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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晏上前小心的将荆谣怀里的东西拿了, 又取过被子来给他盖上,因见他手中还攥着把扇子, 轻轻的将那扇子抽了出来,荆谣手中突然空了, 眨了眨眼醒了。
秦晏一笑:“吵醒你了?几时睡着的?”
荆谣怎么也没想到秦晏这时候能回来了,又惊又喜,连忙爬起来笑道:“哥哥怎么回来了?差事完了?”
“嗯。”秦晏扯过薄被给荆谣披上,坐下来在他头上揉了一把慢慢道,“一路上都挺顺的,只因为前两日那边下了冰雹,路不好走, 耽搁了点时间, 今天刚入夜我们就进京了,带着晁泽,都怕出什么事,我们几人商议了下也没停下, 直接进城将人送进了宗人府, 虽说是犯了夜……大伙儿也都各自回府了,你这几日可好?”
“嗯。”荆谣连忙点头,忍不住往秦晏身边蹭,“就是想哥哥了……”
秦晏笑了,拿起床上的一条半旧的玉穗子笑道:“看出来了……”说着将人搂在怀里,低声道:“我也想你,这才不到一个月, 怎么就觉得走了这么长时间呢?”
荆谣低声笑:“一日不见……”
“如隔三秋。”秦晏低头在荆谣额上亲了下,“我让人送回来的槐花蜜你可吃了?喜欢么?我这次回来经过那里又让人买了些。”
荆谣摇摇头:“没吃,就打开闻了闻……”
“闻?”秦晏失笑,“好闻么?”
荆谣憨憨的,点头:“好闻。”
“还敢接话!”秦晏忍不住在荆谣脑门上弹了下,“我赶着让人给你送回来是光让你闻闻的?”
“那我明日就吃。”反正秦晏已经回来了,荆谣大方了许多,“明天让厨房里用这个做枣花蜜糕来吃。”
秦晏差不多明白荆谣的心事,心中愈发疼他,低声道:“以后再有这出门的差事无论如何我也得辞了,不然就带着你去……”
荆谣听了这话高兴得很,点头道:“能让我跟着就行!”
荆谣又将近日十里红妆铺面里的事跟秦晏细细说了,账目上的事也交代了一遍,秦晏点头:“才这几日,能有这些出息就不容易了,辛苦你了……家里还有什么别的事么?”
梅夫人的事荆谣本不愿意跟秦晏说,但一想自己也瞒不住,回来吉祥他们总会告诉秦晏的,索性就都说了,秦晏听了果然动了气,冷笑道:“我才走了几日,她就开始挨个的找麻烦了,来日我若是谋了外任,她还不得把这家都搬空了。”
“哥哥别生气,反正也没让她占着什么便宜。”荆谣想起那三百五十两银子还挺乐呵的,“倒是让我折腾了一顿,想来近日也不敢再来了。”
秦晏一笑:“真是长大了,都能看家了。”
荆谣先是一笑,随即明白过来又被打趣了,秦晏一笑哄道:“我逗你呢,最近你照管家里和铺子上辛苦了,来,我犒劳犒劳你……”
秦晏翻身压在荆谣身上,挥手将帐子放了下来。
翌日秦晏本能歇一日的,只是晁嘉又命人来传,不得已,秦晏早早的换了官服进了宫。
晁嘉没让秦晏上朝,直接命他去御书房中等着,还恩赐了一顿早膳,秦晏用罢后又等了一会儿晁嘉才来了,见着秦晏笑道:“这趟差事办的不错,我起先还怕他得寻死,你倒是将人好好的接回来了。”
秦晏淡淡一笑,低声道:“皇上谬赞,臣当不起,只不过是在他的饭菜中下了些让人疲惫无力的药,皇上放心,药的剂量很小,就是太医也诊断不出来,且是臣亲自动手,并无第三人知晓。”
“哦,我说呢。”晁嘉冷冷一笑,“昨夜我让人去宗人府看他,他爱答不理的,我以为他已心灰意冷所以才做出那副样子,原来是用了药的缘故,呵呵……我一会儿就命人送最好的太医过去,一定要将皇叔的病治好了,我可还有许多事要问他呢。”
秦晏心中一动,低声问道:“皇上……准备如何处置晁泽?”
晁嘉淡淡一笑:“他的罪过,单砍头是抵不了的,但他偏偏又是皇室,不好动极刑……朕也正犹豫呢,跟你说这些朕是不怕的,若按着朕的心意,活剐了他才好!但……这话朕却不能说。”
秦晏一顿,刚要接话时晁嘉笑了:“别多想,朕不是让你在朝中出头提这事,就是你提起来……朕也不能答应,这正是难处……”
晁嘉眼中闪过一抹戾色:“秦晏,仁君不好做啊……”
“苏先生是什么意思?”秦晏正觉得奇怪,平日自己来多半能看见苏卿辰,今日却不见,“先生近日可好?”
晁嘉揉了揉眉心疲惫道:“正是为了这个叫你来的,从昨晚晁泽来了先生就去了宗人府,一直没出来,朕遣人去请先生也没理会,他……你知道的,心里的恨意比咱们都深,晁泽终于押回来了,他定然坐不住的,朕已经跟那边的人说了,先生想如何就如何,弄出伤来就说是在哲林打仗时落下的。”
“朕担心的是先生的身子,自打出了上次刺客的事后先生一直殚精竭虑的,我看着就不好,到底是有些年纪了,总这么费心思哪里受得了。”晁嘉已经同苏卿辰说过几次了,奈何苏卿辰根本不理会,“我想着晁泽的案子……还是交给大理寺和刑部,你同徐尚书一同商议着来吧,让先生歇歇。”
人押在宗人府,却要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审,秦晏一笑:“皇上既信得过臣,臣自然不敢推辞。”
“不信你还能信谁?”晁嘉苦笑,“你看我现在手下还有几个信得过的人?衡棋如那东西太可恨,如今每日下了朝就回府,朕邀他聊会儿他都心不在焉的,想来是记挂着他夫人,唉……说到底还是你们有福气,我同先生每日除了这朝政就没别的可做了。”
秦晏轻笑:“等明年,礼部还有宗室那边大概就要催皇上大婚、纳妃了,皇上如今膝下还没有皇子,为国本计,按例是不必守足三年的,且承重孙本也没那么严苛。”
“大婚……再说吧,纳妃就不必了。”晁嘉自嘲一笑,“朕以前就想好了,若来日得了命闯出这一片天来,必不会再让后辈受这些苦处,来日寻一低门有德的女子为后,再生几个嫡皇子嫡皇女就罢了。”
晁泽看向秦晏心中微微遗憾,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想过,若大事能成来日就迎娶秦思为后,如此既还了当年秦晏待他的情谊,又得了个温婉妻子。
当然,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成了衡棋如对秦思多年的情谊,全了自己同衡棋如同甘共苦的义气,而且最重要的……秦晏若是成了国舅,晁嘉也不敢像现在这样重用他了。
晁嘉捏了捏眉心轻笑:“朕从未像你们一般有过那样喜欢的人,也看不大明白,如此也好,少受些折磨,对了,荆谣近日可好?”
秦晏淡淡一笑:“托皇上洪福,内子很好。”
晁嘉又同秦晏说了几句闲话就让他跪安了,秦晏自去寻刑部的徐尚书同他商议晁泽的案子。
从宫中回来后秦晏命人将吉祥叫了去,屏退众人后吩咐了他半日的话,最后又嘱咐道:“这些腌h事也不必让荆少爷知道了,他每日的事够多了。”
吉祥连忙答应着去了。
秦晏冷冷一笑,敢在他不在的时候寻荆谣的麻烦,看来他平时还是太宽和了,让人以为他是好惹的呢。
章府,秦珍坐在床上不住的扭着手中的帕子,左顾右盼终于等着冬梅回来了,秦珍连忙让人都下去了,急急的拉着冬梅问道:“可打听出来了?太太是不是知道了?”
“奶奶先坐下。”冬梅扶着秦珍坐了下来,笑了下柔声提醒道,“说过多少次了,真有身子的人哪里能这样利索的起起坐坐的?”
“我不是心急么?”秦珍连声问道,“可问出来了?”
冬梅点点头:“问好了,根本没有的事,太太哪里就知道了,是奶奶您多虑了。”
“那……为何不许相公同我同房了?”秦珍这几日心急如焚,她本想着已成了婚,且自己身子一向好,过上十天半月的差不多也能怀上了,临了再想个法子含糊过去就是,谁知秦雅竟断了她的后路,不许章云烈在这边过夜了。”
冬梅安抚一笑:“我的奶奶,您这是自己心里先怯了,所以事事都往这上面想,其实太太只是担心奶奶和二爷小夫妻,不懂节制,开玩笑时没准就伤了奶奶的胎气,所以才这样的,前三个月胎像不稳,这也确实是有的。”
“那怎么办?太太不许相公来我就没法真的怀上啊!”秦珍死死掐着冬梅的手,尖利的指甲扎进冬梅的掌心里,急声道,“你快给我想想法子!!”
冬梅不动声色,生生忍下手中的刺痛,低声道:“这个简单,太太有句话说对了,前三个月……胎像本来就是不稳的,且这个月里奶奶几番动怒,就是小月了,不也是合情合理的事吗?”
秦珍想了想脸色缓了下来,一笑道:“对,对啊!嫣红那个贱人惹我生气了,所以我的孩子被气掉了,呵呵……如此解了我的困局,还能把孩子的事栽到嫣红头上去,甚好。”
冬梅心中松了一口气,轻声道:“奶奶一定要沉住气,选个合适的时候才行。”
秦珍点头:“是,你放心吧,我先不会闹出来的,呵呵……最近府中人都那么小心我奉承我,我还得多受用些日子呢,而且……”秦珍得意一笑:“你不知道,前几日我赴安国太妃的宴,正遇见秦思了,呵呵……她如今还平着肚子,让我好好讽了她一顿,跟我争高低,她也配。”
秦珍心中忽而一动,拉着冬梅的手急急问道:“冬梅!你知道不知道有什么法子,能让人永远怀不上的?”
冬梅心中一惊,勉强笑道:“哪里……有这种法子呢?”
“你去给我打听打听!”秦珍咬了咬唇,低声笑,“秦思若是一直怀不上,我看她这侯夫人还当不当的稳,嘉恩侯再宠她也不会不要子嗣吧?到时候势必会纳妾,哼……我看秦思还有什么可得意的。”
冬梅赔笑道:“是,我……我去打听。”
秦珍对于冬梅的有求必应已经习惯了,怕她不尽心,又冷声道:“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若是寻不来这法子,可别怪我对你心狠。”
冬梅心中冷笑,那会儿自己早就走了,谁管你心狠不心狠,面上还是平日里温温和和的样子,垂首答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