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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胥吏连看都没看那个翻滚下石阶的衙役,微笑着伸手将趴在地上的老人扶起。
董胥吏温柔道:“老先生在此击鼓鸣冤,所为何事?”
老人在他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直起身来,噙满泪水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
沙哑却低沉的声音响起。
“公...道!”
“公道?”
董胥吏笑了笑,说道:“我这人最喜欢的就是公道,我替你讨回。”
说着,董胥吏走进了公堂,然后府门被他一把关上。
公堂内先是不闻一声,紧接着一顿噼里啪啦的声响。
有人沉闷的痛苦哀叫声,也有桌椅折断的咔嚓声,一时在众人耳畔响起。
许久。
府门被人一脚踹开。
几道人影被人丢沙包似的给扔了出来,砸在石阶上。
几人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身子,穿着清一色的黑色吏服。
众人哗然。
这董胥吏可是衙门中人,竟胆大包天一个人解决掉了公堂中的所有衙役。
他就不怕上面来人抓他吗?
董胥吏站在台阶上,双手负后,朗声道:“诸位,衙门是什么地方?”
“衙门就是专门用来讨回公道的地方。”
“今后若是再有人渎职行私被我得知的话,我必将亲自手刃了此人。”
百姓一时伸拳叫好。
“还有,这位老先生的女儿不幸在城中失了音信。”
“诸位若是有消息者,大可通报于我,我定当秉公办案!”
说完后,董胥吏搀扶着麻衫老人,为他去找一个暂时的住宿。
人群中的林静闲喃喃道:“究竟是断了音信还是已经身死?”
镜花水榭...
林静闲记着了这个青楼的名字。
他今晚定要去打探一下消息,要为于他有恩的老人翻案!
还有那锦衣玉服的衙门中的董胥吏,也就是那胡不喜客栈中的青衫客。
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胡不喜客栈。
清晨不见一个人影。
仲蒙还在打扫店内卫生,听到门口有动静,以为是客人来了,便抬头看去,顿时恍然一惊。
只见林静闲顶着两个黑眼圈耷拉着脑袋从外面拖着身子走了进来。
“嚯!”
仲蒙赶紧走上前去,将他由上到下仔细瞧了一个遍,道:“少爷,你昨夜是去哪鬼混去了?”
“落得个这般狼狈模样?”
仲蒙坏笑道:“是不是去风月场了?看来你那里不行啊!”
他挤眉弄眼地捶了捶腰。
林静闲揉了揉鼻子抬头看他,说道:“今晚再去...”
林静闲微微颔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仲蒙拄着扫帚看他,期待他的故事。
陡然!
“阿嚏!”
林静闲一个喷嚏瞬间喷在了仲蒙的脸上。
仲蒙呆若木鸡,慢慢抬手擦了擦脸上口水。
他看着林静闲愈走愈远的身影,自言自语道:“这家伙该不会是事做到一半没给钱,被人赶出来了吧?”
林静闲稀里糊涂地上了阁楼,找了个没人的房间,走到床铺旁,倒头就睡。
就在林静闲还在睡梦中,遥远的青鹊街,却开始张灯结彩,打算要庆贺什么了。
董家。
一众仆人开始在青鹊街至董府的十里长街上开始扯起了紫色屏障。
这是用来为老家主五湖四海广结的好友引路。
其奢侈手段不禁让百姓惊叹。
更有陆陆续续的马车、官轿进了城,提前两日来到董家。
带上价值不菲的生辰纲,专门为董宏朗庆寿贺喜。
董家府门外,一行脚夫挑着一旦旦的金银宝物进了大门。
其中有大如鹅蛋的夜明珠、价值不菲的丝绸绫缎等等。
尤其是那两尺之高的珊瑚树,被两人合力小心翼翼端着盆座。
枝条繁茂,树干四处延伸,浑身散发着宝石的光泽。
这是南海出产的罕有其匹的宝贵物件儿。
董府大院。
一位穿着刺绣精美无双绫罗绸缎的美妇人,身上装饰着璀璨夺目的珍珠美玉宝石。
如今正一手叉腰,站在台阶上对院内仆人指指点点。
“轿夫们进院子只可走一射之地就得退下,府里不容外人擅闯。”
“放下的轿子换小厮们来抬,到了地点,小厮们得马上退出。”
“打帘子、搀扶由老婆子们来做。”
用来待客的偌大的大厅内,一个庞大的青铜香炉摆放在正中央。
周围是样式不一是瓷瓶和明镜,琳琅满目。
光耀夺目,满堂生辉。
在大厅内接待来客的不是老家主董宏朗,而是他的大儿子。
也就是董家的大少爷——董荣。
因为老家主近来身体欠佳,不宜见人。
大厅内左右两侧摆放了很多木案,上面摆满了山珍海味,果品佳肴。
董荣一天用膳的饭菜就价值一万钱。
而这一万钱,可以买十几石米,够寻常百姓吃上好几年。
这都是用董家在青鹊街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换来的。
饶是这等玉盘珍馐,他仍是嫌不够好吃。
董荣用筷子敲着满桌的山珍海味长叹道:“这种菜肴,让我怎么下筷子呀!”
有一仆人上前说道:“大少爷,府里的厨子已经听了您的安排,把烧饭用的柴火换成了蜡烛。”
董荣拍了拍大肚子,夹了一口菜品放入口中尝了尝,紧接着一口吐在地上。
董荣将筷子放在木案。
“我三弟董明煦怎么样了?”董荣突然问道。
“启禀大少爷,三少爷他还是老样子。”
“自己一个人呆在藏书阁和望河亭不肯见人,也不肯出来。送去的丫鬟和管家都被遣回了。”
望河亭?
董荣眯了眯眼睛,木案后的拳头不禁握紧。
突然!
他大手一挥,对大厅中的仆人说道:“三弟他这点儿出息,不就是一个狐妖吗?”
“至于整天憋在庭院里不出来?”
“今晚,你们就算是硬拉,也要把三弟他给拉出来。”
“我带他去郡里头牌青楼镜花水榭逛一逛,保准他能遇上喜欢的人。”
董府园林内,假山重峦叠嶂,巍峨怪石林立,溪河流水潺潺。
周围的绿树交相掩映,花丛中蜂歌蝶舞。
一座枣红的凉亭坐落在山水间,古老墨绿的亭柱间是灰白的石桌石椅。
病恹恹的少年蹲在凉亭边上,用膝盖顶着下巴,呆呆地看着脚下的潺潺湖水。
一句话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