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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行此的目光有短暂的停顿, 指尖落到屏幕上,回复她的是一句毫无关联的傅明灼那边有吹风机。
宴随难得见好就收,没再揪着他睡没睡好的问题不放:我找不到。
你问她要啊。
那不是把她吵醒了?
傅行此:“……”刚才在他房间造反的时候, 可没见她展示哪怕十分之一的素质, 那架势就差把他卫生间给拆了。
他叹一口气,走出了自己的房间,一分钟后再回来, 手里多了个样式稍显老旧的吹风机,经久未用,他先把插头插上插座试了试它是否仍可正常使用, 随着通电, 吹风机发出轰鸣声,他关掉,给宴随发了消息:过来。
料想到她没那么听话, 傅行此又拍了张吹风机的照片给她发过去。
果然, 比他图片早那么零点几秒, 她的消息跃然屏上:干嘛?
宴随没回了, 到的很快,拿着吹风机进了卫生间, 她把插头插上镜子旁的插座, 第一句话就是质疑:“你不是说没有吗?”
傅行此倚在门边上看着她, 回答:“我妈的。”
“啊?”宴随看着吹风机,又看看他,神色有点复杂。
看出她的异样, 傅行此面色冷下来,走进去朝她伸手:“怕?还我。”
“不是。”宴随手背到身后躲避,解释道,“我以为你不喜欢别人用你妈妈的东西。”
傅行此沉默一小会:“你用,没事。”
换了别的事情,宴随一定是要打趣“你用”和“没事”究竟是因果关系还是并列关系的,不过这个时候显然不是抖机灵亦或调情的时机。
她没再说话,他亦然。
十几年前的吹风机当然比不得现如今有那些个什么负离子冷热调节之类花里胡哨的功能,只有低风和高风两档风速可供选择,热风会对头发产生损伤,所以她开了低风档慢慢吹,因为头发又密又长,吹到八成干费了她很久的时间。
傅行此一直站在旁边,全程看着这一枯燥的过程,没有任何不耐,宴随料想到他可能透过她看到了母亲曾经的模样,以至于他的目光很柔软。
沉默且冗长的半个小时。
宴随将吹风机的线仔细收好,递还给他,道谢:“谢了。”
傅行此“嗯”一声,接过离开房间,过会又空手回来,回来看到她还在他房间里,面上闪过一丝意外:“怎么了?”
“你给我弄套衣服来。”宴随坐在桌前托着腮,“不然我穿着同一件衣服去上班,一看就是夜不归宿。”
方才的氛围瞬间散尽,傅行此嗤笑:“可你不就是夜不归宿吗?”
“那我有必要让别人知道吗?”宴随睨他一眼,“待会你去上班,如果别人看到你问你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你也不可能告诉他你是想宴随想的。”
“……”
大眼瞪小眼片刻,傅行此转身朝外面走,留下一句:“过来。”
宴随跟着他去了他父母的房间,这里收拾得很整洁,且看起来并不是十几年没有人烟的样子,仿佛主人只是日常外出,夜幕时分便会如期归来。
营造父母还在的假象,他做得很完美。
傅行此领着她推开一扇门,去了衣帽间,偌大的衣帽间里琳琅满目,宴随一眼认出这里很多衣服都是品牌最近的款式。
“以前我妈还在的时候,有些品牌会定期把新品给她送过来,后来我也没给她取消预订,照常让他们送。”傅行此一边解释一边指了指面前的几个柜子,“都是新的,没人穿过,而且是当季的,你不介意的话自己挑一套。”
八点出头,阿姨上来敲门喊傅行此吃早饭,傅行此应下,给回傅明灼房间换衣服的宴随发了条消息通知她,接着靠在自己房门口等了她一会。
不多时,宴随换好衣服出来,她和他母亲身材相近,裙子很合身,简单的小黑裙不挑年龄,穿在她身上没显老气。
倦意涌上来,一起下楼梯的时候,傅行此低头打了个哈欠。
宴随瞄一眼客厅里正看着他们的阿姨,轻声对他说:“你别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傅行此侧头看她一眼,显然,他觉得她管得未免太宽了些。
“不然你家阿姨以为我怎么惨无人道地压榨你了呢。”宴随直视前方,蹦出的话一句比一句惊人,“天地良心,我可是一点都没占你便宜。”
傅行此:“……”
阿姨烙了玉米饼,做了三明治,熬了粥,蒸了包子,还榨了豆浆,满满当当摆了半个餐桌。阿姨厨艺一绝,宴随一尝玉米饼,就给她比了个赞。
阿姨笑得乐开了花。
傅行此原本对玉米饼没兴趣,不过食欲是会传染的,看宴随吃的满意,他没忍住也去拿了一块,但不喜欢那个泛着微甜的口感,尝了一口便不动声色地放下了。
宴随的夸奖令阿姨十分感慨,宛如找到了知音:“我在灼灼那边丧失的自信心,终于在你身上找回来喽。”
说曹操曹操到,傅明灼耗子似的一溜烟跑了下来,看到宴随还在才缓下脚步,她拱到宴随身边坐下,没话找话,指着宴随面前的豆浆:“这是牛奶吗?”
“这是豆浆。”宴随把杯子递给她,“你要喝吗?”
傅明灼捧着杯子喝了一口。
见傅明灼起了床,阿姨去厨房给她拿她的份,再出来的时候,傅行此阻拦了阿姨把新的豆浆递给傅明灼的举措,指了指宴随,说:“阿姨,给她吧。”
他没忘记宴随的洁癖颇为严重,她说过从有记忆开始,即便是父母吃过喝过的东西她也绝不入口。他那时在追她,不难注意到每次和别人一起吃饭,她只会夹菜肴没被人碰过的部分。
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天异常地炎热,两人在奶茶店各自要了一杯饮料。结果走着走着她不小心没拿稳,杯子摔到地上,饮料淌了一地,自然没法再喝。
虽然已经走出老远,不过傅行此打算带她原路返回:“再去买一杯吧。”
宴随看了看头顶的太阳,不乐意回去:“我喝你的好了。”
傅行此把杯子举起来示意她看最上面的空缺:“可我已经喝过了。”
宴随充耳不闻,捏着吸管喝了一口,在他略感诧异的眼神中,无辜地眨了眨眼:“怎么了?以后还要亲你呢。”
从在一起开始,宴随从未介意过和他共用任何吃食或餐具,心甘情愿放他进入她严防死守的禁地。
只是对他。
对待别人,她依然是让人不省心的洁癖患者。
傅行此暂时无法验证他目前是否仍有这样的特权,反正她这点洁癖的小毛病到现在也没改,即便再喜欢傅明灼,也欣然接了阿姨递过来的全新豆浆。
傅行此平常去公司没有固定时间,有事早去,没事不去也行,不过宴随不想刚入职就仗着自己姓宴无视公司规定,以免给有心人留下话柄,所以时间到八点半她就开始火急火燎地催傅行此快点。
傅行此面不改色,慢条斯理咽下口中的三明治,却没再继续进食,擦擦嘴拿过车钥匙站起来。
傅明灼把他们送到门口,依依不舍地问宴随:“你今天还来我家睡觉吗?”
前头傅行此闻言,头稍稍侧过来一些。
宴随装作没看到,回应傅明灼:“不来了。我妈妈可凶了,我老是不回家睡觉的话她要骂我的。”
傅明灼差点失望死了。
宴随安慰她:“今天下班后让哥哥带我们出去玩好吗?”
“真的?”
“嗯。”
傅行此终于没忍住回过头来:“不用叫她。她不喜欢逛街,不出十分钟就会耍赖不肯走。”
宴随仍然不看他,对傅明灼说:“没关系,走不动了就叫哥哥背你。好不好呀?”
傅行此:“……”
此时此刻,傅明灼为了和宴随待在一块,是绝对不会理会自己根本不喜欢逛街的bug的,她答应得爽快:“好。”
看这一大一小一言为定,傅行此皱起眉:“傅明灼,你也差不多该去补课了吧,在家歇得没完没了了还,等开学了你上课听不懂,怎么跟得上同学?”
傅明灼遭遇晴天霹雳,整张脸耷拉下来。
原本傅明灼两个月的暑假只有十天左右的放假时间,其余都是要去补课提前上课程的,说是补课,其实和正式上学完全没差,一整天的课程后回家还有不少回家作业。不过从去日本开始,念及她遭受重大打击,在傅行此的默认下她就没再去过补习班了,每天在家里闲得无所事事。
汽车启动,望着倒车镜中可怜巴巴的傅明灼,宴随于心不忍,责备傅行此:“你干嘛跟你妹过不去?”
“我让她去补习班而已,什么叫跟她过不去?现在学校开学上课都是默认学生在假期期间已经预习完毕的。”傅行此也看倒车镜一眼,十分冷酷,丝毫不为所动,“到时候她跟不上别人,你负责吗?”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宴随半天没说话,只是突然笑了一声。
那笑声太意味深长,也太不怀好意。
傅行此感到莫名其妙,看她一眼。
“哥哥。”宴随叫他。
傅行此有不详的预感。
八年前她叫哥哥千娇百媚。而现在她一叫他哥哥准没好事,参考早上那条微信。
果然。
宴随把手撑到两个座位中间的置物柜上,凑近看他,手掌托腮,口吻十分无辜:“你让灼灼去上学,是不是不想她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啊?”
作者有话要说:灼灼:什么叫兔死狗烹,比如我哥哥要追我姐姐的时候利用我,但是追到手了就要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