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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亲启。
不知公子读到此信之时,是何年月,亦不知公子是否已经大仇得报,或是还未如愿?不过,奴家猜想,公子今日定是已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了。
这是公子的配刀,初见之时,公子视若珍宝。再见之时,公子却是拿它换取了与奴家相处几日的机会,奴家深感荣幸。
这刀,是公子的世家传承,名曰追风,似是寓意公子亦如这般,注定要追风逐梦……
公子年少,虽懵懂少知,却是纯朴赤诚。也许将来会做错事,但是公子的这份真诚,却是永远的难能可贵,公子吉人天相,日后定为人中龙凤。
奴家不曾以仁义礼节,说教公子,只因奴家坚信,公子自有前程,超脱出俗,与众不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公子将追风的当票遗于鄙舍,定是天意使然。奴家将追风,以双倍价格赎回,算是报答公子知遇之情。
因为公子,奴家愿意相信这世间尚有美好,鼓起勇气走出这烟花之地,去寻属于自己的生活。
公子收好追风,此刀对于公子意义重大,切莫再要遗弃。
终有一日,公子会真正明白何为感情,愿那时,公子已经行满功成,爱人相伴。如此,奴家便了结了奴家心愿……
蓉。
赵小贝读完,却是热泪盈眶,醉酒之意全无。
明明是她,教会了小贝许多,却还在回过头来,感谢小贝,替他将刀赎回。
赵小贝手里摩挲着刀格,久久不能平静。难道成熟的代价,便是所有喜欢的人,都要离自己而去吗?
赵小贝不解,只觉得心痛,胸口闷重,他转过身,好似丢了魂,耷拉着肩膀走出房间,走下楼梯。
赵小贝边走边小声喊着:“林大哥,林大哥,该走了,我在外边等你……”
林萧酒意正酣,与楼中女子交缠在一起……
听到小贝呼喊,便草草了事,追了出来……
“小贝啊,没想到你比我还快!”林萧系着束腰,追在小贝身后。
赵小贝回头,愣愣地看着林萧,突然冷笑了一声。
“你干嘛?”
林萧被小贝这个样子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小贝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他记忆中的小贝,永远朝气蓬勃,像个孩子,哦不对,他本来就是个孩子。赵小贝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永远上蹿下跳,也永远不会不开心……
如今小贝却是这般无精打采,失魂落魄,着实吓了林萧一跳:“怎么了?说你快,你不高兴了?”
“我……”赵小贝转过头,继续走着,晃了晃手中的追风刀,无精打采地说着:“林大哥,我只是取了把刀的功夫,你就完事了,你是不是应该去看看郎中了?”
“他奶奶的!”
林萧骂骂咧咧:“本来没有问题,还不是被你喊的?”
“哦……”
小贝依然无精打采地回答着,突然他看到了木楼梯下的酒坛:“林大哥,烧刀酒意已无,不如再来几坛花雕酒吧。”
“哎呀,小贝,你还能喝的下啊!”林萧跟着小贝走下楼梯。
“哦,原来林大哥已经不行了!”小贝无精打采地说着。
“什么话!”林萧听到此话,顿时不高兴了,他把胸膛一挺,拍着胸脯,斗志昂扬,“来来来,今夜就比一下,看谁先喝趴下。”
“来吧,一人搬几坛,我不想在这里喝!”
小贝将追风刀插到背后,斩马刀的旁边,弯腰便搬起四坛。如今小贝练武有成,虽然体态瘦弱,但搬起几个酒坛,还是轻而易举的。
“来,姑娘们,帮我多摆上两坛,我兄弟搬四坛,我至少也得搬六坛!”
林萧这该死的胜负欲,挺着胸膛,仰着脖子,一副舍我其谁的样子。
“有劳林大哥……”
“哼……”
小贝才懒得和林萧比试胜负,他只是心中郁结,想要一醉方休,又不想醉在这里。
蓉蓉姑娘不在了,他便觉得这里毫无乐趣,这些千娇百媚,身材婀娜的各色女子。在赵小贝眼中,好似没有灵魂的红粉骷髅,行尸走肉一般无趣……
……
赵小贝与林萧,寻一僻静之处,跃上楼顶,将酒坛也搬上楼顶,在初春乍暖还寒的夜色里,喝了个痛快。
“林大哥你说,为何我身边的人,都会离我而去呢?”
赵小贝狂饮着,心中郁结:“义父如此,灵儿姐姐如此,若珊姐姐如此,如今师父也是将我赶了出来,蓉蓉姐姐也离开了……”
“你啊,嗝……”
林萧脑袋摇摇晃晃,拍着小贝的肩膀:“成长的过程,就是孤独的,你不是想要成为英雄吗?英雄越强大,就越是孤独!”
“那林大哥你呢,也是如此吗?”赵小贝无精打采抬起头,抬眼睛问着林萧。
“我?哈哈哈……”
林萧突然大笑了起来:“小贝啊,你说呢?你可见过我的亲人?要不然,我能陪你在凌云观待了半年多?你又何须问我?”
“嗯……也是……”小贝看着手中的酒碗。
“小贝,总有一天你也会长大,慢慢就会习惯这种孤独,孤独使人成长啊……”林萧说着,一碗酒一饮而尽,他两眼通红,已经醉到快要不行了。
“这是追风刀,是灵儿姐姐的遗物。”赵小贝从背后将追风刀取下,在手里摩挲着,“我曾把它给当了,蓉蓉姐姐帮我赎回,留给了我。我觉得这把刀,继承了她们两个人,对我共同的期待,我绝对不能辜负他们两个,我定要用此刀报仇,杀了黑铁面,混出个名堂……”
“哈哈哈……杀了黑铁面?”林萧突然笑了起来。
“林大哥,你笑什么?”赵小贝亦是头晕眼花,摇摇晃晃,眼前的林萧仿佛变成了三个。
“没有,没什么……”
林萧依然笑着,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递给小贝:“既然你这么想杀黑铁面,大哥便赠你一物,助你一臂之力……”
“什么啊……”
赵小贝摇摇晃晃地接过,好容易才稳住脑袋,定睛一看,顿时惊呼了出来:“林……林大哥,这,这可是奇书啊……”
“对啊!”林萧饮着酒,不以为然地说着。
“这,这……这可是,太傅公所写,武林中人人觊觎,却罕有人能练成功的那本奇书?”赵小贝惊讶的说话磕磕巴巴,没想到林萧竟然将这么贵重的秘籍交给他。
“对啊,正是我的太爷爷太傅公所撰写的那本奇书。”林萧不以为然地说着。
“林大哥,当真要交给我?这,这……这,可是您家传的武学秘籍啊!”赵小贝依然不敢相信。
“是的,你还要问几遍啊?”林萧已经有些有些不耐烦了。
“林大哥,你不会是喝醉了给我,明天酒醒了再要回吧。”赵小贝问到。
“嘿,我说。赵小贝,你就说和要不要吧?”林萧不耐烦地说着。
“要要要……”赵小贝赶忙接过书,“只是林大哥给了我,你就没有了,你不是还没练成吗?”
“哈哈哈……你以为,我只有一本吗?”
林萧大笑起来,从怀里又掏出一本:“既然是书,便可抄录。太傅公留下的原本,早已不知所踪,我这两本皆是摹本,给你一本又有何妨。”
“林大哥,当真是慷慨大气,义薄云天,季友伯兄,气贯长虹……”
“有完没完!”林萧两只红通通布满血丝的眼睛,怒气汹汹地盯着赵小贝。
“总之,多谢林大哥。”赵小贝开心的笑着。
“你若是看得懂,练得会,便算是感谢我了。”林萧回答着。
“我敬大哥一杯。”赵小贝摇摇晃晃地举起酒碗。
“来,小贝,今日喝个痛快!”林萧亦是摇摇晃晃地举起酒碗。
赵小贝本来还有些伤悲,几坛酒再次下肚,便将不开心的事抛诸脑后。
赵小贝现在有了一个英雄梦,他梦想他可以称为一名绝世大侠,打败天下无敌手,手刃黑铁面,为义父报仇,为灵儿姐姐报仇。
只有这样,小贝才能摆脱自己的宿命,完成所有人的期待,他才可以过快乐随意的声音。
小贝这样想,所以他现在酷爱练武。太傅公留下的奇书,他那日从龙威武口中听到,知这奇书当真神奇。若是参悟不透,毫无用处,若是参悟透彻,内功修为便可寻到捷径,一日千里……
夜色更深了一些,四周一片静寂,天空清朗通透,半轮圆月甚是明亮,周围布满群星,将夜晚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小贝和林萧早已酩酊大醉,两人在楼顶睡得不省人事,就连酒坛从楼顶滑落,掉在地上“啪嚓”一声惊起一片犬吠之声,他俩也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