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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不要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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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没有及时来接, 对孩子的影响很大,因为大点点不理爸爸了。

    “不要。”大点点抱着自己胖胖的胳臂扭头, 不吃爸爸递过来的奶瓶。不早早地过来接宝宝,他生气了。

    秦深晃动着奶瓶, 里面的奶水发出晃晃悠悠的声音,他诱惑地说:“奶奶很好吃哟,甜甜的,香香的, 是点点最喜欢吃的呢。唉, 看来大点点是真的不要了, 那就是断奶了咯, 那爸爸以后早晨都不泡奶粉了。”

    抱臂扭头的大点点有些动摇,不过他是有骨气的宝宝, 坚决要让爸爸意识到自己犯的错误, 小嘴巴嚅动了一下,很快就抿紧了, “不要。”这两个字没有一开始那么坚定不移了,小眼神不时往爸爸手上的奶瓶跑。

    “点点真的不喝啊, 那爸爸就倒了哦。”秦深站起来,做势要拧开奶瓶去倒奶。

    大点点皱皱鼻子,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他伸出手指刮着脸,“浪费,羞羞羞。”

    秦深, “……”

    点点手掌撑地站了起来,拍拍屁股,走到爸爸身边,朝着爸爸伸出小手,勉为其难地说:“浪费,不好,给我吧。”

    秦深真是不知道拿什么表情对着儿子了,蹲下来要去挠挠点点的双下巴,小家伙往后退了一步,“哼,我生气呢,不让摸。”

    “好好好,不摸。”秦深把大点点最喜欢的奶瓶送到他怀里,“浪费可耻,爸爸做的不对,那就麻烦点点喝掉吧。”

    大点点兴奋地接住奶瓶,最喜欢喝奶奶了,不过,他不能太高兴,还没有原谅爸爸呢。

    秦深故作思考地撑着下巴,边说话边打量着孩子的表情,“现在怎么办呢,大点点说不要喝奶奶了,那我明天开始就不泡奶了,唉,奶粉罐里还有那么多呢,怎么办呀?要不,送给山山,山山很喜欢喝奶奶的。”

    说完了秦深就行动,走了几步到放奶粉的柜子里,打开之后里面整齐地摆放着点点最喜欢的奶粉。因为章俟海怕孩子吃不到健康的奶粉,直接就自己办了一个奶粉厂,有牛奶的、也有羊奶粉,奶源来自于开办于白荡山的奶厂。

    有钱就是任性。

    大人们没有厚此薄彼,只是宠着小儿,奶粉柜里有半片江山是属于丢丢的。

    可惜了……秦深拿起一罐幼儿奶粉,啧啧摇头,“送人喽。”

    “不要!”大点点急死喽,抱着自己的奶瓶子顿顿顿跑到爸爸身边,硬生生把自己小小的、胖嘟嘟的身子挤进了爸爸和柜子的中间,叼着奶瓶、张开双臂护着自己的半壁江山,含糊又急切地说:“我的我的,大点点的,不准送。”

    秦深泡的奶水少,但一瓶也有两三百毫升呢,大点点一口小奶牙是真的不错,叼着奶瓶毫不费力,说话的时候还能够尽量做到口齿清晰。

    秦深怕孩子伤了牙,连忙弯腰说:“好的好的,全都是咱宝贝点点的,不送别人。那现在,点点可以原谅爸爸吗?”

    大点点还是扭头,哼哼地说:“不要,现在不要,生气呢。”

    “那什么时候不生气呀?”

    大点点放下胳臂抱着奶瓶戳奶嘴,小脚在地上划啦着,“考虑考虑。”

    秦深失笑,捏着大点点的小脸蛋儿,“爸爸的小宝贝哟,你都是从哪里学到的这些。”

    大点点不用小脚划啦地板了,他骄傲地扬起脑袋,“天才。”

    秦深,“……”这个真不是他教的。

    “嘻嘻,哥哥说点点是天才。”大点点笑眯眯地咬着奶嘴,“哥哥也是天才,爸爸有两个天才宝宝。”

    伸出手指比了个“v”,小孩子肢体协调性还没有很灵活,两根手指一根竖着一根往下弯,大点点觉得自己好棒,脚后跟垫起来,小模样更加乐呵了。不过,乐呵了一会儿,点点疑惑地看着爸爸,“爸爸哟,天才是什么呀?可以吃吗?”

    秦深伸手把孩子抱起来,问他:“哥哥没有说吗?”

    点点纠结地拧着小眉头,“忘记了。”

    “就是可爱的好宝宝,非常非常聪明的那种。”秦深在孩子柔软的头发上落下一个吻,“你们都是爸爸的好宝贝。”

    “嗯嗯。”大点点羞羞脸,他好喜欢被爸爸抱抱。

    抱了一会儿,秦深放下大点点让他自己玩儿,他大堂那边还有事情要做。大点点伸手抓住爸爸的衣摆,软软地要求,“奶,还要。”

    秦深看点点鼓鼓的肚子,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行,注意着不要掉水里面去。”

    “不会。”大点点拍着胸口保证。

    秦深重新泡了奶粉,水温很凉,摸上去只能够感受到一点点的热度。给了大点点,“可以了,拿着去玩吧。”

    “谢谢爸爸,爱你哟。”大点点隔空给了爸爸一个爱的么么哒。

    亲完了就兴匆匆地抱着奶瓶往临水平台跑,秦深在他身后喊:“注意安全。”

    “天才知道的啦。”

    秦深笑喷,他们家的大点点不害臊,自己喊自己天才,太可爱了。

    等孩子出去,他脸上心满意足的表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忧虑,昨晚回家的时候,挂在脖子上的链子断了……三途河水兜头泼了下来,浇得秦深和章俟海身上里外湿透,脖子上的链子肯定也浸透了水。又因为一路的冰冻,回家后的热水澡,热胀冷缩之下,锁扣断裂很正常的事情。

    正常啊?!

    不是的。

    章俟海当初找人设计的时候,特地选用了最坚实的金属作为内芯,外面包银镀铂金,好几股绞在一块儿,其坚硬程度、其柔韧性、其延展性都不容小觑。这些不是凭空说说的,而是经过实验拿出来的真实数据,在骤然的温度变化中只会有微小的变化。章俟海的独占欲发作,他就是想用这种方式将二人的见证牢牢地锁在一起。

    更何况……

    秦深看着手上的项链,章俟海有一条和他一样的链子,只是上面挂着的吊坠不同。章俟海的链子同样经受过三途河上的冰冻,依然完好无损,但他的断了。

    将整串链子塞进兜里面,章俟海说去重新定做一条,在新的链子送来之前让他把旧的这条牢牢地带在身边。

    “我会好好带着的。”秦深喃喃自语,他抬手拍了拍裤兜,像是在确保里面的链子还在。当章俟海看到他的链子断裂,整张脸瞬间煞白、褪去了全部的血色,比他们从三途河归来时还要难看。

    爱人如此在意,他又怎么会轻忽呢。

    今天客栈里还是很热闹的,因为渡船还在岸边停靠,很多昨天慑于冥帝之威不看靠近三途河的人今天一窝蜂的全来了,哪怕秦深只想抱着枕头坐在沙发上发呆、思考一下人生,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努力工作,应付着不断赶来的客人。

    秦深一脚踏入大堂就被挤挤挨挨的人头吓了一跳,他进去照顾大点点起床、吃奶之前不过三十来位客人,怎么一会会儿的功夫,三十像是变成了三百,踮着脚往外看,视线擦着人头落到了门外,院子里同样站满了客人。队伍从室内排到了室外、从客栈内排到了客栈外,多到秦深看一眼就往后退了一步,这做起登记来,他的右手就废了啊。

    “怎么这么多客人?我经营客栈几年头一次遇到现在的情况,弄得客栈像是要再次关门歇业,他们赶着歇业之前消费一波,我这边又没有办卡消费打八折的活动。”

    六娘站在吧台后面回答客人的问题,人多口杂、疲于应付,抽空回了老板一句,“老板别瞎说,你好好的、长命百岁,咱客栈会一直经营下去的。”

    秦深耸肩,“我就是说说,打个比喻。”

    “电影里瞎立flag的角色结果都不咋地,老板别学他们。呸呸呸,童言无忌,老板你用卫生纸擦擦嘴,瞎说的话不作数。”

    “……”秦深撸袖子、拿起笔的动作顿了顿,好笑地说:“我又不是小孩子,还童言无忌呢。来来来,大家好好排队,开始做登记了,速度会尽量快的。”

    登记的时候秦深顺便问了几位客人究竟是什么愿意原因导致他们涌来客栈的。

    客人七嘴八舌地说

    “黄泉路坍塌得更加严重了,走在里头的每一分每一秒也许就是生命的最后一刻,鬼死了就当花肥,什么都不会留下,我们怕着呢。现在有些能力、有些路子的鬼都不在黄泉路那儿排队了。”

    “黄泉路排队时间长不说,在黄泉路上走提心吊胆的,远没有渡船上的舒服。”

    “我看到一些鬼不在黄泉路排队、也不来客栈坐船,像是去人间了。”

    “咦,这是不允许的啊。他们去人间干嘛,见还在世的亲人?”

    “我无意间听到个鬼说,反正黄泉路塌了,他们又没有钱住客栈,幽冥鬼界去不了,索性就去阳间转转,活着的时候没有享受到的、没有看到的,统统看一遍。”

    “好想法啊!”

    “可别心动,阳间待时间长了受到影响,要么变成没有思想的厉鬼、要么魂飞魄散,还不如在我这儿登记住店,坐船很快就到幽冥鬼界了。”秦深把钥匙拿出来给站在跟前的客人,指指旁边,“麻烦在旁边等等,客栈人手不足,忙不过来,只能够凑到十个人后一同领去客房。有不周到的地方,麻烦多担待。”

    “老板客气了,等等没事儿。”这位客人接过钥匙后向秦深道谢,挤开人群待在旁边等候,很快十个人就凑齐了,由王乐彬领着去客房,他们会在客栈待到渡船的那一天,跟着渡船一起穿过三途河,去往彼岸的幽冥鬼界。

    秦深在大堂忙忙碌碌的时候,大点点蹲在临水平台那儿也不闲。他抱着奶瓶蹲在最边缘,小奶嗓响亮地喊着,“花花、花花,来喝奶奶啦。”

    同样的话他喊了两三遍,水里面有了动静,有什么东西渐渐浮到水面、破开水流游了过来,在距离临水平台三十厘米的时候,水下的东西猛地跃出水面,是一尾成人小臂长的鲤鱼,鲤鱼鱼身修长流畅,鱼鳍、尾鳍在空中展开,比最好的绸缎还要轻盈美丽。她的身体只有两种颜色,从头开始到接近尾部的地方覆盖着犹如上等红宝石的精致鳞片,从尾部开始包括尾鳍是如玉一般的莹润白色。

    这条小鲤鱼是鲤鱼王的女儿,被点点叫做花花。

    大点点拍着小肉手,“好棒好棒,花花最棒了。”

    鲤鱼花花落水,溅起零星水花,姿态优雅轻盈,秒杀所有人类跳水选手。

    “哇哦~”大点点的视线跟着落到水面上,他看到花花从水里面探出个脑袋,圆圆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发出清脆的“阿巴阿巴”声音,甜甜的、娇憨的,就像是可爱的人类小女孩儿在说话。点点听不懂花花在说什么,但他知道肯定是在和自己打招呼,他就是如此的天才。

    抱着奶瓶子笨拙地整个人趴在临水平台上,平台距离水面大概二十多厘米,大点点伸直了手臂,抓着奶瓶就可以喂花花了,“花花来,我们喝奶奶。”

    花花往前游了游,含住奶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自从有一次大点点拿了自己的奶瓶给花花喂奶之后,他就爱上了这种和小伙伴互动的方式,他好像成了能够照顾人的小哥哥,和自己的哥哥一样厉害。

    “花花喝慢点儿,没有人和你抢。”大点点奶声奶气地说。

    秦深经常这么说他,他现在把这话改了个名字送了出去,兴奋地用脚尖踢着木板,真爽呀。

    花花喝奶的速度很快,大点点“哇”了一声,夸奖地说:“花花好厉害,吃得饱饱、快快长大,以后带我。”

    花花点头,左右两边的鱼鳍拍打着水面,像是在说,等长大了,他们一起征服青河。

    “好呀,一起玩呢。”大点点和小伙伴说着话,分享着自己看到的动画片、吃到的好吃的、玩的新玩具,“花花呀,你要是宝宝就好了,我们一起玩儿。”

    花花想了想,潜入了水底。

    大点点喊:“花花、花花,还没有玩好呢。”但是花花没有理他,失落地坐了起来,视线落在水面上,小小地抱怨着,“才一会会儿。”

    阳光挺好的,大点点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小伙伴不和他一起玩了,没精打采地躺倒,太阳晒得暖洋洋的,闭着眼睛想睡觉。耳边有哗啦啦的水声,大点点侧躺着好奇地看过去,惊喜地发现小伙伴回来了,“花花!”

    花花努力地摆动着尾鳍,让自己从水里面升得更高,把嘴巴里含着的一块小石头吐到平台上。大点点把石头拿起来,石头是一块鹅卵石,晶莹的白色,里面“飘着”雪花,像是一颗透明的松花蛋,“好漂亮,给我咩?”

    花花点头,“阿巴阿巴”地说话,她在河底找到的玩具,雪花鹅卵石是她觉得最漂亮的,送给大点点。

    大点点握紧了石头,收到小伙伴礼物啦,好好呀。“花花等等我,我也要送礼物。”

    花花喊住了兴匆匆的点点,“阿巴阿巴”陆上的很多玩具她没法用的,玩不了,点点高兴就好呀。

    点点明白小伙伴的意思了,当下保证,“那我经常给花花喂奶,给花花好吃的。”

    忙碌的一天终于过去,秦深最后累瘫在床上,手腕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手指稍微动动就觉得抽抽,哭丧着脸说:“我从白天九点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啊,中午随便塞了两颗饭团,累惨我了。现在感觉爪子变得好厚,稍微动动就疼,肯定是肿了。不过,话说来宝成哥做简餐也好好吃,今天做了金枪鱼紫菜饭团和核桃鸡胸肉饭团,后面那个里面还塞了一颗腌梅子,不行了不行提到酸酸甜甜的梅子我开始流口水了。”

    “不行了不行了。”包着纸尿裤的点点抱着脚丫子重复爸爸的话。

    大点点就躺在秦深的脑袋上,包着纸尿裤的屁股正对着他的头,秦深用脑袋顶了顶儿子的屁股,“你有什么不行的,瞎说。”

    “爸爸也瞎说。”丢丢终于找到了给弟弟穿的睡衣,满意地走到床边,俯身在爸爸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又在大点点白嫩的脚丫上亲了亲,“没有什么不行的。”

    “没有没有。”大点点今晚上成了复读机,别人说啥他就跟着重复只言片语。

    恰好章俟海端着热水过来了,他搬了一张凳子到床边,把盛满热水的洗脸盆放上去,小心翼翼地捧起秦深的手,“水温我试过了,不烫,你感觉一下。”

    劳累过的右手稍微挪动就疼得让他皱眉,时刻关注秦深表情的章俟海立马不动,“很难受?”

    “还好,放进去吧,我感觉水温正合适。”

    “泡着活活血,明天给孩子打疫苗你就别去了,我抱着孩子去。”

    “针针……针!”大点点蓦地提高了声音,他现在长大了,当然知道打疫苗是什么意思,缩进哥哥的怀里面,脑袋用力地埋着,“不要不要不要,点点不打针。”

    秦深看都不看大点点,当个“硬心肠”的家长,“不准耍赖,肯定要打针的,不打针就打屁屁,打得啪啪响。”

    “哇啊……”大点点扶着哥哥不断地蹦?,大声地假哭,“不要不要不要,救命!”

    秦深无力地看向章俟海,“你确定一个人能够搞定。”

    “……这,大概吧。”章俟海看来劲儿后仿佛十个人都管不住的小儿子,搞定的可能性不高啊。

    人,生到这个世界上是真的不容易,从一出生就要打各种的疫苗,国家指定一定要打、国家推荐的考虑打,从免费的到一支大几千的,品种繁多、种类繁复,各种专业性的名称看得懂却弄不懂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见,生活是多么的艰难。

    秦深抱着大点点坐在后座,章俟海开车,丢丢去上补习班,离着初中开学没有几天了,红叶镇初中会提前一个星期新生报到、参加为期一周的军训,离着丢丢人生中第一次军训也就是三四天的功夫。

    “哥哥。”点点左右看着,“哥哥呢?”

    “我们不就是去找哥哥嘛,你要乖乖的,我们一会儿就见到哥哥了。”秦深哄着,从昨晚知道要打针之后,大点点就开始闹,用力地撅屁股半蹲,势要让自己成为个千斤坠。一觉醒来后还特别机敏,看爸爸爹爹要给自己穿衣服就往后面躲,秦深好不容易用去找哥哥的理由把孩子骗出来的。从醒来到出门,足足折腾了三个小时,他突然发现应对几百上千号的客人好像变得轻松。

    大点点看着外面的景色是狐疑的,小手指着外头的建筑,“不是啊……啊!不要不要不要,爸爸骗人!”

    章俟海打了一把方向,车子转弯,进入了小镇医院所在的街道,大点点看到了熟悉的建筑,医院的大门上挂着个“十”字,他记得清清楚楚的。用力地挣扎,手脚并用地往外面挣,“不要不要啊,宝宝不打针,呜呜,奶奶、爷爷,太公太婆,救命啊!”

    秦深心累哦,孩子太聪明就很难搞,用力地抱住孩子,他觉得自己现在肯定看起来和巫婆差不多,脸上大概挂着狰狞地笑,“没用的,大点点你死心吧,今天是打疫苗的日子躲不掉的。”

    大点点小声地抽抽,可怜巴巴地看着爸爸,软软地喊着:“爸爸。”充满了祈求。

    秦深抚摸着儿子的大头,温柔地说:“没有用的,宝贝。乖,等会儿让护士阿姨轻点儿。”

    大点点:“……”

    死心了,他无力地垂下了四肢,语言能力要是再丰富点儿,他此时此刻肯定哭着说:好狠心的爸爸。

    等章俟海停了车,一家三口走进了医院,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打疫苗的地方。红叶镇就那么大,常住人口现在过万了,依然不是很多,新生儿就更少了,打疫苗的地方人稀稀落落,分散坐着。

    人少动静却不小,小婴儿哇哇的哭、大孩子不断的嚎啕,把本来空落落的地方塞得满满当当。大点点紧张地抓着爸爸的衣服,用力地把自己贴在爸爸的身上,护士阿姨拿出针筒了、抽药水了、推针了……扎进去了!大点点慢慢睁大了眼睛,针扎到了肉肉里,肉肉上出现了一个小鼓包,针筒细细的、里面药水却很长,要推好长好长的时间。

    大点点狠狠地哆嗦了一下,哀求地说:“爸爸,回家家。”

    “宝贝,打针一定要的啊,你看小弟弟打针都不哭,你是大哥哥,是不是应该比小弟弟更加勇敢。”秦深爱怜地摸着孩子的头,疫苗可不是求两声就可以不打的,“蚊子咬一下,很快过去的。咱大点点可是勇敢的宝宝,对不对。”

    “不不,不勇敢。”大点点猛地摇摇头,他不想当小哥哥了,哭唧唧。

    不当不行啊,很快就轮到了大点点,秦深抱着他坐到护士旁边,大点点还在当鸵鸟的往后躲,抱着两条小胳臂,不给打针。

    “点点乖,打针很快的。你和护士阿姨说,轻轻的,阿姨看你是乖宝宝的份上,就会很轻很轻。否则……”秦深眯着眼睛开始威胁,“否则,爸爸可要暴力伺候了。”

    大点点偷偷地去看爹爹,爹爹摇着头,他是不会帮忙的。

    “小可爱乖,阿姨动作很轻的。”护士已经麻利地抽好了药水,就等大点点把胳臂伸出来了。

    大点点在爸爸怀里面露出小半张脸,“阿姨,一定要轻轻的哦。”

    长相甜美的护士说话柔柔的,“肯定,阿姨保证呢。”

    点点毅然地露出了胳臂,“打吧。”

    秦深亲亲他的脑门,“最棒了。”

    “呜呜~”他不想棒棒哒,好疼。眼泪汪汪,“嘤嘤嘤嘤,骗人,疼。宝宝要回家。”

    “乖,还有一条胳臂呢。”秦深哄着,哪里有半途而废的。br>

    “哇!”大点点彻底哭了,还有完没完啊。

    打完了针,大点点自己走路的,秦深跟在他后头看着孩子伤心欲绝的小背影,对身边的章俟海说:“你说,他什么时候放下捂着胳臂的手?”

    因为左右胳臂都挨了打,大点点就抱着胳臂、两边都用手捂着,抽抽搭搭的哭,大人都是骗人的,明明很疼。

    “别逗孩子了,再逗又要哭了。”

    秦深摸摸鼻子,不要意思地说:“看他那个样子,总想逗逗他。”

    对呀,大点点胖胖乎乎,像是白胖可爱的草莓大福,里面的“馅儿”是可爱萌的,特别好玩,逗他笑、逗他哭,能够满足所有大人的恶趣味。也就是自己生的,如果是别人的,秦深可不好意思逗人家孩子。

    开车去找了哥哥,大点点一头扎进了哥哥的怀里,控诉自己无良的爸爸,“坏,打针针疼。”

    “哥哥给吹吹。”

    “昂。”大点点松开捂着胳臂的手,“吹吹。”

    “呼呼,疼疼飞掉了。”

    点点立马得到了满足,眼睛睁得溜溜圆,“哇,真的不疼啦。”

    疼疼飞掉了,丢丢就带着他去镇子上的小公园玩儿,就是章俟海出资造的那个,里面有适合小孩子的游乐设施跷跷板、滑滑梯、摇摇车等等,大点点最喜欢和哥哥玩滑滑梯。哥哥比他重多了,他的那一头就高高翘起来,视野顿时变得开阔,好像在飞。

    丢丢弯着腿坐着另一头,看弟弟张开双臂做飞飞的动作,弟弟的下面,有爹爹紧紧地护着,以防万一。

    他找着爸爸,却看到爸爸站在树旁边神色不断变化,最后定格为惊惧,怎么了?

    秦深在身上不断地找着,裤兜里没有、衣服口袋里没有,浑身上下都没有,他的项链不见了,吊坠和玄武甲壳一起消失。

    紧张地吞咽着口水,什么时候不见的?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亦或是更久。

    他明明之前摸着确定过,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