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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杀人刀,活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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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灵链接的能力比北泉想象中还要神奇,就如同将左右眼分别投视向了两个不同的节点。

    他余光扫视了一眼后院口,大树下的年轻女性。

    黑色短发,身高跟娜美差不多,到他胸口左右,此时她正环抱着一把白色带鞘长刀。

    北泉猜到了这女性是谁。

    霜月商会的主事人,一心道场耕四郎的女儿,古伊娜。

    他没有在意,依然一遍遍习练基础剑术。

    北泉不知道阿尔托莉雅习练的剑术有没有境界之分,但据海军剑术老教头所述,其梦寐以求的境界就是‘斩钢’!

    剑理,斩钢。

    北泉印象中有过一个压强的实验:拿一张纸与另一张纸空间垂直,其中一张纸只要施加一定程度的力,就可以切断另一张纸。

    延伸开来,理论上讲,用刀的确可以斩断钢铁。

    同样的,车床的车刀也可以做到削铁如泥。

    如果非要跟幻想世界讲科学的话,削铁如泥跟两个因素密不可分。

    硬度,压强。

    毫无疑问,如果是一把钻石碳刀,肯定能破坏钢铁。

    同样的,如果压强足够,钢刀也足以切进钢铁。

    但若是根据牛顿定律,手中刀硬度不够的话,切断可能是自己的刀?

    仅仅按照物理学,要做到斩钢,必然需要两点,一把硬度强的刀以及挥剑的强大力量。

    但人体是有极限的,怎么想也不可能跟车刀一样。

    难道说,还是基因问题?

    海贼王世界的人类,基因跟蓝星人不一样?

    北泉想了半天,又有点想笑。

    他一条龙,讲什么科学。

    他大脑在思考,但身体却机械式的一遍遍习练剑术,每一剑挥出的力量,角度,距离,步法变换都一模一样。

    看了许久,古伊娜才徐徐开口,“你的剑,是死剑。”

    她踏步站在北泉面前,道:“斩我。”

    北泉毫不犹豫的踏步,挥剑斜向斩了出去,而古伊娜脚下一错,差之毫厘的闪到剑之外,“刚才那一击斩击,我能后退避开,侧身反击,架刀之后一击逆袈裟斩,你该怎么应对?”

    “剑法即是兵法,如同下棋,每一剑便是一子,一次布局。”古伊娜面色平静,阐述道:“你方才只是单纯的挥剑,没有格局。所以无论你手中拿的是竹剑,亦或者名刀,结果都一样,是死剑。”

    北泉有点兴趣,照这么说,每挥出一剑,都要计算,揣测对方要怎么应对,反击。

    但剑术格斗可不同于下棋,下棋有思考时间,但剑术格斗,胜败往往就在一瞬间。

    一瞬间如何得出结论?

    本能?

    “家父曾经说过,因为女性体力不如男性,所以我绝不可能成为世界第一剑豪。”古伊娜蓦然拔出了手中的和道一文字。

    刀尖直指北泉,而北泉琢磨不透她在想什么,却毫不在意。

    有人给自己讲剑就行。

    古伊娜握着和道一文字,干脆利落的朝着旁边就是一记袈裟斩。

    刀光如同电光火石一般从飘落的树叶上划过,树叶落在地上,风再一吹,才裂成两半。

    北泉彻底来了兴趣。

    是和道一文字能够撕裂风,实属名刀?

    还是说,一心道场的剑术如此神奇?

    “但如果仅仅因为体力,那么习练技巧又有什么用?研究心体技又有什么价值。”古伊娜望着手中的和道一文字,目光沉静。

    她刀归鞘,再次横击挥出。

    强烈的风压将坠落的树叶吹飞而起,又摇曳落下。

    “刀鞘是用来护刀之物,但却阻碍了刀锋之利。”古伊娜抬头望着北泉,“手中的刀鞘可以轻易褪去,但心中的刀鞘可不那么容易。”

    “即使手中有刀,你能挥刀杀敌吗?”

    “即使手中有刀,你能挥刀杀人吗?”

    “即使手中有刀,你能挥刀杀亲吗?”

    古伊娜心绪不宁,“我能毫不犹豫的向着叶片挥刀,能果决的朝着杀人者挥刀;但我能斩杀无辜平民吗?亲手杀死挚爱吗?如果不能,道德,情爱,这同样是刀鞘。”

    她五指伸展捏着刀柄,“我从刚才到现在,心中有过无数次朝你挥刀的杀欲,但每一次都有不同的理由化作刀鞘一层层包裹其上。”

    “杀了你,索隆他们怎么办?”

    “杀了你,霜月商会怎么办?”

    “杀了你,霜月村,一心道场怎么办?”

    “假设,我告诉你,那些人我已经派人释放了,你能向我挥刀吗?”北泉突然插了一句嘴。

    古伊娜闭目不语。

    “假设,即使杀了我,无人追究霜月商会,你能向我挥刀吗?”

    “……”

    “假设,即使杀了我,无人怪罪霜月村,一心道场,你能向我挥刀吗?”

    “……”古伊娜最终沉沉的吐了口气,“如果不能挥刀,无论你剑术如何神奇,刀锋再利,也是无用。”

    她将手中的和道一文字抛在树下,“来!”

    海风吹打着树叶,和道一文字理所当然的毫无反应。

    “这便是,死剑。”

    古伊娜弯腰重新将和道一文字捡起,“……连杀人刀都做不了的死剑。”

    她很坦然,“所以,许多剑豪往往都会走向独行,做一把能够斩断一切的杀人刀。”

    “在挥出斩击的那一瞬,什么都不想,不想后果,不想未来,将自身的所有意志都贯彻到斩击之中。”

    “但实际上,相当难。”古伊娜摩挲着手中的和道一文字,“剑豪当中讲究人刀合一,但你自身不曾为刀,怎么能明白什么是刀?”

    “活人剑又是什么?”北泉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一心道场‘杀人刀’的意思。

    斩断一切,即是杀人刀。

    “能保护自己所想保护的,便是活人剑。”古伊娜道。

    北泉点了点头。

    斩断自己所想斩断的,保护自己所想保护的。

    的确够哲学。

    “肉体是有极限的,但意志却没有极限,剑者真正要寻求的力量在意志当中……而这往往是极为痛苦的过程。家父曾经是这么说的。”古伊娜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开。

    “人我已经放了。”北泉蓦然出声,“我有一笔生意和霜月商会谈……跟安卡赫特王国的特殊禁海令有关。”

    他没有在意眼角下的一行小字。

    ‘【杀人刀,活人剑】,看似哲学空洞的理念,实际上便暗藏着通往剑豪的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