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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江南之行,尽在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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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城的夜,似乎格外的漫长。已近卯时,天色却依然昏暗。

    别院内阁楼的房顶之上,独坐一人,半躺着倚靠房脊,抬头望月,时不时小酌几杯……

    司马宇轩一个人卧坐房坡,一张小桌横在正脊正中,上放一壶美酒,虽只有他一人,却放着两盏杯子,好似在与残月对饮……

    “司马将军,怎一个人在喝闷酒?”

    龙灵儿顺着梯子的爬上这望月阁的楼顶,打趣地问到。

    司马宇轩微微侧头,看着龙灵儿略有诧异,却是一动未动,继续看向远处的残月。

    “龙姑娘多有劳累,不休息吗?”司马宇轩小酌一口,淡淡的问着。

    “我有什么劳累的……”

    龙灵儿笑了笑,坐在距离司马宇轩不远处,笑着说,“我那个师弟,也如将军这般,喜爱一人独上高楼,望着月亮,独自饮酒。”

    “哦,那他一定是有许多心事。”司马宇轩说话的语气很是平淡,从他的言语之中,听不出他的情绪,不知他是喜是忧。

    “如此说来,将军也是有许多心事?”龙灵儿试探性着问。

    “非也,非也,我是了无心事。”司马宇轩依旧淡淡的说着。

    “既然如此,将军为何独饮?”龙灵儿问。

    “因为此时未有共饮之人啊。”司马宇轩举起手中酒杯,冲着龙灵儿笑了笑,“龙姑娘可饮一杯否?”

    “将军盛情,自是难却。”

    龙灵儿端起酒壶,倒满小小一杯,轻轻抿尝,只觉得馥郁芬芳,甘甜醇厚,她连连点头:“果然是美酒……”

    司马宇轩却是微微一笑,他又为自己斟上一杯:“这只是最普通的花雕酒,而且掺了水。你所说的甘甜之味,应该是山泉水导致的。”

    “好好的美酒,为何要掺山泉水,难道有什么独特配方吗?”龙灵儿不解地问到。

    “哈哈哈,哪里有什么独特配方。”司马宇轩大笑起来,“山泉水本就人人可取,可能因为这种水比较纯净,掺入酒中,不会太过于影响口感。故而掺一些水,便可以多卖一些钱罢了!”

    “啊?”龙灵儿尴尬地笑了笑,随即更是不解:“将军为何要喝这掺水之酒,难道是因为此酒便宜吗?”

    “此酒非但不便宜,还路途遥远。”司马宇轩突然变得表情神秘,“爱好而已,不提也罢……”

    “小女子不太懂酒,但是我师弟很懂。他叫唐衍,久闻将军盛名,仰慕已久。若是此时清醒,想必,定能和将军开怀畅饮,他千杯不醉,定能陪将军不醉不休。”

    “我酒量不好,怕是陪不好唐兄弟。”司马宇轩淡淡的说。

    “将军去追杀八丁之人,可有追到?”

    龙灵儿也看着远方,这般寂静的夜,灰蒙蒙的夜空,可以令她思绪飞得很远。

    “当然。”司马宇轩回答。

    “那人可是青眉阁的阁主叶青?”龙灵儿略有疑惑的问到。

    “正是。”司马宇轩平淡的回答着。

    “那他人呢?”龙灵儿问到。

    “放他离开了。”司马宇轩回答。

    “放他离开了?”龙灵儿坏笑了一下,“银甲将军该不会是打不过叶青吧?”

    “他的确挺难缠的,比之今日这几人,厉害得多。”司马宇轩回答着,但是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能否打的过叶青,似乎他对胜负毫无欲望,更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

    “将军为何放他离开?”龙灵儿追问到。

    “为何不要放他离开?”司马宇轩反问到。

    “叶青不在青眉阁好好待着,不远万里跟踪我们,今日举剑便杀了八丁,不留一言便离开,岂不是将杀人之事栽赃给我们了吗?”龙灵儿整理着头绪,一字一句地说着。

    “嗯,对……”司马宇轩认真的听着,连连点头。

    “叶青可能是为了跟踪赵大哥,若是这样,赵大哥岂不是危险了?将军若是将他带回,问清原委,也许就能解除可能存在的危险。”龙灵儿继续说着。

    “嗯,有道理!”司马宇轩笑着点点头,“可是他跟了一路,什么也没有做。”

    “跟了一路?”龙灵儿惊讶地望着司马宇轩,“将军早就知道叶青跟着我们的队伍?”

    “对啊。”司马宇轩酌了一口酒,放下酒杯,舒服的躺在房坡,脑袋枕着房脊。

    “那……”龙灵儿抿了一口酒,眼睛滴溜溜乱转,“既然他不远万里,一路随行,不是更加可疑吗?司马将军就不问一下?”

    “他不想说,我便无需多问。”司马宇轩微闭眼睛,他似乎很是享受这黑暗黎明前的微风。

    “将军还真是豁达,不知叶青是否还会继续跟行?”

    “他回青眉阁了。”

    “将军如何知道。”

    “叶青说的,他已经完成了此行的目的,便回去了。”

    “完成了?难道就是为了出手杀死八丁?”龙灵儿却是越来越糊涂了,“那他跑那么远,可真够无聊的!”

    “可不是嘛。”

    司马宇轩嘴上说着,却是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似乎想起了很多有趣的事情,小声嘀咕着:“但愿无聊之事,再多一些……”

    “将军放叶青离开,难道王上不会怪罪吗?”龙灵儿问着。

    “王上不会怪罪任何人……”说起赵浮,司马宇轩似乎突然来了精神,缓缓地坐起来,重又将酒杯斟满。

    “将军似乎对王上甚是信任。”龙灵儿询问着,“不知王上对将军是否亦是如此……”

    “龙姑娘多虑了。”司马宇轩抿一口酒,笑着说,“王上虽然贵为王上,但是他不会强迫任何人做任何事情。”

    “这样的话,那该如何治理国家?”龙灵儿好奇的问着。

    “对啊,我也好奇。”司马宇轩笑着说,“但是朝中大臣,却是无需多言,前赴后继,各司其职,死心塌地……”

    “王上邀我同行,也是为了与江湖结好,共享太平……”龙灵儿点头回答着。

    “哈哈……”司马宇轩突然笑了起来。

    “将军为何发笑?”龙灵儿不解的问到。

    “王上意欲与江湖结好,共享太平的确不假。”司马宇轩忍着笑意,缓缓说着,“邀你同行,却是另有目的……”

    “有何目的?”龙灵儿不假思索地问着。

    “你说,王上为何毫不犹豫地为你挡剑?”司马宇轩又是浅浅的抿了一口酒,“就像我说过的,你对她很重要,尤为重要……”

    “我……”龙灵儿“唰”一下,脸红到了脖子根。

    龙灵儿当然知道司马宇轩话中有话,她知道司马宇轩想说的是,赵浮喜欢她,故而才会毫不犹豫地为她挡剑。

    “可是……”龙灵儿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着,“那又怎样,贵为君王,自然可以三宫六院诸多嫔妃,我又算得上什么……”

    “王上没有嫔妃,更无三宫六院,他甚至连意中人都没有,你是头一个,或许有可能也是最后一个,但是我不希望那样……”

    司马宇轩看着远方,远方残阳渐渐淡去,东方似乎开始泛起鱼肚白色。

    “你……你怎么,知道的这般清楚?”龙灵儿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问着。

    “王上和我是很好的朋友,王上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便护他一世。他赵浮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他自己都清楚……”司马宇轩说着,突然站起来,一脸期待的看着远方。

    “哦……”龙灵儿羞红着脸,不知如何回答。

    “龙姑娘这般有魅力的女子,很难令人不会心动。我只是希望龙姑娘慎重一些,莫要伤了王上的心,他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司马宇轩说着,他似乎有些担心自己说的不够明白,龙灵儿不能理解,故而继续补充到:“如果龙姑娘无此番心意,趁着王上昏迷,就此离开,或许更好。”

    “司马将军是不希望我与王上同行?”龙灵儿听罢,怔了一下,随即问到。

    “我没有任何的想法。”司马宇轩冷静的回答,“龙姑娘是否随王上同行,与我而言,无任何差别,我只是想告诉龙姑娘,珍惜眼前人。”

    “将军说的是,唐衍?”龙灵儿继续问到。

    “随便是谁。”司马宇轩看着远处,一动不动,“好像有很多人都希望龙姑娘和王上同行,不过,龙姑娘的意愿是什么呢?哦,对了,这个很多人里面,包括叶青……”

    “叶青?”龙灵儿猛一哆嗦,突然好似触电一般,“青眉阁阁主?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龙姑娘初来江南,于十字长街,惊马之危,救下王上,便是叶青所为……”司马宇轩平淡的说着。

    “什么?”龙灵儿大吃一惊,她似乎不敢相信司马宇轩所说。

    龙灵儿突然感觉脊背发凉,她与唐衍初来江南之时,便已经被人盯上了,但是她却毫无察觉。甚至叶青已经做了一些事,影响了她的行程,但她却一无所知,龙灵儿顿时觉得疑云重重。

    龙灵儿与司马宇轩的谈话,再次转到了叶青身上。

    龙灵儿心中疑惑,她与叶青素未谋面,也无交集来往,叶青为何却盯上了她。但是叶青不为钱财,不图回报,又是为何?难道叶青只是为了让她与赵浮相识,可是这么做又是为什么呢?

    叶青定然知道龙灵儿能解惊马之危,所以设局令赵浮所骑之马受惊。让她救下赵浮,令赵浮心起敬重之心,可是这样又有何用呢?他们就此分离了啊。

    难道她与赵浮,在新月会相遇,也是叶青所为?不应该啊,新月会内应该只是目的相同……

    那叶青此次出现,杀了八丁,便离开,又是为何呢?

    难道叶青的所有行为,只是为了让她与赵浮产生更多的交集?他叶青,总不能是月老,就是为了来牵一根红线吧?!

    “叶青是何意?为何如此设计?”

    龙灵儿不解地问着:“将军既然什么都知道,那叶青更是有重大嫌疑,将军为何还要放他离开?将军与叶青到底谈了些什么?”

    “我与叶青什么也没有谈,他只告诉我,若是我继续与他纠缠下去,便来不及救赵浮,若是此时回去,时机刚好!”司马宇轩挑了挑剑眉,不以为然地说着。

    “所以说,南恨宫的刺杀,叶青也有参与,或者推波助澜?然后不是将军追上了叶青,而是叶青在等着将军!”龙灵儿说到。

    “龙姑娘很聪明。”司马宇轩说着。

    “那你们有没有交手?”龙灵儿问到。

    “有,互相试探了彼此的实力,便有了底气。”

    “那将军能否敌得过叶青?”

    “需要一柱香的时间,可将叶青完败。”司马宇轩说着。

    “所以,将军有了底气,知道叶青没有必要欺骗你。叶青也因为知晓了将军的实力,故而相信将军回来,便可化解危机……”

    龙灵儿分析着,似乎是喃喃自语:“如此说来,叶青并不是希望王上丧命,也不希望南宫主丧命,而是希望以将军之力,化解此场危机,而不希望将军一开始便出手!”

    “龙姑娘当真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通。”司马宇轩笑了笑说着,“难怪赵浮对姑娘一见钟情,念念不忘……”

    “那叶青到底是为了什么?”

    龙灵儿紧皱眉头,脑袋乱极了,她讨厌这样被人算计,却又不知缘由的感觉!

    “龙姑娘为何要皱眉呢?为何非要想个明白呢?”司马宇轩看着远方,淡淡的说,“龙姑娘你看,太阳就要升起了,黎明就要到来了……”

    远处,天地之间划开了一道殷红的伤痕,渐渐扩散,伤痕中间,一轮红日倏忽跳了出来,给这个世界带来光亮。镶嵌着金色的光芒,从阴云的缝隙中努力地挤出来,渐渐将阴云散去,一切变得光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