出去。
柳销魂笑着,也在等待着。
飞鹰笑了,笑得很神秘,“是我们的酒鹰。”
他说到酒鹰的时候,脸上已飘起了难以形容的羡慕与向往。“我保证就算是宫廷里的御酒也没有这酒好喝。”
柳销魂苦笑,“酒鹰?”
飞鹰笑了笑,“是的,他酿出的酒通常不够他喝的。”
“他很能喝?”
柳销魂凝视着杨晴,不语。
飞鹰看了一眼,“他们都一样,都很能喝。”
柳销魂凝视着无生,凝视着无生的躯体,石像般的躯体一动不动。
空空洞洞的眸子没有一丝情感,枪头般盯着、戳着前方,前方是什么?
遥远的前方是不是有一个人在被他思恋着?
如果能被他思恋着,岂非很幸福?
柳销魂挣扎着站起,走向无生,将桌上馒头取了一个,递给他。
无生没有拒绝,接过来就吃。
柳销魂笑了。
无生并没有吃几口,忽然将手掌贴在她的躯体上,她的躯体娇弱而无力,渐渐仿佛已接近虚脱。
柳销魂凝视着桌上的酒菜,眼眸渐渐已朦胧,渐渐已看不到桌上的一切。
这岂非是已接近死亡边缘?
无生已在喘息,“你不会有事的。”
柳销魂不语,已在点头。
他的眼眸渐渐高挑,凝视着外面。
外面冷风飘飘,残叶飘飘,几个人忽然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站着。
没有说话,脸上已扬起了笑意,诡异、恶毒的笑意。
黑鹰盯着他们,盯着躯体上的一切,盯得很仔细,很小心。
这几个人衣衫破旧,头发蓬乱,脸颊黝黑,手持竹棍,面带笑意,缓缓走进来。
笑着凝视着黑鹰,凝视着黑鹰手里的剑。
一个消瘦如柴的人,指了指黑鹰手中剑,“你不要紧张,我们只是想找点吃的。”
黑鹰不语,也没有动。
剑没有出鞘,那只握剑的手也没有离开剑柄。
可是随时都可以出鞘,没有人能有机会阻止他出鞘,一旦出鞘,就会给别人带来不幸、灾祸。
“这里这么多好吃的,你们一定吃不完,所以......。”
黑鹰没有动,握剑的手依然紧紧贴在剑柄上,一刻也不愿离开。“你们是丐帮?”
“是的。”
“你们单单只是找点吃的?”
“是的。”
“你们已饿了?”
“是的,实在饿极了。”
黑鹰缓缓松开手,离开剑柄。
“你们去吃吧。”
“谢谢,我们实在饿得要命。”
话语声中,那个人忽然已出手,一出手就到了黑鹰的跟前,骤然间已点了黑鹰七处大穴。
黑鹰没有动,已无法在动。
那只握剑的手离剑柄不到一寸,只有半寸。
黑鹰脸颊已僵硬,“你们......。”
无论是谁都想得到,只要那只手触及剑柄,后果会变成什么样。
这人没有说话,将黑鹰缓缓一推,黑鹰就倒了下去。
木头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人凝视着柳销魂,笑了笑,“我们是丐帮不假,我们饿了也不假,我们单单想找点吃的也不假,但想吃的却不是酒菜,而是你。”
说到你的时候,忽然已出手。
躯体鬼魅般飘动,飘动着扑向柳销魂,双手急抓柳销魂的肩膀,
柳销魂不语,也不动。
无生更不语,更不动。
他们两人仿佛已无法分开,死死的缠在一起。
柳销魂已闭上眼,已深吸一口气,仿佛已接受现实,接受这种命运。
无生石像般挺立着,空空洞洞的眸子枪头般盯着、戳着飘过来的人,仿佛要活活将他戳死在大地上。
枪没有动,躯体也没有动,他的手臂上已布满了汗水,躯体上每一根神经仿佛都在忍受着打击。
内力仿佛更加凶猛的涌入柳销魂的体内。
杨晴纵身一跃,酒坛忽然砸向这人的脑袋。
这人仿佛没有在意,酒坛骤然间已飘动着离去,门口一个人手轻轻挥动,那坛酒就到了他手里。
“好酒。”
好酒一出口,他才有了笑意,惨白如纸的脸上才有了血色。
“这酒的确是好酒。”
他竟喝着酒看着同伴去拼命,自己竟没有一丝动作,其他人也没有一丝动作。
仿佛对自己的同伴很有把握,很有信心。
就在这时,一个人飞了过来,飞得并不快,却很准,也很稳。
手指距离柳销魂咽喉不到半寸,忽然停下,死死的停下。
飞鹰冷冷的盯着这人,死死的抓住手臂,一丁点也休想靠近进。
“你也知道好酒?”
“我是酒鬼,怎么不知道好酒?”
飞鹰咬牙,双手一抖,那双靠近柳销魂的手骤然飘了回去。
飘了回去已在喘息,手已在抽动,眼角却显出无法形容的怒意,无法形容的怨恨。
柳销魂凝视着他们,凝视着他们的装饰,“你们想要吃我?”
这人将同伴的手轻轻揉了揉,才走了过去,停于七尺处,笑着。
“是的,我们真的想吃了你们。”
柳销魂笑了,笑得很无力,仿佛也很无助。
黑鹰没有说话,手已触及剑柄,完全已触及剑柄,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也无需一丝表情,冷冷的盯着前方。
飞鹰已在往后退,死死站在柳销魂的前面,门神般站着。
剑已在手中,出手已在一瞬间,生死也在一瞬间。
人没有动,剑也没有动。
无论谁都知道,只要剑一动,必然会有小命报销。
黑鹰凝视着前面的人,凝视着他的眸子,凝视着他的一切。
“你是丐帮中人?”
“是又任何?”
“你不是丐帮中人?”
“不是有任何?”
“不是就该杀。”
说到杀的时候,黑鹰剑已出鞘。
剑光已飘飘,他的躯体更飘。
“不是就要付出代价,无论是什么代价,都要付出。”
剑光闪闪,人影已飘飘。
“看来你懂剑?”
黑鹰咬牙飘了过去。
剑光漂忽更急,人影漂浮更忽。
柳销魂凝视着前方,凝视着他们两只鹰,忽然咬牙,转过头,凝视着无生。
她的目光娇弱、无力而又善良。
无生已在叹息,“你想说点什么?”
柳销魂喘息着,“你也知道我的命也不久?”
无生不语,也无法在语。
“你不该我身上浪费力气,你......。”
“他们还死不了。”
“可是......。”
“可是你更需要活着。”
也许并不是他一个有这个说法,他们岂非都是这样?
命悬一线的人该想些什么?
是自己的生命?是自己名利?是身边至亲的人?还是伟大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