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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你时,你在天边。念你时,你在昨天。
前有墨雨失踪,后有西青毁名。右相夫妇时时刻刻忍受煎熬。说是用双蜓换墨雨,右相还是愿意的,可是交换的消息再也没有传来。只能一边派人悄悄寻找墨雨的踪迹,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给西青办理及笄宴。毕竟墨雨失踪第一丢的不是人命,而是贞洁和名声。
这次有梅皇坐镇,大家不用兴师动众的去迎一个亲王,可也免不了一番起座行礼落座的折腾。这兄弟二人太能“欺负”了。
逍遥王步履轻松的进来,直奔梅皇。依然是青衣白冠,依然是手摇白折扇,清秀俊雅的面孔把同龄的、低龄的众公子都比了下去。只有眉间一道悬针纹给他多添了几分老气和煞气。
互相问候过,逍遥王很是骄傲的聊起了天:“皇兄,近日臣弟都奉命陪异域国使者观摩京都的风情,向四海扬我皇朝的文化,得到了诸多的夸赞。今天听闻京都第一美女及笄,使者们有些好奇我朝礼仪,让我带着一起来观礼。”
“哦?异域国使者也知道京都第一美女的称号?他们那里的女子不举行及笄礼么?”梅嘉傲温和的笑着,眼光越过逍遥王,看向他的身后,一名低头行礼的使者身上。
“使者,平身吧。”
“梅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回皇上的话,我国女子及笄确实与贵国不同,臣使实在好奇,才央求了逍遥王带臣使前来。来前并未得知皇上也在府中,如有冒犯,还请皇上恕罪,也请右相见谅。”他礼数周到,且落落大方。
这时,人们才注意到逍遥王不是一个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并不是侍从的人。身高挺拔,足足高出逍遥王一头。穿着异域国特有的墨绿色“枫叶装”,枫叶装乍看都是片片枫叶在飞舞,其实内里还有密密的一层布,也是墨绿色,那些枫叶被银丝线一片一片地秀在布上,风吹枫叶飘,很有意境却不走光。这种衣服既是异域国的民族服装,也是一种礼服,只在重要的场合才会穿着。大家只在异域国使者第一次拜见梅皇时见他穿过。顿时,人们对异域国使者的态度亲切了起来。毕竟人家都给你捧场了,自己怎么会没有满足感呢?
逍遥王带着使者,很是自然地坐在梅皇下手。梅皇微微扫了一眼,一抬手,示意继续。
西青经过刚才的跪拜,更加没有力气。跳了三五不成步的舞后,娇喊一声“哎呀~~”,柔柔地趴在地上。竹枝恰恰指向逍遥王,然后整个人脸色煞白,昏了过去。
“西青!快扶小姐回去!快!”右相一改稳重的作风,急赤白脸的呼呵左右。
“老臣有罪,请吾皇责罚!”右相急忙连连叩首,在及笄礼上,特别是有外宾观礼时,出了洋相,不仅折损的是皇上的面子,还有皇朝的里子。
“右相,这是何意?”梅皇愠怒,脸色阴沉,语气也格外生硬。
“皇上,皇上啊。小女前些天随我家夫人去显通寺祈福,却被野蜂蛰了,后来一直昏迷。虽然禅意大师及时救治小女,可还是落下了病根儿和伤疤,并未康复。实在是及笄日已到,禀报过皇后,皇后赐了名贵药材,也嘱咐不可误了吉时,这才勉力为之。臣知道此番行事多有不妥,可时间是定好的,老臣也无能为力啊。”右相自知不能明明白白的欺君,于是声泪俱下,完全展现出一个老父亲爱女心切的样子。又频频向皇帝告饶,梅皇沉默不语,他在思考。难怪皇后推说身体抱恙不来主持及笄礼,又暗示自己要对右相展现君恩浩荡,合着她知道西青的状况,故意让自己死了选秀的心。
梅皇不发话,谁也不敢动。任凭西青躺在地上无人敢扶。她手中的竹枝指向了逍遥王,大家都有目共睹,心里也有了隐隐的猜测。
这梅氏皇朝的及笄礼竹枝既是表演道具,更是定情信物。如果女孩子在及笄前已定亲,那竹枝就是个舞蹈道具。如果没有定亲,父母又有几个良婿人选,就会提前和女孩说好,由她在舞蹈结束后用竹枝指出自己的心仪之人。毕竟声势浩大的及笄礼多是非富即贵的人家才办,能进内宅观看及笄礼的男宾一定也经过女孩父母筛选了。在这两重保障下,也不会偏差到哪里。
西青虽是晕倒,可竹枝指向却是遵循礼制的指向了逍遥王。这就有意思了。
梅皇没有纠结竹枝的事,他本来也不喜欢这样青涩的权臣之女,是爱吃醋的皇后多心了。他更在意的是谁会没事坑右相的女儿,还是在这么敏感的时间。
“黎辉将军可在?”梅皇心思电转之间,想好了对策。
“臣在!”黎辉的声音从皇帝身后传来,接着他快步跪倒在皇帝脚下。
“去帮右相查查西青小姐遇险一事,这本就是你京都护卫的职责所在。”
“皇上,小女云英未嫁,黎将军查案少不得避嫌而耽误案情。为了小女清誉,也为了黎将军官声,能否让老臣自己查啊。”右相依旧在哭,声音嗡嗡的。
梅皇又深深看了一眼黎辉。黎辉进退两难,只好再次向梅皇请命。
按说,黎辉是京都护卫队长,就是京都保安队长,负责的就是各类治安案件。以往查案也没有因为内宅家室就放弃的,这一遇到更高的权势,规则就形同虚设了。
“这...朕也是心切。那就请右相带一名女仵作入内宅吧。再传御医。”
“谢吾皇。”右相有点牙疼,心想,“刚才你怎么不先传大夫,叫个小将军就闯内宅。我要不拦下,我闺女的清誉就毁干净了。”
“皇兄,臣弟可否代兄前往一查究竟?”逍遥王突然出声。
“准了”兄弟俩一唱一和,根本不给右相插嘴的机会,安排的明明白白。
西青再次昏倒并被抬回后院,消息惊呆了所有夫人小姐,除了一个人。就在逍遥王封院彻查时,御医和女仵作同时都有发现。
御医查出了西青中了一种靳氏独有的软骨散,可以让人在一炷香的功夫内逐渐失去力气,并且如蚂蚁噬身,痛痒难耐。这软骨散多是红楼老鸨给逃跑的姑娘们用的,一般只有被胁迫第一次接客的姑娘们才会不计一切后果的逃跑,而她们往往身价最高,老鸨们抓回来,定要她们永久恐惧且服了软。如果中蚁毒一个月不得解,那么中毒者终身不能行动。
再说这药来自于靳氏王朝。因为靳氏王朝地处大陆东南,巨大的食肉蚁很多,人们捕捉它们萃取毒液,但食肉蚁吃人,格外危险,又有一两蚁毒一两金的说法。这种毒只有用食肉蚁的天敌——食蚁神兽的唾液加赤豆粉调和方能解除。解除时,要用那黏糊糊的粉糊涂满全身,并保持三天,才能把深入骨髓的毒性彻底中和掉。解毒的药物也只有去靳氏王朝才能获得。
这就是靳氏王朝的聪明之处,蚁毒有本事的人就可得,但是作为解药的食蚁兽只允许养在王室的私有园林中。蚁毒都按黄金出售,那垄断的解毒药,明面上是十倍软骨散价格,暗中还会收取其他宝物。老鸨们买毒药走的是江湖路子,官方另当别论。
梅皇得知大怒,且不说这下毒之人的阴狠,单说找薄情寡义的靳氏王朝换取解毒药,就要官方出面才有可能。如果是一般人,不动就不动吧,派人伺候一辈子就是了。偏偏这是右相之女,又倒在自己面前,实在尴尬,憋屈!一着不慎,与右相生了间隙,岂不是自断臂膀!
真是前院后院各自忙乱。异域国使者,上前一步,“梅皇万岁,这蚁毒我异域国也有解除之法,只是配药所需药材数量庞大且都在幽暗森林,较为难寻。不知梅皇可愿派人随我一同前往?想我异域国王一定会鼎力支持。”趁机为异域国拉个强大的可靠关系,是异域国使者真正的心中所想。其实这解药以前听闻大祭司曾研究过,不知道还有没有剩余。就算没剩,还有幽暗森林,可以现采现做,治不好,就都推到幽暗森林身上,也没什么损失。
“求吾皇为小女做主啊~~”右相又哭了起来。想他的好好一个嫡女,美貌压过京都众闺秀,却这么多灾多难,别说嫁人了,这能不能正常生活都成问题了。
“右相快快请起。此事朕必定给你做主。一来要查清蚁毒从何而来,二来朕决意派青年才俊先去异域国幽暗森林,同时也派左相吴霜出使靳氏,你看可好?”右相边听边点头,除了对派他的老对头出使靳氏有点非议,别的还是很感动的。不知道那个狡猾的家伙,会不会真心为了自己的女儿去求人。
“皇上,出使的任务交给老臣吧。老臣心急如焚呐!可以日夜兼行,换做左相不知能否吃得消?”
“禀皇上,虽然臣与右相在许多政事中意见相左,但是这人命关天的大事,臣知晓轻重,定不辱我国颜面,也不负皇上和右相的嘱托。”左相其人面白,脸修长,眼睛很大,炯炯有神,他是传说中的“两脑人”——也就是眼睛可以同时向两边看。据说这种人有两个脑子,聪明无双,而且真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启禀皇上,臣有急事禀报。”只见御医和女仵作快步行来,双双跪下,仔细看,不难发现御医还有点瑟瑟发抖。
“快讲!”梅皇有点恼怒,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已经有两个国家似有似无的掺和进来,还能更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