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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一个人并不需要理由,讨厌一个人,一个理由就够了。相逢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喜欢你还是讨厌你。
墨雨放下簪子,哆哆嗦嗦的看着那只骨节突出的大手,还有上面殷虹的划痕。顺着银色的护腕看去,那是一张英气逼人的脸,深邃的眼眉和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麦色的皮肤,在泛着阳光的银头盔下,带着光圈一般。这大概是每个救美的英雄都有的特质。
仿佛卸去了全身的力气,她一下瘫坐在马车上,就连坐在西青的手臂上也无所觉。直到又有士兵掀高了车帘,更多的阳光照进来,她才又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谢谢你,将军。我真的是右相之女,叫吕墨雨。我的侍女可在车外?”颤抖的嗓音出卖了她的故作镇定。
“别怕,小将在此,不会再有宵小的。你的侍女倒是在,但是也昏迷了。哈哈哈”黎辉欠揍的笑声刚发出,一秒打破英俊的救人光圈。尽管他立刻捂嘴,也无法挽回他在墨雨心中的憨儍印象。难得粗神经的他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绷起脸,强作柔声地说:“吕小姐,你在车里坐着吧,车外都是男人,诸多不便,我这就送你们回去。”
墨雨磨磨牙,不置一词,那几声笑太过分了,如此明目张胆的笑话她们。不就是家丁不中用,侍女有点无能吗?生逢盛世,又是青天白日花草丽,谁能想到会有劫匪?还好西青姐姐没醒,不然一定会好好教教这个小将军什么是礼貌。直到把所有人都送回相府,西青也未转醒,这也让墨雨不禁担心起姐姐的身体。都是迷药,墨雨的抵抗力似乎不是一般的好。
黎辉作为相府嫡女的救命恩人第一次被邀进右相的书房,一个时辰后才离开。
原本一个时辰足够右相调查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可这次有点诡异,那些试图劫持马车的人里有凑热闹的江湖人,更多是京都的地皮们。他们只说收了一笔银子,却实在讲不清给他们钱的雇主,甚至说不出男女老少。这件事也惊动了京畿防务,毕竟天子脚下,光天化日,居然明目张胆的图谋右相亲眷,“婶可忍叔不可忍!”查来查去,也没有更多线索,只能算作悬案。
墨雨和西青再次被限制出府了,只能在府里溜达。双蜓偶尔会以看针线女红的名义找两姐妹,但都被拒绝了。因为西青分析,能这么清楚自己出门时间和路线,并且用的是江湖最不耻的迷药,看似图财实为图色、抹黑的除了那个有着风尘姨娘的庶妹,不做他想。毕竟京都贵圈的小姐妹们巴结她俩都来不及,哪个会用拙劣的手段黑她们?图什么?她俩虽然出身只比公主低,但是从不傲娇耍性子,用的都是右相老爹的圆融之道。不论什么场合,她俩都不争做拔尖的人,她们的父亲已经够引人注目了,作为子女低调才是上道。
可是西青没有证据指向双蜓,爹爹也不会相信她的猜测。即使爹爹再不喜欢双蜓,家庭表面的和睦还是要维系,谁让本朝皇帝最喜家庭和睦,兄友弟恭这一套。父亲的口碑啊!就是最粗的绳索,捆着她和妹妹,却放纵了天下都歧视的庶女。没有人会把庶女的教养任务算在父亲与主母身上,却又要嫡庶一样有素养,和睦相敬,真的很扯。
再过一个月,西青就要及笄了,相爷夫人忙着为她准备及笄礼。且不说繁复的礼服和首饰,每天上门的媒婆都快要踏平相府的门槛。及笄定亲是双喜临门,说明这家的女孩子品行好、相貌优,也说明这家父母有人缘,才会有人早早下定。
本是好事,可没有逍遥王的消息,西青只觉得焦虑。她每天悄悄听媒婆说的是哪位青年才俊,认真地分析母亲的表情,会不会看上了谁,把她嫁出去。在婚姻大事上,她没有那么多的话语权,涉世未深的她是需要母亲帮忙把关的。可她更希望住在同一个皇城内,并且知道她要及笈的逍遥王能托人来说媒。
救她时的潇洒不凡,皇子的身份,不算英俊但是儒雅的脸,哪一样都让西青心动。西青怎么说也是“京都第一美”,她对自己的外貌格外自信。右相诗书传家,虽说这一辈才位及第一臣,可是几代积累的书香气,足以将西青培养成文艺女青年。她的诗歌造诣,水墨丹青都在全皇城同龄女孩子中小有名气。抚琴绝不跑调,女红也拿得出手,哪一点配不上二皇子?女儿家的心思就是这么简单,仿佛嫁人不过是一场等价交换。
说起逍遥王,其实与当今皇帝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是先皇养在宫外的第二个儿子。因着先皇在位长达三十载,大家习惯了称呼各个皇子的排序,即是新帝即位,私下也这么叫着“太子”“二皇子”“八公主”的。二皇子出生之日,钦天监说他有妖气,若在皇宫一定会影响梅氏皇朝的运数,必须养在水汽充沛的东南方位长到加冠之后,妖气褪去,才可保皇朝百年之运。玄学总是神秘莫测的,往往又可怕的准确,没有科学的年代,没有人不信。梅江夜,也就是上一代皇帝,为了江山,果断将襁褓之中的二皇子送到远嫁东南沿海的长公主那。
十八年前,东南沿海自称神族后裔的靳族,不知从哪里得了一块神铁,号称用它打造出的剑可以斩尽世间万物而不钝,还可降妖除魔。于是梅江夜的父皇就用长公主作交换,换回了神铁。长公主自此再没有回过故土,不是不能,只是不想。那时的太子梅江夜尚不能自保,整日在皇后母族与其他皇子的母族之间周旋,哪有精力顾着自己的亲妹妹。偶尔的问候,仅仅让她衣食无忧罢了。长公主知道哥哥的难处,毅然远嫁,换取的不仅仅是神铁,还有哥哥在位的安稳。
自从二皇子入住长公主府,长公主梅傲雪如获至宝,一扫远嫁的愁苦和对父皇的怨怼,专心抚养小侄子。当朝皇帝梅树松即位时,为了表示对长公主抚养皇弟的尊敬,赐皇弟随驸马姓杜,封号逍遥王。待其年满十六岁,迎入京都辅佐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