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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杜仲和上官谈莺退出房间之后,竹屋内只剩唐衍和龙灵儿两人。
龙灵儿一时之间思虑万千,慢慢回忆起了龙威镖局的事情,又想起自己震断经脉冲破穴道的经过。本来自己应该也随父亲而去了,可是此时却活了过来。
她伤心之余,忽然想起什么,顿时两眼泛光地望着唐衍:“小贝呢?你救我之时,有没有见到小贝,一个瘦瘦弱弱的小男孩。”
“小贝?”
唐衍想起,他救龙灵儿心切,早就将小贝扔在半道,如今一个多月过去了,那孩子没有生存能力,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唐衍断然不能告诉她真相,只好编个谎言:“我救你时,只看到你还尚存气息,其余人等,或已断气,或身首异处……”
“不可能,不可能,小贝,怎么会?难道……怎么这样……”龙灵儿突然目光呆滞,愣在原地,泪眼婆娑,声音越来越低……
“灵儿姑娘,节哀……”唐衍看着龙灵儿,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
“我想回龙威镖局看一看……”龙灵儿许是伤心过度,双眼发黑,颤颤巍巍,说话更是有气无力,气若游丝。
“好,灵儿姑娘,你先休息,切莫伤心过度,待你身体好一些,我陪着你一起去……”
唐衍慌忙扶龙灵儿躺下,随即将熬好的唐衍倒在碗中,端过来喂她喝药。
“我,自己去!”龙灵儿躺在矮床上,双眼无神地看着房顶。
“我陪你吧,你身体这么弱,一个人怕是撑不到,也好有个照应。”唐衍帮她扬着汤药,试了一下温度。
“筋脉俱断,虽然续上了,但是却依然受损严重,是不是以后,我便再不能习武了?”龙灵儿也算见多识广,对接骨续筋之术也稍有了解,自然可以猜到一些。
“嗯……也不一定……”唐衍不知道如何回答。
“是不是,我一辈子都会这么病怏怏的?”龙灵儿面无表情地说着。
“不会,这个肯定不会……”唐衍喂了龙灵儿一口药,赶紧回答着。
“我是不是,从此便成为一个废人了?”龙灵儿面无表情,将汤药咽下,继续说着。
“……”唐衍才知道,龙灵儿只是在自言自语,她并没有在问他。
“对,我就是个废人,爹地,娘亲,小弟,还有哥哥姐姐,叔叔婶婶们……我没能力替他们报仇了……”
龙灵儿继续面无表情地说着,眼角却再次忍不住流下两行清泪,划过脸颊,最后凝结成泪滴,砸落在枕头上。
“唉……”
唐衍看着她的样子,知她心里难受。好想要将他抱住,告诉她:“不要多想,你还有我。”
可是他们的关系,还没有亲昵到那个地步,虽然唐衍已经陪了龙灵儿很久。但是龙灵儿从刚刚开始,才算认识唐衍,而且或许她心中对唐衍的憎恶,可能还没有消退。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只救我,为什么我还要活着,我活着还有什么用……”龙灵儿继续自怨自艾地说着。
“唉,也许是龙老前辈在上天的祈祷,愿你能好好地活着,这便是他最大的心愿吧。”唐衍只好如此安慰着龙灵儿。
龙灵儿终于有了反应,泪眼朦胧直勾勾地看着唐衍,什么也没说,却好像什么都问了……
“你好好地活着,才是龙老前辈最希望看到的,你也只有这样,才是对她最大的报答……”
唐衍看着龙灵儿的眼睛,坚定地说着。放下空药碗,拿起手帕帮她擦着嘴角的药渣与眼角的泪水……
“可是我连报仇的能力都没有了!”龙灵儿也未躲闪,任由唐衍帮她擦着脸庞。
“总会有办法的,先养好自己的身体……”唐衍温柔地说着。
“嗯……”
龙灵儿点了点头,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微微低眉,看了看自己的衣物。在唐衍右手划过她脸庞的时候,她突然一口将他的手咬住。
“啊……”
唐衍痛得大叫起来:“啊,疼……灵儿姑娘你干什么啊,疼啊,疼……”
龙灵儿咬了好久,才终于松开了口,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唐衍……
“疼疼疼……”
唐衍搓着手,眉头紧锁地看着龙灵儿:“灵儿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啊,好疼的!”
“我身上的衣服,可是你换的?”龙灵儿怒目而视,恶狠狠地问着。
“额……是,是啊……你快醒的时候,我,就……不想让你醒来看到,带血的衣服,所以……”唐衍支支吾吾地回答着。
“所以,你都看见了?你还摸我了?”龙灵儿气得眼角晶莹,恶狠狠地说着。
“嗯……那,不然,怎么给你换衣服嘛……”唐衍恶狠狠地说着。
“你这小贼,贼心不死,色胆包天!我要杀了你……”龙灵儿恶狠狠地骂着,就要从床上跳起来。
“我错了,我错了灵儿姑娘,你别生气,我,我错了,你可要注意身体啊……”
唐衍赶忙跪在矮床旁,伸出双臂,想要将龙灵儿按住。
“好吧……”
龙灵儿本欲发作,突然看到唐衍左手的断指,顿时脾气消了大半:“算了,我也咬了你,算扯平了吧……”
“啊?这样啊!”
唐衍也是一头蒙,看着龙灵儿突然自己安定下来了,也放下了心:“若是这样,你多咬我几次好了,我便可以……嘿嘿嘿……”
“还耍贫嘴!”
龙灵儿气得撅起嘴巴,白了他一眼:“给你点好脸色,你就暴露本性!”
“嘿嘿嘿……”唐衍憨憨地笑着,“谁让你生得这般漂亮的,哪个男人能不心动啊!”
“唐衍,你和我说一说,我昏迷后的事吧。”龙灵儿轻叹了一口气,“还有你又是怎样为了救我,而被断指的?我想知道。”
“好,我便慢慢说来。”
龙灵儿终于不再喊唐衍为小贼,她很认真的听唐衍讲完经过,心里顿时多了几分歉意。
她想不到唐衍为了救她,居然会这么拼命,她龙灵儿行侠仗义,救人无数,从未受人如此恩惠。唐衍在她心中的形象,突然改变了一些,他一直认为唐衍是个梁上飞鼠,采花淫贼。但是仔细想想,好像他也没有做过这些事情。
那就原谅他吧,谁让他救了自己一命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怎么还可以揪着过去的小事不放呢。
唐衍和龙灵儿认真的讲,龙灵儿仔细的听。讲起在天山绝顶大战怪兽,讲起在玉苍派夜探玉苍阁,更是群情激昂。讲到被上官带刀设计,砍断了一指,更是恨得把牙都咬碎了。
唐衍讲完,呆呆地看着龙灵儿,他感觉此时的他无比幸福。如果生活,就此停滞,永远不要再往前走了,那该有多好?
幽谷,美人,与世隔绝,不用理会江湖俗事,也不必承受命运的捉弄。如果真的能有完美世界,那估计便是这样吧!
唐衍呆呆地想着:就让生活就此停滞,就让时间此刻暂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