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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部长, 我们走吧。”怯生生地声音从身后冒出, 把雷冷吓得一个激灵, 一回头, 果然是水千柔, 已经在她手上吃了一万个亏的雷冷早就不吃她这套。
可感觉到前端来自单静秋的目光, 多少不爽也只能压在心底,毕竟静秋多在意这些“宝贝部长们”,她心里全都知道得很!
“静秋姐,我这两天用我空间种出了特别大特别好吃的草莓, 请你和小池吃啊!”许芝芝贴在单静秋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一会是草莓,一会是空间的, 好像话题怎么说也说不完。
用余光瞥到雷冷已经被水千柔拉跑的场景, 她在心里默默地打上了一个巨大的勾, 哼, 渣男还想泡单美人,想得太美了吧!单美人是大家的共同财富, 人美心善的女神绝对不能被渣男玷污!
单静秋点了点许芝芝的脑袋,失笑道:“你啊, 在想些什么东西?”
原来对这位应该是穿书来的女生心里还有点防备, 可真接触了却发现对方是个十足的傻大姐, 单纯得很,估摸着是来之前看了很多关于雷冷的坏话,天天就想着狙击人家,动不动放一冷子。
同样对和雷冷这位男主光环大开的男人亲密接触没有兴趣的她就顺了许芝芝的意,有时看他们这样暗搓搓的争斗还有点有趣。
郭池学着妈妈,轻轻地在芝芝姐姐头上点了点,哈哈地笑开了,芝芝姐最好了,他知道,就像勇士一样帮忙打走了大魔王雷冷。
接连被两个人袭击额头的许芝芝傻乎乎地笑了,被大美人摸头的感觉不能更好了。
这厢甜甜蜜蜜,那厢箭弩拔张。
冷着一张脸的雷冷带着几个下官,到供能所便是抓起了能源转化仪开始放电,很是熟练。
是的,熟练,毕竟在末日之后,能源紧缺,虽然电能早已被人类放弃已久,但单静秋依旧凭借她非凡的研究力研究出了能源转化器,一经供电便能转换为巨大的能量储蓄。
当然,雷冷这些“会走路的供电站”早在能源转化器一经发明,便成为了香饽饽,稍微有空就被逮到这放电,要不是还需要他们打丧尸,估计会被娘子军们压着吸干为止。
医疗所目前能源紧缺,因此这次供能便先紧着医疗所,一群女人便簇拥着几个电系异能者围着能源转化器说笑了起来。
雷冷看着周围几个下属那被迷得深思不属,恨不得把自己的异能掏空的模样,在心底暗骂水千柔阴险。
这时候前辈子那个温柔大方的解语花形象早就被抹得一干二净了。
这群没见识的,要是在上辈子,跟着他的这几个小弟早就个个老婆满屋了!
第三小队的队长安吴脸都红了,在军部里大多以男人为主,倒并不是因为女性战斗力低或者歧视女性,他们城主的力量谁都见识过,哪里敢说女人不行。
在复苏城里的人都知道,这些娘子军可是为他们把后勤工作做得圆圆满满,能讨到一个做媳妇那可是太幸运了,要是没个能力、身材、浪漫什么的,想追到这些妹子想得美!
能和医疗所的姑娘们近距离接触,那可是再难得不过的机会了,他们才不会像部长一样,整天欺负妹子,那样肯定是讨不到老婆的。
但是作为跟了部长那么久的兵,他知道部长和外面那些不把女人当人的人渣不一样……他也未曾瞧不起女人。
哪怕曾有误解,在那件事后也不会再对雷冷有错误的认知……
女性本身和男性想比,在体格差距,即使掌握了异能之后,身体体能上的差距也无法不经锻炼完全抹去,再加上女性特殊的生理期,血腥味容易引来丧尸等问题,便更多的将女性异能者放在城内建造及做后勤工作。
但在末世里,比丧尸更可怕的,有时候是人心。
军部曾经的第二小队正是纯女性组织的战斗小队,战斗力绝对不容小觑,但是在两年多前的一次任务之中,从不干涉军部运行的城主雷厉风行,砍掉了小队的编制,当时小队的队长韩冰也就是现在城防部负责人的她,从那天之后几乎未曾再笑过。
他们都知道“那件事”。
由城主带领的复苏城向来不像外面一样不把女人当人,也许是男性锻炼得更多、又或是原本男性人口便比女人多,末日之后男人的幸存率及异能觉醒率是高于女人的,地球回到了弱肉强食的世界,恃强凌弱并不少见。
在外头,一个小队共享一个“战利品”,或者是一个强者同时拥有多个“附庸”一点也不少见。
当然复苏城从来没有这种规则。
那时外出行动的第二小队三人组便遇到了这样的一个共享小队,五个实力并不差的异能者,圈养着两个女人,他们称呼她俩为“女奴”,腻味的时候可以和其他的小队交换、缺食少衣了可以送出去让人享受……
她们发觉这一事实源于一场钓鱼。
一场用女奴钓女人的捕猎活动,被拖在车后翻滚取乐的女奴,无法按捺情绪的女人,一场失败的抢救,三人去,一人归。
后来雷冷带着小队把幸存的那一人救了回来,那时已经是看不出原来模样的样子。
……
“雷部长,你们这样好像很多年前地球的一部动画,叫什么来着,让我想想啊……”水千柔露出思考的神色:“啊,想起来了,叫做神奇宝贝,你们好像神奇宝贝哦!”
“要不要学着叫一叫,好像是什么皮卡、皮卡,对吧!”
雷冷的忍耐到了极限,他飞速地灌满分给他的三个能源转化器,便示意着水千柔借一步说话,本以为对方会逃避,但没想居然就这么跟着他走到了外头,这倒是让他有点错愕。
“柔柔,你到底想做什么?”抿着唇,雷冷叫出了这个久违的称呼。
他犹记得上辈子躺在他身边撒娇叫苦的女人模样,那时的她千依百顺,有点委屈就会同他抱怨……这辈子他第一次见到水千柔就知道她和他一样,都是再活了一次,可本想再续前缘,与柔柔好好说话的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变了。
“阿冷。”水千柔歪着头,叫出了这个久违的称呼。
雷冷木讷地点点头,有点不知所措,这个称呼对他来说暌违太久,回过神,忍不住追问:“你是记得我的对不对?那为什么……”
“你想问我为什么不和你再在一起?”堵住他的嘴,水千柔笑着问,在得到了对方的回答之后更是笑得前俯后仰。
雷冷冷着脸,不知道对方到底在笑什么。
“你看看外面,你看到了什么?”她指着供能所下的道路。
雷冷顺着她的手看下,是整齐的道路,三三两两的行人,有男人替女人撑着伞走着,单身的男人羡慕地看着,有坐在路边正在用金属异能修路的小队……和平时没有异常,他并看不出什么。
水千柔又指了指屋内,示意他往里看。
屋里是医疗站的娘子军们绕着他的小弟调笑,互相逗着笑开了花。
雷冷不明白她到底要让自己看什么,有点不满,皱着眉头。
水千柔看向远方,眼神柔和:“我看到的是秩序,我看到的是自由和平等。”
“我没给你们平等和自由吗?我难道没有建设新的王国吗?”他不满极了,曾经的所有被否认般的恐惧压抑在心头,一时有些难堪,难言的不安感卷满了心。
他的女人,在说什么呢?
“你说的是什么自由平等呢?”水千柔笑了:“你是说你建立的那个弱肉强食的国吗?只要人比人强,就能踩在另外一个人头上的那个国吗?”
“自由并不是只有强者自由才叫自由,我们的王,你懂吗?”
雷冷如遭雷劈。
“你把我们都关在墙里争夺你的宠爱,你的手下、你的朋友,只要想的,有谁不是后宫三千?”水千柔靠近雷冷,声音轻轻:“可你有想过吗?曾经我们也是活生生的独立的人。”
“我们有手有脚,曾经花费了多少年的努力,能拥有独立的权力,为什么剥夺了我们权力的人还要叫我们心甘情愿呢?”
“我……我没有强迫过你们……”他下意识地倒退两步。
“是啊,你没有强迫我们,可我们如果走,能活下去吗?不是丧尸会吃我们,吃我们的正是你们啊。”水千柔的手轻轻地放到了雷冷的身上,雷冷不知为何又退了两步,生生拉开了距离。
“我曾经很痛苦,末日来临前,我为自己而骄傲,末日来临之后,我却要为我是别人的女人而骄傲、而安心?”她似乎是在质疑着自己,神色痛苦:“没有秩序的时候,什么都是存在的……有秩序之后,人只能按照秩序走,你明不明白啊!你的秩序毁了我们!”
她曾幻想着,结束末世之后能回到从前,她能像以前一样工作、念书、社交。可雷冷建立的一夫多妻的牢笼紧紧地笼罩住了他们所有人,清楚地告诉了他们,别想了,你们是别人的附庸。
她知道,是她没用,她没有努力提高自己的武力,没有努力打败别人为自己争夺权力……
可是……
水千柔似乎突然平息了所有激动,笑了,倚靠在栏杆之上:“你看,现在多好……”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我能靠自己的手,自己的脚活着,我不需要你,我活的真的很好,你知道吗?”
“我的王。”
只有水千柔知道,她在决定见雷冷之前有多纠结。
如果没了雷冷,也许更多的人要受更为长久的丧尸折磨,可如果有了雷冷,也会有许多人在未来的很多代里彻底地失去她们与生俱来的权利。
但是,还好……
屋子里头不知谈到了什么,男孩女孩的笑声交织成了一团,透过门传了出来。
看着神色狼狈的雷冷,水千柔笑了。
眼前这个狼狈的男人,曾经是最尊重她们的人,和那群把女人当女奴的玩意全然不同,他尊重每一个女人,然后把她们圈到了同一个圈里,让她们从奴隶变成家养的宠物。
但,现在不同了。
她们只是她们,活生生的人。
转身回屋的她一次也没有回头看这个前世她天天撒娇求宠的男人。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哭声简直可以说是魔音绕耳了,单静秋只觉得头晕脑胀恨不能拿枕头捂住自己的耳朵。
迷迷茫茫间脑子的弦忽然拉紧,等等,这是什么情况?哪来的哭声?
单静秋作为新时代的单身女性,已经享受了很长时间的独居生活,自家位于二十三层的套房别的不说,隔音效果倒是一流,这莫名声也其妙传来的哭太不合常理了吧?
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往外一打量,先是刺眼的光芒让她控制不住地皱住了眉头,复又用力眨了眨眼,终于看清了周围的一切——
映入眼帘的虽同样是白色的天花板,但上面颇为简单朴实的节电灯管肯定不是她的品味,眼睛一扫便能看到边角的房间大小,微微侧头便能瞅到还趴在自己身边哭的厉害的三个陌生的女孩,年纪看起来不大,但分明是未曾见过的模样,所有场景均指向了可怕的答案,更别提似乎僵了的手触手可及的床垫传来的触感,那什么麻将席她早八百年前就已经不用了!
对于小说、电视剧深度中毒患者的她而言,现在事实究竟如何昭然若揭了。
这如果不是一个梦,就是她还真像小说说的那样穿越了!
不知要作何反应,趁那哭的厉害的两人还未反应过来,她赶忙闭上眼,装作还在昏迷。
单静秋根本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糟了什么罪,才被抓来这,刚刚那身下清晰地触感,和后脑勺不容错辨的疼痛,让她也知道,这根本不是一个梦。
当然,她少女时看小说时也有一万零一个玛丽苏的梦。
可,这些都是过去了,现年三十二岁的单静秋女士表示,有车有房有存款,单身的日子美滋滋,她又是何苦莫名其妙又被抓来穿越呢?
想起看过的小说中,撞到头穿越的女主再撞了撞头便能重回过去,心中突然有了成算。
也许……
“我想你现在脑海里的想法大概不会成功。”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在脑海回荡,忽地刚刚还在耳边的哭声都变得幽远,反而是这莫名出现的冰冷机械声很是清楚。
“你可以叫我晋江系统008。”
什么莫名其妙的晋江系统,居然还是008,怎么不说自己是007啊!她心底下意识地疯狂吐槽了起来。
越是慌张思绪越快,竟然满脑子飘荡着无关紧要的想法。
“很好,现在看来您的精神承受力很符合我们的要求。”008是来自于三千世界的一个新人系统,它的编号虽然是个位数的008,乍一听好像在挺前头的位置,可实际上它正处在试运行的期间,无论怎么装老手,但其实都掩盖不了它是新手的事实。
诸多网文故事设置的不合理世界观、极端的遭遇已经使得这些故事世界濒临损坏,生存在故事之中的角色在日复一日之间已经产生了自己的灵魂,这时系统们便通过随机选择一部分心有执念、意志坚定的灵魂投入于故事世界之中完成濒临消散的灵魂愿望,然后吸纳灵魂的执念回馈于世界之中,使得世界稳固。
而编号008的系统,它又有另外的一个名字……
“宿主,你也可以叫我好妈妈系统。”
这种不靠谱的名字出现的那一刻,几乎要惊掉了单静秋的下巴,她这辈子的前三十二年从未当过妈,也没有拥有一个给予子女足够爱意的母亲,别说好妈妈了,怎么做个妈对于她来说都是天方夜谭。
更别说自认为心态永远18的她,对于突然升级为妈妈级角色的事实,肯定是拒绝的。
正当她还在胡思乱想之际,这冷淡的机械音并没有停止烦人的喋喋不休。
“宿主您每次到达不同的空间,完成相应的任务之后可以选择脱离世界或者在世界停留到终点,积攒到足够的积分之后便能脱离系统世界,回归初始……”
“如果我选择拒绝呢?”
“那么就会被抹杀。”
斩钉截铁地话似乎没有半点犹豫,几乎将她气到顶点,看小说时觉得合情合理的设定轮到自己身上时全都变成任人摆布的愤怒,哪怕是一万个金手指都比不过自己的简单小日子,又有谁会愿意被莫名卷入这种奇怪的世界旅行呢?
“不好意思,008系统,您把我拉来这个地方是有经过我同意还是怎么了的?动不动就抹杀?那成,就抹杀了呗,不伺候了!”
她气冲冲地抛下狠话之后便不愿再看这见鬼的系统一眼,这种说拉人就拉人说抹杀就抹杀的态度让吃软不吃硬的单静秋异常不耐烦,虽然生存的渴望谁都有,但被这样强买强卖?
呵呵。
“宿主,抹杀掉您的并不是我们,而是……您自己。”在空荡荡的世界里回旋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诡异,接下来的话更让她刚刚还气到如火中烧的心瞬间冷却,“您由于身体自带的遗传性心脏病本应于今日早上突发性心梗抢救无效死亡。”
单静秋的眼前似乎突然浮现了自己躺在家中大床上面色苍白,唇色死白的模样,甚至久久凝视后连半点呼吸引起的动静都无。
虽说想安抚自己这也许是另外一个莫名其妙的骗局,可理智告诉自己也许这一切正是真的。
是的,她一直都有遗传的心脏问题,而这也是她选择独自一人的重要理由。
“您拒绝任务之后,我们会将您的灵魂投入原本的身体……”
“然后我的身体已经死了,所以面临的就是死亡是吗?”
“是这样的。”
“那如果我能完成任务,积攒到足够的积分呢?”
“那么系统将会为您修复身体,让您重返健康的生活。”
……
沉默良久,单静秋竟不知作何反应,毕竟今日发生的种种事情已经远远超过她的想象。
陷入无垠的黑暗与宁静之中,脑海里反反复复出现的场景却不在少数,曾以为面对死亡会坦然的自己,货真价实地面对着死亡的可能时,内心满布着的竟反而是对生命的无限眷念。
想到没有立好遗嘱,留下的身后物品不知会如何分配……
想到未曾交代,尸体也许会在家中面目可憎的腐烂发臭……
想到还要许多没有交代清楚的话要同朋友说……
她的种种心事一时涌上。
名为008的系统许是懂得读心一般,忽地又发出声响:“在世界穿梭之际,您可以从系统兑换相应的技能,技能一经兑换、学习成功将不会被抹去……”
“当然,超越时代的技术、超越现实的能力将不在兑换列表里。”
如果恶魔的诱惑,未知的世界、无限的挑战、各种各样的能力,恍惚到了闯关游戏的开头,一颗曾甘于平淡的心跳动着。
所谓萝卜加大棒,便是如此,先恶狠狠地告知如果不选择进入轮回世界便会死亡,再送上一颗名为金手指的大枣。
还能如何选择呢。
她沉吟一会终于是低声说了一声,是。
现实的世界,她有未完成的愿望。
对于未知的世界,她有迎接挑战的渴望。
或许这个选择也不差。
“进入世界一,请宿主注意任务守则:一言行需符合人物个性;二不得恶意破坏世界;三将根据任务完成程度给予积分奖励,每次进入世界将扣除积分1000,当积分透支过多时将提前结束任务,将宿主送回现实世界。请宿主做好准备……”
“即将进入……3……2……1……”
“人物记忆、任务载入中……”
单静秋听得清楚,还没来得及叱骂下奸商系统还未给予积分便要提前扣除自己积分的可恶行为便陷入一片深深的黑暗,被突如其来的记忆涌入弄得头昏脑涨。
眼前忽地出现陌生的妇人人影,头发卷卷身材微胖,看起来很是泼辣的模样,站在那里掐着腰怒骂着:“哪来的龟孙子,什么玩意还肖想老娘的女儿!”
忽地那妇人又哭天喊地了起来:“夭寿了,哪来的王八羔子骗了你……”涕泪横流的模样很是可怖。
终于反应过来的单静秋看着眼前的泼辣妇人,心中沉默无限。
她,怕不是被这个垃圾系统诈骗了吧?!
那天她先是把孙金花吓得躲在房间里直哆嗦,又把几个孩子吓得只知道鼓掌。
那时试图蹲下来亲切的告诉孩子们自己只是力气比一般人大了一点的单静秋在看到林雄在自己用手抚摸肩膀时那哆嗦的模样就明白自己说再多的话都是白用功。
得,孩子们都认准了自己现在就是身怀神力的人了。
单静秋自认自己还是很讲究道理的,于是她便琢磨着趁着家里只剩下老人孩子好好来跟孙金花讲点道理。
这年代的门大多不怎么牢靠,更谈不上什么锁呀之类的,于是她便闯到了孙金花的屋子里。
孙金花看这女煞星闯进来,身体抖得就跟筛子似的,脑子里反反复复地盘旋着怎么办,可怕得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她腿软,动不了!她琢磨着要不要大喊救命,又担心丢了这个丑。
孙金花声音颤抖:“哎……大媳妇,你,你要干嘛?你冷静点啊!”
单静秋哪里知道孙金花这一会子脑子就已经绕了这么多圈,扯起嘴角,自认自己还是很温柔地说道:“哎,妈,我啊……”说着话,她想着为了亲近便迈了个大步把手放在孙金花的肩膀上想接着说。
孙金花一看单静秋的手落到了自己的肩膀上,满脑子就绕着那柴火被生生捏扁了的样子,顿时老泪纵横:“你……你想干嘛……”
她不知道今天自己的小命还能不能保住,在心里不住乞求自家死鬼丈夫快回家来看看。
单静秋错愕地看着还什么都没发生,就已经给自己加了一万场戏的孙金花。
天知道,她只是来讲道理的,她绝对不会动手打女人和小孩的!
经过她几乎是指天发誓她绝不会对孙金花动手后,孙金花总算是收起了她的眼泪。
可单静秋万万没想到的是孙金花的变脸功底,才再三确认完自己不会对她动手后,便瞬间趾高气扬了起来,她眼瞅着眼前现在伸出食指指着自己并唾沫横飞的人陷入沉思。
“像你这样不孝顺的媳妇要来做什么?没大没小现在还敢和我动手,怎么祖宗不降个雷把你劈死?你也真是了不起了啊!这个家是我辛苦操持的,你现在厉害了,想做啥做啥是不是?我可还没死呢!”孙金花中气十足,恨不得把几日来的怒气发泄清楚。
单静秋眼神冷漠一瞥,便让孙金花把话又吞进肚子里,毕竟心理阴影尚在。
“妈,建国是为什么死的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你这样对得起建国吗?”单静秋声音似乎带着阴森之气。
似乎是被戳破遮羞布般,孙金花立刻跳脚:“你说什么话,他自己不知道小心出了事还要赖在我头上吗!”
此时的她只恨不得把这件事迅速揭过,至于心里的愧疚什么的,加入一开始还有,这几日早就被磨没了,她怎么想建国的死都和自己无关,要不是他从小胆子比鸡心还小,哪会出那么多事,引发这之后的一堆风波。
是的,就是这样的,好好的去卖个东西哪会出事,都怪他自己没胆子不小心。
孙金花又补了句:“出去一趟人就没了,还关我的事?你要怪就怪你和建国自己命不好!”
单静秋几乎被孙金花的无耻惊呆了,这种儿子死了都毫无愧意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她声音越发冷:“建国本来好好种地半点事情都不会有,难道不是妈您让他出去才会出事的?”
孙金花气急:“我是他妈,我爱叫他做什么做什么,管你什么事?他是我儿子我还使唤不得了?”
“是啊,你是他妈,给了他一条命,所以说要拿走就得拿走是不是?”单静秋眼神带火呛着话。
孙金花猛地一拍桌,声音尖利:“是!他的命是我给的,我爱让他干嘛干嘛!”说罢便试图离开房间却又被单静秋狠狠拽了回来。
孙金花恼火极了:“你这是又要干嘛?”
单静秋:“我倒是要好好问问你,难道建国、建党、桃花都不是你孩子,林雄、林情、林玉三个不是你的孙子孙女?你整天这样作践他们你难道没有心吗?”
她就搞不明白了,这女人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她几日看下来,林耀西没什么动作不是因为孙金花说了什么,而是因为他心底对他的这个大儿媳满是愧疚,可这孙金花竟一点不变。
“对他们好做什么?他们就没那个享福命!”孙金花对儿媳提的这几个问题颇觉不屑,只觉得果然是农村媳妇,一点见识都没有,等以后自家小儿子、小女儿出息了绝对不给她半点好脸色。
单静秋被孙金花逗笑了:“妈,您现在不用下地干活,建军能上县城里读书,杏花能什么都不干,你以为是咱爸一个人干活全家吃喝吗?”
她斩钉截铁:“那是我们一家子、建党一家子天天下田做事养着你的两个不干事的孩子!”
说别的还能忍,说到自个宝贝儿子女儿头上,孙金花忍不了了:“你给我闭嘴,有的你说自家小叔小姑的?他们是以后有大出息的!要你多嘴?以后也轮不到你享他们的福!”
她倒是情真意切的这么认为,毕竟在她看来要不是有自家建党杏花的出生,哪里能过上现在的日子,更别提以后他俩可是会有大出息的!
看着她冥顽不灵的样子,单静秋为自己居然奇思异想,想要和这人讲道理无奈了。
这孙金花就是认了死理,她就认准了建党、杏花才会有出息,至于其他孩子家的付出,她就像眼睛被糊住了一样半点儿都看不到。
她就不该和她多说。
单静秋盘起手,瞅着现在气得叉腰跳脚的孙金花说起了话:“妈,建国为什么没的,你知道我也知道,他这回带回来的东西你得都给我,还有,我知道你去找那和建国一起去的倒爷要赔钱了,那也给我拿来。”
孙金花快气死了:“你想得美,你给我滚出我们家!你去举报啊!你去举报啊!老娘不怕你!”
单静秋很冷静,搂住她轻轻地扶到旁边的床上坐好,当然孙金花肯定不愿意顺着她的意,可哪里顶得过一身蛮力,便被这么硬生生地安置好了。
把观众安排好,接下来就要开始表演了。
单静秋早看上了堆叠在孙金花屋子角落里的木柜子,已经破旧得厉害,现在是用来敞着口放些杂物,盖子都掉到了一边。
她就这么走过去,轻轻地把盖子就这么提了过来,孙金花没反应过来,只是这么狐疑地看着走来走去的自己。她露出了笑,把盖子提高就是这么一捏,这盖子瞬间就破裂开来,“妈,您刚说啥来着?”
“我可能是因为最近建国没了心情不好,总想着呀要发泄一下,刚好咱们这有个破盖子。”说罢便又是一用力把还在手上的那一块生生捏成了粉。
孙金花吓得就是往床里面一哆嗦,她是最惜命的了,毕竟她是要享自家建党、杏花后福的人,绝对不会就这么在这里没了!
“你,你要干嘛……”她大脑一片空白。
单静秋笑:“妈,我要我们建国带回来的东西和钱。”
孙金花便连滚带爬的到床下的拉屉里带着锁的小箱子里哆哆嗦嗦地取了背篓出来,不敢看单静秋,把那背篓往她那就是一丢:“都在这了……钱我让人去讨了,过,过几天有了就给你。”
那背篓上甚至还带着点血,单静秋看着那血思绪良多。
她想,林建国究竟会后悔他为自己的母亲付出了这么多却是这样吗?
看了眼背篓里的东西,和原身记忆里瞥到的数量大致一致,便也随手往身上一背,继续放起了话。
“妈,以后咱家呢,大大小小的事情呀我来管,家里的钱什么的你理一理给我报个数,你可以留点私房钱,但是得让我知道。”
刚刚还背着床哆嗦的孙金花觉得自己的权力受到了最大的侵犯,即使是再恐惧也忍不住回身指责了起来,声音分外尖利:“那你把我杀了吧!你有本事就把我杀了!我给你说我不怕你!”
单静秋温声细语:“妈,我怎么会杀了你呢?”她单手就是一个劈下,孙金花床头的粗木椅子直接被劈成了两段,干净利落,“如果呀我麻烦了,我肯定不舍得让妈难过,但是建党和杏花会怎么样我可就不能保证了对不对?”
“我脾气差,妈你多包容呀,爸那边就交给您了。”话一说完转身就走不多看一眼。
孙金花埋在被子里眼泪只打转,总算送走了那魔星,气得牙痒痒却不知道怎么办,她知道单静秋真做得出!这女人太毒了!
不断埋怨着却又没有零星半点的措施。
只能认怂。
快步走出的单静秋只给孙金花留下一个不回头的帅气背影。
刚一出门她便迅速地用左手捂住了右手臂。
真疼……
虽然不至于受伤,可居然还有点疼,还好没在孙金花面前露出马脚。
不过她这下也总算明白了,在这个家,对孙金花就不能好,就是得这么泼辣的制住她,这人一讲不通道理,二给点颜色就灿烂,只有更狠地磋磨她才能真正的治理住!
从这天起,一无所知的其他人惊讶的发现,林家的天变了。
“妈妈,妈妈怎么了?”刚刚还在身后休息的小男孩醒了,揉着眼睛抓着玩具静悄悄地走到了妈妈的身旁,抬起头仰视着单静秋,黑白分明的眼很是澄澈,一眼便能看到底。
单静秋弯下腰轻轻地把男孩一把抱起,安抚地顺着背,不愿让他看见外面的情景,虽然明知现在已经身处绝境,但依旧不愿这孩子见到黑暗。
毕竟,这一切比最可怕的噩梦还更要令人绝望。