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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幕
花满楼这话说的可谓语惊四座。别说是东方不败,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目瞪口呆。只是花满楼不论说话的语气还是表情相当自然, 完全就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倒是让众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至于东方不败这一刻的反应却着实更让人不明白了。要说,他怎么都是日月神教的教主,花满楼不论是东方不败的什么人说出这等话, 不就是大大落了东方不败的面子么?可是偏偏这时候,东方不败双目中出奇的闪着有神的润泽光芒, 脸上透着盛开牡丹似艳丽的红晕,整个人竟是如此神韵万千, 美的让人不敢逼视。
东方不败就这么看着花满楼良久, 继而面色绯红,神态间似是略一犹豫,但是紧跟着他也不顾花满楼看不看得见, 就朝花满楼微微一福, 竟是行了妻礼?!随即东方不败更不顾其他人的惊骇神色,悄然退开两步, 便是安静的站在了一旁。他便真的是尊了花满楼的话?!
这一幕再度让所有人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众目睽睽之下, 东方不败做出如此举动又是为的什么?难道他就真是不怕天下人耻笑?
偏偏,东方不败精致的容颜无比沉静,双目有神,牢牢的锁在了花满楼身上,此刻于他又似什么都进不了东方不败的心里。满目都只有花满楼挺拔的身形。他人自是不知, 但东方不败决计不是傻瓜,他更知此刻的花满楼恐怕是动了真怒。任我行的那番话,东方不败听着难受, 可伤到的人又何止东方不败一人?东方不败心中明了,恐怕花满楼此刻该比他更气。
若在平日,花满楼定然不会对自己说出那样语气的话,可现在却似脱口而出。东方不败虽觉的花满楼如此说,很是不妥,但他却也未想过去反驳,反倒心中隐约透着高兴。东方不败本就为自己此刻的情况纠结不已,虽然心仪花满楼,但却也从未想过花满楼会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与他的关系。
可现在,花满楼竟是说的如此坦然,东方不败心中只有欣喜!家法什么的且不论,花满楼那句“为夫”却是真真切切的传到了东方不败心里。这些时日的各种担心和忧虑,一下消失莫名。
况且,东方不败深知花满楼此番突然插口,为的却是替他解围,不单转去了众人的注意力,更让他彻底忽略了任我行的话。心中则为花满楼当众说了与他的关系而雀跃不已。
任我行被眼前一幕弄的有些犯昏,他本意是通过言语刺激东方不败让他失了方寸,而后他才有可能逃过眼前这一劫数。岂知花满楼说出了这样的话不算,东方不败的反应也是出了奇了!这哪里还是过去个性高傲至极的东方教主?!花满楼和东方不败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过此刻也不是任我行探究深浅的时机,他当前最重要的事则是该如何避免花满楼和东方不败联手。否则这种状况下,他必然讨不得好去。
任我行念头连闪,见东方不败真的似听从花满楼的话站到一旁,心中又有了计较,冷笑道:“东方不败想你过往风光无限,冷傲无比,时下却竟做出如此妇人之态,就不怕贻笑大方么?竟还认一瞎子为夫?什么江湖第一人,日月神教竟有你这等人,真是丢尽了脸……”
未等任我行话说完,花满楼便是一声断喝,朗声道:“这天下间当得起‘东方不败’这四个字的唯他而已!是男如何,是女又如何?便是我花满楼相中的人,岂到你多言?”
花满楼这话说的斩钉截铁,全身上下更透出迫人的气势,众人听在耳中,便深知花满楼的意思。他显然是在说东方不败的江湖第一人称号绝非虚名,更不会因为东方不败是男是女而有所改变。再者,东方不败是他心属的人,又与旁人何干?
花满楼的这份豪迈气度,不禁让人折服。毕竟这世上不在意世人眼光的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就连东方不败都做不到!可这瞎子却偏偏做的如此自然坦荡。
任我行本想挑拨东方不败与花满楼,岂知挑拨不成却生生惹出了花满楼的怒火。要让花满楼发怒岂是容易的事?然而,花满楼对任我行的芥蒂却已经忍在心中很久。便是此人害的东方不败!若非当日,花满楼以为任我行早已不在人世,否则又怎会忍至今日?
花满楼从来不会在乎别人对他如何,始终都是一派温和面对。这却是他不在意,世人冷暖自知,花满楼本就与世无争,更不会去在意世人眼光,但这也仅仅是对他自己而言。可花满楼对自己在乎的人,却绝不会吝于关心。陆小凤如此,司空摘星亦是如此。而时下,他所在乎的人却是东方不败,尤胜于其他任何人!那是他所心爱之人,他许以白头的人……
花满楼又怎堪人一再羞辱于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自然是将花满楼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就在这一瞬,东方不败想到自己若再是这般自卑下去,又怎对得起花满楼的这份心?虽然先前花满楼的那些话,不乏逼着他的意思,但花满楼也彻底点醒东方不败,打散了他的忧虑。他便是他了!又何惧他人所想?花满楼能不顾世俗表明心迹,他东方不败若再犹犹豫豫,那又算什么?他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的。花满楼说他又错,恐怕指的便是这个吧?
念及此,东方不败整个人的气势都全然不同,昔日的傲然超群的气势再现,无形中的四散而去压的周围人均是一窒。他是东方不败,天下第一高手,日月神教的教主,却也是花满楼的妻!世人爱怎么说,便怎么说去!若听不过耳,那杀了便是!不,花满楼定是不愿杀生的。那便废了他们的武功,截了他们的舌头,看他们还敢多言什么?
任我行神情再变,未及说话,就见花满楼流云飞袖注满了劲力,顿时戒备,心知此番恶战再所难免,只望东方不败听那瞎子的话,未要动手,他便可乘隙而去,以期东山再起。其实,此番任我行前来日月神教,本打的主意是满当当的。他在日月神教仍有大批的旧部,加之他早听说东方不败不理教中事物,唯有一总管横行,教中怨声载道,众长老也是心思各异。
任我行本以为他放出自己再度出山的消息后,日月神教多少会动摇,届时他只需再出号令,日月神教必有半数为他所用。岂知,到了日月神教之后,才发现他的想法过于天真。东方不败又怎会不理教务?相反,日月神教中东方不败的地位早就水涨船高。
其实任我行会有这种错误判断也并非意外,毕竟东方不败之前确实不理教务,又是杨莲亭一副亲信模样。向问天和任盈盈等人必然是与任我行说过教中情况。只是这两人一个是多年未在教中,另一个则是身在教中却屡屡遭杨莲亭之气,更对东方不败心存恨意,也知他经年不在教中出现。所以任我行才会有了这样的判断。
时下一看,却是完全两回事。任我行多少有些后悔他报仇心切,此番来的却真不是时候。谁知道竟会冒出一个武功高绝的瞎子来?而且东方不败竟会亲身下崖,让任我行的诸多计谋无暇施展,只能硬碰硬。可是任我行毕竟人单势孤,又怎及东方不败号令?眼见着任盈盈穴道受制,向问天又中了东方不败的招,躺将一旁生死未卜。
情势几乎就是逆转直下。
就在花满楼正待出手之际,立于他身后的东方不败却突然开口:“七童,此人可否交由我处置?我必不伤他性命。”话音微沉,尤为悦耳,语气也甚是柔和,只是话语中却透出惊人的自信,就仿佛任我行的命已然在他之手。
花满楼顿了顿,转身面向东方不败,并未言语,而东方不败这一刻却上前两步,俊美的容颜透着诱人的红润,眼神明亮,神采奕奕,却是忘我似的流连在花满楼的脸上,旋即东方不败不顾众目睽睽之下,扬首亲了花满楼的唇角,虽然只是瞬间,却引的四下倒抽凉气之声不断。
而东方不败却似不知自己做了何等惊人之事,依着花满楼轻道:“七童,谢谢你。”
花满楼终是露出久违的温和笑容,柔声道:“你想如何,便如何做吧。”
东方不败轻“嗯”一声,然后一个漂亮至极的旋身,一身红装几乎炫昏了人的眼睛,那身姿,那神韵,看的周围之人目瞪口呆,岂是一个“美”字能形容?!日月神教的教众们这一刻突然就觉得,若自家教主真是这模样,似也不错?
至于其他的江湖中人,却一个个似是眼热起花满楼来!管那东方不败是男是女,若真是美成这样,是男人又当如何?此等艳福却让一个瞎子独享了去,岂非浪费?不过这种念头也只有在心里思量片刻,毕竟那人是东方不败,虽然不知那瞎子究竟做了些什么,竟能让东方不败对他言听计从,又行妻礼,那瞎子必然是不同!换了其他人,估计早就不知身首何处了!
任我行此刻心中叫苦,眼前站着的红妆佳人在他眼里却似是催命符。刚才东方不败露的那一手,早就让任我行察觉出他们两人之间的差距。再加上之前任我行又与花满楼苦斗一场,时下他早就是疲兵又怎么可能是东方不败的对手?
任我行念头连闪之下,便对着花满楼大声道:“花满楼,你与我约战却又半途而废,岂是英雄行径?”相较于东方不败,任我行却更愿意和花满楼动手。
哪知,这时候花满楼却微微一笑,柔声道:“任老先生此言差矣。花某不过是个瞎子,又怎敢妄称英雄?再者,娘子有命,花某又岂敢不从?若是惹了他生气,花某便是连房都进不得了。孰轻孰重,花某清楚的很呢。还望任老先生原谅则个!”
话音才落,便惹得四下的人群哄然大笑。众人心知肚明是任我行心怯了。东方不败这时却忍着笑,千娇百媚的瞪了眼花满楼,嗔怪道:“便属你精怪,胡言乱语的。我何曾不让你进房了?”这话一出口,东方不败才知自己似是又失言了,顿时脸上通红。偏偏他这一刻的神韵,委实难用笔墨形容。
花满楼并不言语,似笑非笑的神情面向东方不败,眼看着就是心情不错的样子,哪还管那任我行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