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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佩戴手环。”机械提示响起,道闸杆卡死,贺蔚连同身后的同学被全部拦住。
贺少爷大概前一晚刚被家法伺候过,以至于脸色虽臭,却还是一声不吱地掏出手环戴上。被放行后他走了几步到陆赫扬身边,皱着眉:“我说,你完全就是一副看戏的样子啊。”
“绝对没有。”陆赫扬回答。
贺蔚明显不信,轻轻哼了声,问:“理事长大人还在家吗?”
“今早刚走。”
“是不是又度过了一个压抑的周末?”贺蔚压低嗓音,“我爸知道陆叔叔回来了,让我去你家玩玩,我问他是不是想要我的命。”
陆赫扬笑了笑:“有那么可怕吗。”
“有。”贺蔚说,“我从小就怕你爸,你不是最清楚。”
安静两秒,他又开口:“我这几年都没怎么回来,也不知道……林叔叔,还好吗?”
“还好。”陆赫扬看了眼手表,“要上课了。”
两人上了楼,贺蔚被分在陆赫扬隔壁的二班,他拍了下陆赫扬的肩,懒洋洋地从后门进了自己班。
“麻烦等一下。”
陆赫扬正准备往班里走,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声音不算大,甚至很低,但走廊上没什么人,安静,倒也能听得很清楚。
他转过身,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是谁,那人已经走到面前,低着头从手上抽出一叠纸,递过来:“是关于分班的资料。”
陆赫扬没说话,伸手接过,两人身高差不太多,alpha始终没抬头,陆赫扬只能看见他低垂的眼睫,高挺的鼻梁,和颜色很淡的嘴唇——眉骨和唇角上有隐隐青痕,整张右脸颊泛着红肿。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alpha稍稍把头侧向另一边,很细微的动作。
“谢谢。”陆赫扬说。
对方似乎就在等这样一个回答,他很快地点了一下头:“不客气。”尾音有点虚哑,他说完就转身走了,去敲隔壁班的门,继续送资料。
陆赫扬拿着文件进班级,分别传下去。他回位置时同桌正抱着脑袋在补觉,手肘上有块血痂——听说是最近练滑板摔的。陆赫扬想起刚才送资料的alpha,露在短袖外的手臂上布着几块淤紫,腕上的手环是最便宜的那种,劣质,旧,无法调节档位。
虽然只要戴了手环,alpha们多多少少都会因为被压制信息素而身心不畅,但上万块的手环和百来块的总存在些差别。一般来说,手环越昂贵,带来的不适感便越轻,反之越重。
挺奇怪的,即便没看清过那个alpha的脸,那双伤痕累累的手臂倒是真的很好认——在预备校里确实太少见了。
“许则?”隔壁班坐在门边的omega看起来有些惊讶,“你怎么来我们这栋啦?”
许则像是在出神,闻言有些缓慢地看向她,回忆了几秒,还是没能想起对方是谁,不知道omega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他回答:“来送资料。”
“啊我知道了,肯定是教导主任半路上找学生跑腿吧。”omega站起来,伸手接过,这下才看见许则脸上的伤,顿时吸了口气,“你……”
许则头没偏半分,完全不遮掩的态度,说:“这些是关于分班的资料,麻烦你传下去。”
“好……”
omega抱着资料,犹豫地看着许则的脸。许则低声说了句“谢谢”,回身离开。
“看见了吗,许则的脸和手。”omega把资料传下去,扭头跟同桌窃窃私语。
“他怎么总带伤啊,听别人说是在外面惹事被打了。”
“不信,他不像那种人。”
“我也不太相信,不过他们都这么说……”
许则走在天桥上,风吹过来,把人吹得清醒了点。他回头看那栋教学楼,临近上课,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其他楼层里几个送资料的学生零星在走动。许则又低头看自己的手臂,再抬手摸了摸右脸,仍然是疼的,还有点热。
下午,高二所有s级学生,一共35人,被召去会议室开会。按往年惯例,这35个学生会在高三时被合并组成两个班级,并获得联盟各所高校的提前招录资格。
除去高一开学,今天算是s级们第一次正式的集体会面。高二的第二个学期已经快过半,之后为他们专门设立的类似活动也会越来越多。
“顾昀迟没来?”到会议室坐下后,贺蔚扫了一圈,“他一年来学校的天数有超过三十吗?”
陆赫扬答:“应该没有。”
没过多久,老师到了,粗略数了一下人,开始点名。
“十一班,许则。”
没人应。老师抬起头,再次开口:“十一班,许则。”
“还没来是吗?”
老师移动鼠标,正要做备注,一个高瘦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门口,那只戴着旧手环和遍布淤青的手抬起来,曲起修长的五指,在门上轻轻叩了叩。
“到。”
很清晰干净的音色,alpha还在微微喘气:“老师对不起,我迟到了。”
“没关系,请进,自己找位置坐下。”
“许则。”贺蔚靠在椅背上转着笔,饶有兴趣地说,“这不是上星期在校门口看到的那个alpha,骑自行车的,原来还是个s级啊。”
陆赫扬低头在看桌上的文件:“有点印象。”
“嗯哼,难得。”贺蔚顿了下,反应过来,“不对啊,你上次还说不认识。”
“今天早上他来我们班送过资料。”
“哦……这样。”正说着,许则已经走过来,贺蔚眯了眯眼,忽地伸手,食指一弹,陆赫扬的笔受了力,借着惯性咕噜噜滚到了地上——刚巧落在要上台阶的许则面前。
余光里,陆赫扬看见许则停住了,并且在停顿的那瞬间,许则的身体很明显晃了一下。接着他快速弯腰把笔捡起来,轻放在桌沿。陆赫扬的视线从alpha的指尖顺着手臂往上,最后落在他那张比起青肿的右脸来要正常得多的左脸上,说:“谢谢。”
许则看起来有些仓促,大概是因为迟到了,他匆匆点了下头,低低“嗯”了一声就迈腿往上走。
“有点意思。”贺蔚以一种趴在课桌上睡觉的姿势伏下去,笑着说,“看起来阴阴沉沉的,没想到挺乐于助人啊。”
陆赫扬把桌边的笔拿到面前放好,只说了句:“下次扔你自己的笔。”——
贺蔚:别人的老婆,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