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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着头皮又跟了一段儿,前方忽然一黑,老村长手中的手电灭了!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就是‘我被发现了?’
这么一想,我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钢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老村长突然自某处偷偷的绕到我的背后,背地里给我一下子。
静静的等了一会,老村长没过来,手电的光也没再亮起,四周一片死寂。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发现我失去了老村长的行踪。
老村长消失的让我措手不及。
他在前面走的时候,我跟着他,心里起码觉得这荒郊野外还有个大活人,现在老村长不见了,这山中只剩下了我自己,我如同漂在茫茫人海中的一叶扁舟,顿时失去了方向。
老村长去哪儿了呢?我怎么办?是该继续往前走,摸着黑去寻他,还是转身回去?
我心里很清楚,我只有这两种选择,可回去天黑路远,往前不远就是一片坟地,无论选哪条路,我都迈不开步子……我开始后悔,后悔一时冲动就跟着老村长跑了出来……
“砰砰……”
就在我们进退两难的时候,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阵砰砰的闷响声。
这突兀的声音吓的我身形一紧,差点尿裤子,握着钢筋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
“砰砰……”
声音还在继续,就在前方不远处,那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好像……好像是有人用镐头刨地的闷响声。
等等……有人!一定是老村长!
这么一想我有点小激动,立刻循着声音找去,果然,我在前方不远处看到了老村长的身影。
怕惊动了他,我没敢靠近,找了一处灌木丛猫了下来。
就这天上的毛月亮,我看到老村长拿着一把镐头,弯着腰正在奋力的刨坑!
看着老村长的行为,我大惑不解。
他这大晚上的,鬼鬼祟祟,翻山越岭就为了来干这个?随即又一想,莫不是这地下埋着啥宝贝?他偷偷摸摸挖宝来了?
我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心里一边骂着这老头子不地道,挖宝不叫上我,一边一瞬不瞬的盯着,看看他要挖的究竟是啥宝。
老村长刨了没一会儿,又自麻袋中拿出一把折叠铁锨开始挖……这连刨带挖了十来分钟,他把手中的家伙事一丢,掳了掳袖子跪在坑边,一把就从坑里拽出来一个东西。
我瞪着眼睛使劲儿的瞅,可因为距离远,光线暗的关系,我还没看清楚是啥,老村长就把东西给塞麻袋里了。
我心说:‘啥玩意儿啊?瞅着个儿还挺大,要是金银,古董,玉器啥的,得值老鼻子钱了……’
我这正瞎琢磨呢,看见老村长又换了个地儿开挖了,我去,莫不是宝贝还扎堆!
我蹲在一边看的眼馋,心说我要也参与进去就好了。
这次老村长挖的比较慢,挖一阵就停下来擦把汗,我隔着他有二十来米,可还是听见他呼哧带喘的声音,看来是累的不轻。
又挖了小二十分钟,老村长趴在坑边将坑里的东西提溜了上来,他真是累坏了,东西拎出来后直接放在了坑沿上,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点起一锅子旱烟,吞云吐雾的抽了起来。
我睁大眼睛仔细的看着老村长挖出的东西,那东西挺大,长短约莫一米,圆滚滚的,还有个头……
还有个头!
我的脑子里‘轰’的一声!
老村长挖出来的东西是~是个人!
哦,不,确切的说,是两具小孩子的尸体……
我被自己这一发现狠狠的吓了一跳,大脑就像受到了电击一般,很长的一段时间,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一片空白!
“咳咳……”
半天,老村长咳嗽的声音换回了我的思绪,我看着他,烟锅子明灭不定的光映照着他的脸,松垮垮的脸皮,沟渠似得的皱纹,深陷的眼窝子……那么那么陌生。
抽了一袋烟,歇息的差不多了,老村长拎起地上那具小孩的尸体塞进麻袋,将沉甸甸的麻袋往肩上一背,打开手电,顺着一条羊肠小道往山上走去。
他走出去很远,我才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我全身都在发抖,手心里黏黏糯糯都是汗。
我跟着老村长走上了一条熟悉又难行的路,那条路通过坟地,最终去往那块风水宝地。
现在我大概猜到,老村长挖出的两具尸体就是小宝跟翠儿,因为早夭的孩子不做棺,不立坟,不入祖,所以袁木匠才将他们埋在了坟地外。
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老村长身后,老村长走走歇歇,两个孩子的尸体加起来少说也得六十来斤,再说了‘死沉,死沉’外公跟我说过,这背死人比背活着的人要沉的多,俩死孩子也真够老村长喝一壶的。
我想不通,老村长为什么要把他们的尸体挖出来,背去风水宝地。
开始的时候我猜测他可能就是杀死孩子,将孩子埋进宝地‘应地’的凶手。可反过头来一想也不对啊,如果他真是凶手,那昨晚他就不会大费周章,带着我们去找孩子了,那个鬼地方,他若不说,袁木匠估计这辈子都找不到。可他既然带我们找回了尸体,又费劲的将尸体背回去,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呢?
想不通我便也不想了,毕竟马上就到目的地了,到时,一切自见分晓。
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路,因为老村长走走停停的关系,我们愣是走了半晚上,老村长直接累成了狗,后来几乎是走两步歇一步,麻袋也不背着了,连拖带拽,好不容易才拽到了那个小土岗。
上来之后,老村长将麻袋往旁边一丢,一下子躺在了地上,气喘如牛。
老村长看起来累极了,我注意到他的整个身体跟筛糠似的抖,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喘息中带着老年人特有的那种‘呼哧’声,像是嗓子里卡了一口上不来又下不去的老痰,并且他精神气特别的不好,很萎靡。
老村长年纪虽大,可平日里身子骨很硬朗,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样子,像是一个即将大去的老人,我真害怕他下一秒,眼睛一闭就死这儿了。
躺了大概有五分钟,老村长就颤巍巍的爬了起来,扛起铁锨在小土岗上来回踱起了步子,一边踱步嘴里还一边念着:“五行之数欲推详,全凭时长作主张。天地循环皆一理,知君否泰定阴阳,乾为首、坤为腹、震为足……”
老村长迈一步,念一句,步伐之间距始终如一,他絮絮叨叨的走了半天我才恍然大悟,他这应该是在丈量什么方位。
围绕着整个小土岗丈量了一圈,最后老村长在某处停了下来,自语道:“应该就是这里了。”说罢挥锨就挖了下去。
我注意到他停的地儿是鱼嘴的位置。根据这些年我对风水了解的皮毛,我觉得那里应该是这个风水宝地的‘穴眼’。
老村长背着两个死孩子来挖穴眼,难道是要把他们埋进去……
我趴在旁边草丛里天马行空的猜测着,我甚至想,下一刻,他或许会再从那儿挖出一具尸体。
可我的猜测永远比不上老村长给我的震惊,将近一个小时之后,老村长竟从那深坑里捧出了一个西瓜大,圆滚滚的东西来,我瞪着眼睛细看,生怕他捧出的是个人头,可我看了半天,发现那竟是块石头。
老村长抱着那石头反反复复的看了半天,最后哈哈笑道:“果然如我所料啊!太好了,太好了……”
老村长一连说了几个太好了,捧着石头的样子欣喜若狂。
我不知道他为啥高兴成那熊样,月光下,那石头除了看起来圆点儿之外,我也没看出有啥特别啊。
老村长抱着圆石头爱不释手的把玩了一番,之后又蹲进坑里,自坑中一连抱出了四颗石头,个个大如西瓜。
上来之后,老村长席地而坐,颤巍巍的取下别在腰里的烟袋锅子,轻轻的往圆石头上敲去。
他这么一敲我才发现,那石头很脆,不,那应该不是石头,而是一块土坷垃。
老村长敲的小心翼翼,像是里面装了啥宝贝,生怕敲碎了。
敲了半天,西瓜大的土坷垃球变成鹅蛋大小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它竟然会发光了,光线如薄薄的雾气,虽然很弱但柔柔白白的,看起来很真实,像黑色天幕中的那轮毛月亮。
“我去,这究竟是个啥玩意儿啊?难不成是夜明珠!如果真是夜明珠,这可是五个啊,老村长这下子发了!”
就在我趴在草堆里眼红的时候,让我始料不及的事情又发生了,老村长捧着那珠子看了一番,竟然开始撕扯了起来。
随着他的力道,我发现那个珠子竟然是软的,再看他撕扯的那种感觉,那珠子分明就是一个茧!白色的大茧!
那个茧很有韧性,老村长撕扯了一番没能扯开,最后不得不从麻袋里拿出一把刀子,将茧剖了开来。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老村长从茧中拿出一个又白又亮的东西,然后一张口,把那东西丢进嘴巴里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