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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床异梦,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陆鹤躺在床上,几乎感觉不到孙氏的存在,她太安静了,只有浅浅的不平稳的呼吸声,在轻轻地告诉陆鹤,身边躺着另外一个人。
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陆鹤说是不失落是假的,不过想来也是,那么多年的冷落甚至是轻视,短短几日就不计前嫌,怕也是不可能的。
可能自己暂时离京,对她来说也是轻松些的吧。
陆鹤想着,就算一句话不说,有她陪在身边也是知足了,这样想着,心情平和了许多。
孙氏犹犹豫豫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陆鹤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国公爷,阿熙的婚事若不然还是缓缓吧,她年纪还小,不着急,我看她对那个周公子也没什么意。”
陆鹤何尝不想让阿熙多在身边陪伴自己一段日子,多补偿她一些,可是现在的局势,让她早些和国公府离得远些,对她才是最好的。
“我知道你不舍得阿熙,我也不忍心的,但是……早日把阿熙的婚事定下来,对她自然是好的,你要信我,我定不会害她的。”
孙氏沉默了。父亲是一品大员,就算孙氏是个女人家,也能猜到一二分陆鹤的打算的“不仅是我自己舍不得,还有阿熙,她大了,有自己的意愿,我只是不愿意强迫她。”
陆鹤想了想,伸手抓住了孙氏的手掌,孙氏僵硬了一瞬间,到底是没有挣开。
“我离京之后,其他的宴会什么的能推就推,在自家府邸还安心些,不管外面有什么风声,都不要理会,你只需要记得我会好好回来就是了。”
外面的月光仍然安静柔和,一如此刻的京都。
陆国公府的人并没有去送陆鹤,他们从京郊的虎威大营出发,女眷毕竟还是不适合去的,只有陆宴和陆卓很早就起身,陪着陆鹤出京。
等陆宴和陆卓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陆宴匆匆走近,对着孙氏说“父亲已经离开了,大军行军速度预计会很快,大概一个月左右就能到边疆了。”
陆桉看着一脸平静母亲,心头莫名涌上一股慌乱,那股慌乱带来的是无边的恐惧。
许是计算着陆鹤和卫将军已经到了边疆,宫中派人来请孙氏入宫。陆桉心头的慌乱更重了些“父亲刚到边疆怎么就有人来了,母亲若不然我陪你去,我也安心。”
孙氏安慰的拍了拍陆桉的手“你这是做什么,我想卫夫人应该也会一同进宫,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呢。”
卫夫人?卫廷自从卫将军离京之后,除了几封书信,再也没有露面过。
对,卫夫人应该也会进宫,陆桉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挤出微笑“那母亲要自己小心。”
孙氏安抚的笑了笑“你这孩子,不大一个人,倒是这么爱操心。”
孙氏收拾好了,就随来人进了宫。
陆桉的表情再也撑不下去了“锦官!去找卫廷,不管他在哪,都要马上见到他,快去!”
锦官愣了一瞬间,连忙应承,和花重一起出了府邸。
陆娇走进来,看着陆桉的慌乱,禁不住笑了一下“妹妹这是做什么,进宫面圣是他人求不来的福气,怎么到你这就好像洪水猛兽一般了。”
陆桉怒极反笑,指着陆娇骂了一句“你个蠢货,父亲刚到边疆母亲就被召进宫,你以为是什么好事不成,这段时间你最好给我安安分分的,我可没闲心和你斗。”
陆娇这才反映过不对,看着陆桉愤怒的双眼,一时心虚,闭口不言。
府里的争吵,孙氏自然不清楚,可当她自己一个人进了乾清宫,自然也发现了不妥。
看着煦安帝虚弱的躺在龙榻上,孙氏不由得皱了眉,缓步上前行礼“臣妇拜见皇上,皇上万安。”
听到孙氏的声音,煦安帝悠悠清醒过来轻咳几声“咳咳,素素你来了啊。”
听着煦安帝自然而然唤着自己的闺名,孙氏更觉得别扭“不知皇上,唤臣妇前来所为何事。”
煦安帝似乎才听清她的自称,自嘲的笑了“对了,你是臣妇,朕叫你来做什么呢?”目光转向孙氏“朕许多年没有这么近的看见过你了,你变化很大。”
孙氏沉默着没有回答,心里更是疑惑。
煦安帝好像陷入了回忆一般“朕第一次见你,你那么小,整日围着陆鹤转,要他陪你玩,朕那时候还是太子呢,不能和你们两个小娃娃一样,无所顾忌的疯跑。”
想起小时候,孙氏面容柔和了许多“都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了。”
“陆鹤年轻时常年不在京城,朕见到你的时候,比他多多了,你自小就好看,从小到大你性子变了很多,小时候活泼,豆蔻之年娴静,不过怎么看都是好的。”
“臣妇惶恐。”孙氏是真的怕了,她怎么也没想到煦安帝会和她说这些事。
“你怕什么的,朕巡检了一年的河道,受到先皇夸奖,朕什么都没求,朕和先皇说心悦太傅家女儿已久,先皇最忌讳与大臣勾结的皇子,可朕顾不得了,朕想娶你。先皇终于同意了,朕欢欢喜喜的去和太傅商议,才知道你居然拼死都要嫁给陆鹤。”
说到最后,煦安帝就用力的拍着床板,最后放松下来“不过没关系,朕让你嫁给陆鹤,让你看看你等了那么多年的人,究竟爱的是你,还是那个会写信给他的人。”
看着孙氏震惊的面容,煦安帝突然笑了“你看,朕赢了,陆鹤爱的终究不是你。”
外面阳光和煦如春,孙氏却觉得彻骨的冰冷。
已经一个时辰了,不知道母亲到底怎么样,陆桉在屋子里焦急的转着,卫廷进来的时候,陆桉还怔愣一下“你怎么才来啊,你……这是怎么了?”
卫廷双颊深陷,嘴唇苍白,看着陆桉的一瞬间才放松下来,一下子倒在陆桉的怀里“没事的,最近有些累,没来看你,莫要怪我。”
陆桉双手颤抖的捧着卫廷的脸“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能成这幅样子?”
卫廷明显不愿意提起这件事,勉强挂起笑容“不说这个,你叫我来是有什么要事?”
“母亲被召进宫,想着卫夫人应该也是一起……”还没等陆桉说完,卫廷握住陆桉的手,缓缓用力“皇上已经卧床不起了,就连大臣都有好几日未曾召见过了,而且,我母亲没有收到任何进宫的旨意。”
一瞬间,陆桉的脸上血色尽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