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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云义道:“深山老林间,多灵芝、何首乌之类解毒药,我们分开寻找。”
上官羲点头,与薛云义异向行去。
时值深秋,正是“定是严霜醇似酒,遂叫枫叶醉如花”的时候。这山谷各种树木杂生。有的树,已经“霜叶红于二月花”了,有的树“黄叶经秋正纷纷”,那些松杉柏桧之类,却青翠欲滴。上官羲正沿谷坡寻找,忽然看见一个灌木丛上,长着一种玲珑透红的小果。上官羲觉得这种小果很可爱,就奔那灌木丛走去。他到了那灌木丛跟前,正要伸手摘一个果子,忽然树丛一动,一只豹子从灌木丛中跳出来。豹子张牙舞爪,直扑上官羲。
上官羲一惊,学武之人,变应很快,见豹子扑来,敏捷出手,宝剑一挺,刺向豹子。这豹子扑势很猛,身体难收,见宝剑对着它,只脖子偏了偏,前颈仍碰在剑尖上。可是上官羲毫无内力,只靠豹子的冲呼剑才刺入颈子,刺得不深,豹子负疼,颈子一甩,虽然剑刃将豹子颈项豁开,但上官羲手中的宝剑把持不住,飞出三丈多高,然后掉下,上官羲正想过去接剑,不意林中闪出一个高大和尚,伸手将宝剑接住,拿着欣赏、把玩。上官羲不禁一呆。这时候豹子虽被宝剑在脖子上豁开一个长口,但仍未死,他红了眼睛,疯狂向上官羲扑来。上官羲既无内力,又赤手空拳,惊恐万分,豹子颈项血似涌泉,但兽性大发,“嗷嗷”吼叫着,张着血盆大口,露着森森白牙向上官羲猛扑,眼看就要扑到上官羲身上,两个利爪撕开他的胸膛,血盆大口咬住他的脖颈。突然高大和尚身子一动,已到了豹子跟前,左手迅捷无比地抓住了豹子尾巴,稍一用力,就将豹子向后拖了四五步,救了上官羲的性命。
豹子这种猛兽,它的尾劲很大,尾巴一剪,能将人畜击倒,它尾巴被攥用力一甩,想甩脱尾巴,掉头反扑。怎奈和尚力大无穷,他手握得很紧,将豹子尾巴捋脱了一层皮,但他仍未松手,索性攥紧了一抡,将豹子抡了一圈儿。豹子怒甚,回头反噬,只见那和尚右手执剑,向下一挥,“咔嗤”一声,将豹子的头劈开。和尚松了左手,让豹死在地上,连赞道:“好剑!好剑!”
上官羲对和尚行礼:“谢大师父相救!”
那和尚掉头欲走道:“我自打我的豹,谢什么?真啰嗦。”
上官羲愣了,不知说什么好。
那和尚挥手道:“你已经啰嗦过了,为什么还不走?”
上官羲望着那和尚,嗫嚅着道:“大师父接去之剑,乃小生防身之器,深山猛兽颇多,请大师还我!”
那和尚斜着大眼睛看着上官羲道:“你这小子忒小气,本僧救了你的命,连一口剑也舍不得……”
上官羲看出这和尚莽不讲理,干着急,无可奈何,只得哀求道:“此剑乃小生替一个姑娘代管之物,此时防身又离不开它,请大师父慈悲还给小生为谢!”
那和尚瞪起大眼道:“我这剑又不是拿自你手,你对我啰嗦什么?你讨剑,去向豹子讨!”
上官羲知道此剑难讨,但此剑又是先父遗物,不能不讨,拉住他的衣服连连施礼道:“大师父慈悲,大师父慈悲!此剑是小生的性命,大师父若不还小生此剑,小生就绝不放大师走!”说着跪在地上。
那和尚挣了挣身子,未挣脱上官羲的手,大怒道:“你这后生好没道理,本僧此剑是豹子赠的,你为何老缠着我要?真是岂有此理!”
上官羲也急了,仍拉着和尚衣服不放。那和尚一晃身,“咔嗤”一声衣服断了,边摆弄着宝剑,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上官羲喊叫着追去:“大师父!还我剑!大师父──!”
上官羲正在追赶那和尚,忽然薛云义从斜刺里走来。上官羲一见薛云义急喊:“伯父,这位大师父抢了我的宝剑……”
薛云义听了,大急,立即去追那和尚。可是那莽和尚轻功也很是了得,他几个飞纵,就与薛云义拉开了距离。当然薛云义若全力施功,自然会很快赶上莽和尚,他要兼顾既无轻功、又无内力的上官羲,所以不敢快追。
那和尚见人追来纵跳如飞,一直向北跑进一个大寺院。薛云义看见莽和尚跑进那个寺院便急忙追去,二人跑到寺院跟前,薛云义犹豫了一下就去敲门,可是敲了许久,里边毫无动静,薛云义怕莽和尚从后门逃走,飞身纵入院里,给上官羲开了山门,领上官羲直奔大殿。
只见大殿里只有十八罗汉塑像,空寂无人,二人穿过大殿到了一个宽敞的大院。这个大院的主房是五间正房,房前有数株挺拔的梧桐,如盖的树冠下有一张石床,上面躺着个清臞老僧,睡得正酣。
二人走近老僧。老僧打了个呵欠道:“二位施主越墙而入,到敝寺有何见教?无事赶快走,别搅我清睡。”
薛云义拱手道:“大师,我们无奈擅闯山门,打搅了大师清修,请原谅!”
那老僧一阵冷笑。
薛云义一愣,问道:“大师,笑什么?”
老僧道:“我想起‘身同茧缚,事笑鱼忙’这句话,见你们这样匆匆奔走,空留腿脚,是以发笑。”
薛云义进寺,不见莽和尚的影子,只见这高傲和尚,语含讽刺,态度揶揄,气愤道:“你无非是笑我们俗,我看你们僧人,也强不了多少。”
老僧不说话,翻了个身,闭上眼睛,自言自语地念道:“绿杨芳草春风岸,高卧横眠得自由……”
上官羲恨恨道:“哼!什么‘高卧横眠得自由’,口里标着清高,行事却无比卑污。”
没见老僧身子动,已立在上官羲身前,一伸手抓住了上官羲的肩部:“说!凭什么说我们卑污!”
上官羲不惧,挺然对老僧:“你们不卑污,为何指使人抢我的剑?”
老僧道:“请你把话说明白,老衲何时指使谁抢了你的宝剑?!”
上官羲道:“什么时候、指使谁抢,你心里清楚,何用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